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错手不及>第十七章
  黄子善剩余的财产经过警方处理后已经成功返还了一部分受害者,许玉芬便是其中的最后一名受益者。一连多日因为这件事深陷自责和苦恼之中的许玉芬既睡不好,也吃不下饭,每天只能待在家里死守着电话,直到接下这个电话,她才一瞬间被人从深渊里给捞了起来。

  许玉芬在韦家芳的陪同下在第一时间赶往支木市公安局签署了案件的结案文件,同时一并确认了受骗的钱款已经按原数转回了她的账户。韦家芳心想,还好这次把钱给找回来了,不然以后所有的担子都落到我和老王头上,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以后他爸妈要真有些什么事,他弟弟肯定不会管的,到时候照顾这三个老人的责任还是一样得我们两个人操心。

  韦家芳想到这里,只好又一次提醒许玉芬:“这次是运气好,钱才给拿回来了,你以后不要再听人家说什么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就是专门骗你们这种老人的。要是再来一次,就不会那么容易拿回来了,你想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坐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一个月就有几千块钱给你,一想都知道是骗人的。你要这样,还不如让小龙给偷了去花呢。”

  “不许说这种话,我以后不碰这些东西就是了。”

  在许玉芬和韦家芳离开公安局大厅的时候,郑美琪和马笑仍排在队伍中等待签署结案,取回自己的那笔钱款。然而马笑却没想到的是,当她走到柜台前报上自己名字时却被告知这一批的返回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她一下又着急了起来,喊道:“为什么啊?别人都有了,我就没有,你们说这公平吗?”

  被凤英九安排处理这一流程的周佳怡试图安抚马笑的情绪,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马女士。我们并不是说不返回回来给你您,只是现在暂时追回了一部分钱,所以我们需要按照每个受害者被骗的时间进行财产的归还,现在刚好到您,钱款就没有了,所以只能麻烦您再等等,到时候剩下的钱找到了,我们自然会通知您。希望您也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可是我们家里急着要用钱啊,现在你们不给我,我该怎么办才好?”马笑仍旧不满地抱怨道。一个同样刚刚签署结案的中年女子听了马笑这句话,嫌弃地看了一眼,回应道:“就你的钱急着要用,别人就不急啊?那么急着要用还学人家玩什么投资呢。”

  马笑差一点就要冲上去与那名中年女子争论,一名警员挡在了她面前,一脸肃然地看着马笑:“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呢,菜市场啊?!再在这里闹,小心把你们一块都关进去。”

  听到警员这么一说,马笑只好闭上了嘴,瞪了中年女子一眼,转身跟着郑美琪一起离开了公安局。自从报案这五天以来,唐晋几乎没有和马笑说过一句话,如果这一天不是因为马笑告诉他警察已经抓住了犯人,他很可能仍打算继续对马笑保持冷漠。

  当马笑把事情告诉唐晋时,他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去之前也不知道先问清楚。”

  一听到这句话,马笑似乎就连带着把自己上午遭遇的不满也准备一起发泄出来,她正要对着电话朝唐晋大吼,唐晋直接挂断了马笑的电话。他内心深感对马笑的厌恶,这种厌恶已经让他对马笑彻底失去了耐心,甚至不愿意在她面前多伪装片刻,他想,如果不是她一天到晚发疯又贪钱,我们怎么会变成先在这样?再过一段时间表姐夫就要回来,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唐晋不仅感到烦闷,而且他发觉有一种越发肿胀起来的焦虑正在将他挤向生活的边缘。唐晋反复思考过这件事情的种种可能,他不得不做出一个最坏的打算,他想,两百万该怎么还呢?他试着拿起一张废纸做了一笔款项的计算,就算卖掉他们没有交房的那套房子也最多只能拿回首付的钱,自己开的车卖了也不过几万块钱。唐晋无论如何计算,他意识到自己也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将两百万的窟窿填上,即使是一百万的数额也足已耗去他这一生打工所能累积的全部财富了。

  唐晋越来越想不明白自己当初究竟是看上了马笑什么呢?这时,唐晋不由得又想起了前女友莫小丽,两人从2014年起因为在同一家酒店工作而相识,然后走到了一起。当时的唐晋担心影响工作,始终不愿意公开这段感情,也一直没有提起结婚的事情。

  直到2017年年底,莫小丽认为自己没有办法再这么陪着唐晋消耗下去,于是提出了分手。

  在与唐晋分手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莫小丽通过相亲认识了一名比自己大十岁的商人,两人相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定下了婚约,接着在支木市办完酒席之后便搬去了渝中市。后知后觉的唐晋一度以为莫小丽所谓的分手只是一个玩笑话,却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以这样的方式而告终,以至于唐晋一度认为莫小丽选择那名年长的男子不过是因为对方比自己有钱。

  也是因为受了莫小丽闪婚一事的刺激,唐晋在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饭局上一时喝多了酒,意外与马笑发生了关系。两个月后,马笑意外怀孕的消息促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生活。直到如今,唐晋才开始反思起他们之间的婚姻,他想,当初就是不结婚又会怎样呢?后来她还不是一样没能保住孩子?

  唐晋试着努力构建出自己在高中生活时的记忆,可他始终挖掘不出丝毫与马笑之间存在的关联,也不曾对她产生过一丁点儿的兴趣。他认为莫小丽理应为自己失败的婚姻而负上责任,如果不是她,所有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渐渐地,在唐晋的脑海里,莫小丽的脸庞似乎和马笑的脸庞重叠在了一起。他想,她们这些女人都是一样的,又贪钱又虚荣,而且谎话连篇,一个只因为对方有钱,认识不到半个月就嫁给了人家,一个则是一天到晚就只会想着一夜暴富。

  仿佛在这一瞬间,唐晋把他心中所有的怨恨全都倾倒向“女人”这一个群体,任何一个他所见到的女人似乎都变成了莫小丽或者马笑。他看着她们,包括那名正坐在他对面的年长女同事,唐晋不由得地对她那张圆润的脸庞以及喋喋不休的厚嘴唇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感。

  唐晋透过电脑屏幕与机箱之间仅有的缝隙打量着那名年长的女同事,望着她拿起桌上那杯喝了一半的黑糖珍珠牛乳又吸了一口,“滋滋滋”的声响传向唐晋耳边。他心里又开始感到恶心起来,他想,那么肥了还吃那么多,最好被珍珠噎死。

  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响起,唐晋脑海中邪恶的声音才被驱散了。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表姐夫”几个字,心里的压力一瞬间又全都爬了回来,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只能接下电话。

  苏志成在电话中说道:“阿晋啊,我这边临时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可能还得过一个星期,大概31号左右回去。你上次取回来的钱不是还有三百多万吗?你拿七十九万出来,以’万源酒店’的名义把这笔钱给供应链公司转过去,记得把发票放好啊。”

  “好,我知道。”听到表姐夫苏志成还要过一个星期才回来,唐晋的内心又稍稍松了一口气。回到家后,唐晋也不和马笑多说一句话,只是自顾自地从剩余的一百五十五万现金里清点了七十九万出来,然后又把剩余的钱塞入书房里带锁头的柜子,锁了起来。

  他想,还好还剩余这一百五十五万,至少还可以多瞒一个星期,到时再看看怎么样了。

  马笑看见唐晋不搭理自己,她索性也加入了冷战的队列中,憋着一肚子怒火把洗衣机里的衣服往地上一扔,一个人走了出去。她顶着一头猛烈的阳光,沿着坡道一路往下走,汗水从她的前额、颈脖以及后背不断流下,浸湿了她身上的蓝色印花连衣裙。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马笑身边一开而过,掀起一阵温热的风,面包车的驾驶座上正坐着许小龙。

  一个小时前,许小龙刚刚获得消息,明哥因为私自运送毒品已经被支木市缴毒大队逮捕,判以十五年有期徒刑,目前正关押在支木市监狱里。许小龙立即赶往了监狱的探访室去见明哥,在这个法定探视时间之外的日子里,明哥因为配合警方工作而获得了这次意外的会面机会。

  冷冷清清的探视间里只有明哥以及两名身穿制服的狱警,许小龙站在入口处望向那道透明玻璃以及玻璃外的菱形隔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他叹了一口气,走向那张摆在十号窗口前的天蓝色塑料椅,许小龙拿起蓝色的电话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们说在我关进去之前给我一次见亲朋好友的机会,我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朋友,也就和你熟悉一点儿了,我家里也只剩下我爸一个人。所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看见你还挺好的,我就放心了,小龙,好好出去找份工作上班吧,别天天在外面跟着别人混了,你才多少岁呢,这么混能混一辈子吗?你自己说是不是?”

  许小龙只是沉默地看着明哥,看着他那双疲惫又无力的双瞳,他觉得他好像一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他的话做出回应,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难过,就好像自己身边又突然失去了一个熟悉的人一般,他们已经被这道单薄的玻璃彻底地隔绝开了。琇書蛧

  明哥眼看许小龙沉默不语,他只好自顾自地说道:“小龙帮我个忙吧,替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别告诉我的事,你就和他说,说我死了吧。”

  这一天离开监狱回到家后,许小龙始终无法从这种满溢的悲伤中跳脱出来。他试着拨打艾薇的电话仍是只听到“关机”的回复,心中所有的怒火在这一瞬间和蔓延不止的悲伤融合到了一起,他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被所有人,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那阵熟悉的声音又一次跑回了许小龙的脑海里,他想,既然艾薇都已经抛弃自己,和别的男人走了,我为什么还有守着对他的承诺呢?他真的在乎过我吗?真的关心我吗?全都是骗人的,全都是假的!

  许小龙冲进卧室翻出那个藏在角落塑料袋里的塑料烟壶和白色吸管,又打开抽屉翻出仅余的一包白色颗粒状晶体。浓郁的白色烟雾再次从许小龙的嘴里呼了出来,他一个人坐在卧室角落处的地板上,贪婪地一口又一口吐出白烟,白烟将许小龙困在这个看不见光亮的角落里,等待落日后的黑夜慢慢将他吞没。

  这时,许小龙似乎才终于抛开了头脑里所有的悲伤,以及明哥一再提醒他的话语。他只想深陷在这一阵短暂的快感中,忘却其他所有的一切,就像他可以远远地逃开,永远都不会再被这些悲伤、痛苦或者烦恼所追上了。

  许小龙又一次沿着那段熟悉的马路一个人狂奔不止,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里仿佛充满了力量。可是说来也奇怪,这一次许小龙却好像越奔跑,头脑里就越浮现出他与艾薇之间那些仅有的记忆,他越奔跑就越强烈地感受艾薇在他身边所说过的话语,所散发出的气息以及他细腻的皮肤在自己身体划过时所带来的微妙触感。许小龙最后只能停在玉西江边,不满地一脚踢向江边的一个垃圾桶,悬挂式的垃圾桶被他一踢,一个旋转,里面的垃圾全都倒了出来,几瓶没喝完的饮料在倒下的一瞬间溅到了许小龙的脚上。

  许小龙又是不满地一脚往玉西江里踢飞了饮料瓶,大喊了一声:“操你妈的!”

  许小龙情绪激动,呼吸急促地沿着马路往上坡的方向继续奔跑,在这一段马路的来回奔跑中,他的双唇似乎也在不受控制地发出颤抖,嘴里自言自语地念道:

  “黑色,

  在腐朽中发出恶臭。

  我从一道长坡滚落,

  像被你扔掉的垃圾。

  奔跑,

  来回奔跑,

  找不到你的时候,

  只有,

  极致的。”

  他反复念诵着这一首他刚刚创作出的诗词,转身又跑回了家,拿起黑色水性笔笔匆匆记下了这首名为《极致的》的诗词。突然间完成一首诗词的兴奋感似乎带给了许小龙一种久违的满足,他脱光身上所有的衣服,露出极为瘦削的身体,一个人继续在房子里来回狂奔,又跑向阳台处,对着远处“啊”地一声大喊。

  为了加速消耗掉自己体内的所有能量,许小龙只好打开热水器,使用将近五十度的热水反复冲刷着身体。在冒起的热气中,他身体上不断溢出的汗液正和滚烫的热水相溶在一起落到了地上。那一刻,许小龙觉得好像艾薇就在他的身旁,轻抚着他的背脊上鼓起的脊骨,双唇轻咬着着他的耳垂不断往下滑落,一股无法抑制住的冲动从他的身体里奔涌而出。

  最后,许小龙头发也没擦干,光着身子就跑回了卧室里。他从衣柜里抱出一大床棉被裹在自己身上,躺到床上闭上眼准备睡觉。许小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他的耳边响起一阵一阵清晰而真实的声音,那是奶奶正在对他说话的声音,她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小龙啊,快把你爷爷叫起来吧,都快吃饭了。”

  许小龙走向房子的主卧室,卧室的木床上整齐地摆放着叠好的被子,以及套上印着杜丹花图案的枕头。微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半开着的灰白色窗帘上印着一个个硕大的西瓜图案,随着风不停滚动,仿佛成熟了的西瓜正在滚向许小龙的脚边。

  “爷爷不在屋子里啊。”许小龙回头望向厨房,只见奶奶正穿着一件单薄的印花衬衣站在洗碗池前洗着菜,她把手里清洗干净的瓜苗掐成一段一段,放进干净的菜篮子里。奶奶始终没有回头看许小龙一眼,只是说道:“他肯定又跑出去了,都和他说了不能到处乱跑,明知道自己都已经老年痴呆了,再像上次那样乱跑,一会儿又得找人家警察帮忙了。你快出去看看你爷爷是不是又去跑去看人家下棋了。”

  许小龙匆忙跑了出去,他跑下悠长的楼梯,只看见住宅楼淡黄色的外墙似乎正在灰色中慢慢被溶解掉,外墙上的裂缝好像突然间活过来了一般,不停地攀爬,奔跑,直驱向那片灰蒙蒙的天空。许小龙似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再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存在,他一心只想快一些找到爷爷,把他带回家。他跑到小区门口处,只见榕树下摆着一张破旧的自制棋盘,圆型的木质象棋棋子散落地落在棋盘还有地板上,四下却不见一个人影。

  “爷爷,你在哪啊?”许小龙对着漂浮在虚无中的灰色大喊了一声,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接着,他继续沿着熟悉的坡道往下跑去,许小龙就这么一直跑,一直跑到夜幕降了下来,他也没有找到爷爷的踪迹。

  最后许小龙带着失落的情绪,一个人走回了家。他靠在大门前,隐约中听到房子里传出姨妈许玉芬、舅舅许家强还有表姐韦家芳的说话声音,他们讨论着许小龙奶奶已经被诊断出癌症晚期一事,反复商量讨论着是否要告诉她本人,以及是否要将她送去做化疗。

  “不,不可以,化疗太痛苦了,奶奶会受不了的!”许小龙突然间推开门,大喊道。可在他推开门后却发现房子里空无一人,所有的声音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许小龙急忙跑向主卧室,喊了一声:“奶奶!”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许小龙一个人从床上醒了过来。他紧裹着那团灰白色的棉被,棉被的被罩上全被他的汗液浸湿了,在闷热的空气中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臭酸味。许小龙紧紧地抱着那团棉被,哭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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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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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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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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