林飞着急的想要跳脚,他已经将赏金都摆在这些人面前了,怎么还有人在胡说八道,最可气的是这些人居然还都相信了。
茶楼上的虞渊也是紧皱眉头,他没想到谣言的影响竟然这么大,也小看了躲在后面的张仪。
他原本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想到张仪直接以性命做谣言,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
虞渊抬头看了看太阳,正在向着正南方缓慢的移动,午时三刻马上就要到了。
林飞又喊了几声,但这一次围观的人群没有什么动静了,他们纷纷抱着膀子,以看热闹的心态看着林飞演独角戏。
林飞心中逐渐绝望,时间慢慢推移,就在林飞已经打算以闹剧结束这个虞渊交给他的任务时,转机发生了。
“我来!”
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直接让林飞心中一震,他惊喜的望了过去,见一个身着粗制麻衣的青年汉子从人群的外围挤了进来,他面色憨厚,手中拎着一包中药,似是刚刚从药房回来。
这个汉子叫做吴兴邦,住在距离西市不远的一个小胡同之中,父亲早亡,家中只有母亲一人。
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在西市做猪肉生意的,人称吴屠户。
本来父亲撒手人寰之后,吴兴邦接过祖辈的事业干的也有鼻有眼的,但前段时间,他的母亲生了重病,为了治病也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一时间,他家中的条件如同从天堂跌落地狱,最重要的是母亲的病情也不见好转。
吴兴邦心中十分焦急,只好到处求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能治他母亲病症的药方,然而家中却已经没有了买药的钱。
好在药房老板与他有旧,在那里先赊了几副药。
但是再好的关系也架不住一直赊账,这一次吴兴邦去药房的时候被掌柜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因为他一文钱都没有还上,一直赊药,并且义正言辞的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必须得把药费一起结了。
可是吴兴邦上哪里弄那么多的药费去,他拎着药,颓废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恰巧看到了众人围着一块巨木。
他一打听才知道,皇上说,谁能把这块巨木搬到东门,便赏白银千两!
吴兴邦一听,心中大喜,他做的是杀猪卖肉的生意,一身的腱子肉,力气有的是,扛起这块高三丈的巨木想来也是轻轻松松。
于是他便从人群中挤了进去,高喊了一声“我来”!
人群中也有认识吴兴邦的,想要出声提醒他,这很有可能是皇上设下的陷阱,等人往里钻呢。
然而他实在是喊的太快,也太大声了,根本来不及阻拦。
即便是有人将那些说法告诉吴兴邦,想来他也不会犹豫半分的。
现在的他即便知道这是陷阱也只能铤而走险,为了他的母亲能活下去,他别无选择!
吴兴邦站出来之后,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最开心的莫过林飞了,他从一早就站在这里,一直在一块巨木旁边杵着,让人围观,议论,指指点点,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终于有人来拯救他了。
林飞赶忙上前,将吴兴邦拉到了巨木的面前,生怕他跑了。
“壮士,你只要将这块木头从这里抬到东门,这一千两白银就是你的了!”林飞拍着装着银子的箱子说道。
“此话当真?”吴兴邦眼前一亮。
“当真!”林飞用力的点了点头。琇書蛧
“好!”
吴兴邦说着,将药包放入自己左手当中,随后右胳膊将巨木环抱,微微一用力,就将其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蹴而就,看起来十分容易。
“好力气!”林飞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这块木头是他抱过来的,重量如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相信能将此块木头扛起来的人不在少数,但能像吴兴邦这么轻易的却也不会太多。
周围的百姓也是连连赞叹,都在惊讶于吴兴邦的力气,直夸他不愧是吴屠户,没给老吴家丢人。
然而人群之中还是有着那么几个人,嘴中酸溜溜的议论着:
“真是个傻子,这下他怕是要被那些当官的给盯上了,估计也没几天好活了。”
“当官的?拂了皇上的面子,我估计啊,明天就得给他赐死!你说说,这一千两白银就算真的能到手,有钱赚没钱花!”
“赐死?你也太高看他了,一个平头老百姓还用得着赐死?直接让御林军扮成土匪来杀了他全家,以绝后患!”
人群之中议论的声音并不小,一字不差的都落在了吴兴邦的耳朵之中。
他微微顿了顿,扛着巨木的身子停在了原地。
他望了望围观的百姓,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惊叹他力气的,有惋惜他生命的,还有几个幸灾乐祸的。
他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最后颠了颠肩膀上的巨木,目光变的坚毅起来。
他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不赌这一次,他的母亲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吴兴邦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然后开始迈步前进,围观的人群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在茶楼上的虞渊见状心中也是悄然的松了一口气,他也挺害怕这手玩砸了的。
城门立信,最重要的是得有一个人尝试着做一下,吴兴邦如果不站出来的话,没有人来尝试,如何立信。
在百姓之中的信誉问题如果不能解决,武举一事恐怕就要成为笑话了!
而在酒楼中一直关注情况的严番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张大人,有人站出来了。”严番将窗门拉了下来,转头面无表情的对着正自娱自乐的张仪说道。
此时的张仪给自己满上一杯美酒,刚刚送到嘴边就听到了严番的话,他顿时停住了,随后酒杯被扔在了桌子上,里面的酒直接洒在了上面。
张仪慌忙的跑到了窗前,将窗门撑开,瞪大了眼睛朝着下面看去。
只见一个青年大汉扛着一块巨木稳健的走在西市的路上,围观的人群纷纷给他让路。
张仪顿时大怒,一把拍在了面前的窗户上,窗户被震的嗡嗡作响。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饭桶!”张仪将窗门重重的落了下来,发出啪啪的木头拍打的声音,破口大骂:“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张仪骂骂咧咧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仿佛也在表达着它的不满。
严蕃则是坐在张仪的对面,面色平静,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眼底之中闪过一丝讥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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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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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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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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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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