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陆二木若有所思,“哥,你能不能让这神木去找……”
“去!”陆离未等老弟说完便拍了拍神木。
只见那泛着绿光的绞头蕨‘咻’地离开陆离腰间,也不搜寻,直直便向那怪树脚下刺去。
嚓!神木入土!啪!神木出土,并摇摆着化为了球形的一头,重回陆离腰间。
“找到了?”
“找到了!”
木球如莲花般打开,一枚黄褐色的鹦鹉螺映入兄弟二人眼帘,黯淡无光。
“哥,我见过田斓的那螺,金黄色,在她的手心可以说是光彩夺目,但这螺粗糙无……”二木话未说完,却听极其细微的声响从那螺上传来。兄弟二人定睛一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硬结的尘土皲裂脱落,原本灰头土脸的鹦鹉螺露出了明艳而高贵的朱红,曲折却又柔和的纹路!
目眩神迷中,陆二木不禁叹道:“想不到这世间竟然有这种颜色的螺!”
“这类颜色倒是有,只是这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陆离话到一半又找不出表达的词汇。
陆二木抬起头,来到田斓家的屋檐下,边拿起船桨边道:“哥,你要试试吗?”m.χIùmЬ.CǒM
“试什么?”
“田斓的螺能通过她的伤口或是她的血镶嵌到肉里……”
陆离感慨一笑,那时为找这螺而在海底受伤,又恰恰是这螺进入了胸前伤口,将他从死亡边缘救回。而在鹦鹉螺嵌入胸膛之时所看到的幻象,陆离至今依然历历在目。于是,陆离也不多加考虑,用左手把螺拿起,同时亮出了右掌,“来吧。”
唰!绞头蕨闪电分出一片刀刃般的木片,在掌心划开了一道血口。
鹦鹉螺挨上血口,深深嵌入!
嗯!陆离闷哼一声,却见那幻象,依旧如初!只不过这一次,他把那人那景看了个真真切切!那,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建筑,那是一座流淌着道道乳白溪流的青翠山峰。而那个长发美人穿着的正是目北一族,也就是如今巫族最传统的黑色鳞衣!
啪!鹦鹉螺应声从陆离掌心血肉中脱离,伤口随即愈合。
“那人,应该是初代巫一,即是最后一任目北……”陆离眼眶微红,喃喃着,陷入了沉思。
二木看懂了大哥的面部表情,不敢打扰,静静站在了一旁。
两个片刻之后,陆离正了正身子,扭头对二木道:“二木,我要走了……你告诉爹娘,还有你那……我现在就走!”
二木惊了一惊,眨巴着眼,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在他看来,大哥的神情虽然有些恍惚,语气却是坚决。
“这螺,我要带走!”陆离没等二木回应便将鹦鹉螺揣进了怀中。
“送去给田斓?”
“不!”陆离看着陆二木的眼睛道,“田斓有属于她的鹦鹉螺。而你看这红螺虽然修复了我的创口,却又在排斥我。这说明它会认主人,而我自然不是它的主人!”
“你要去找它的主人!?这么急!?我们一家才刚刚团聚!”
“刻不容缓!!!”陆离心意已决,“这螺……目北……巫族……你听我说!这螺一定是在传递着某个万分重要的信息!我认为……我隐隐觉得……与看不见的千手有关!”陆离的眼中仿佛突然出现了刚刚逝去的巫一的模样,接着,巫一转身踏云,迈向黑暗远空,而当她回首之时,却又化为了拥有火焰般红发的那美月临!
“你跟我来,有件东西要交给你保存!”陆离不由分说,一把拉起二木,朝引归峰南边奔去。
到了黑礁滩边,陆离让二木原地等候,自己飞身一跃,坠入八丈外的海浪之中。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陆二木便见哥哥一左一右,手挟两件重物从黑漆漆的海面上御风而来。
“用这好木料给咱爹打上张摇椅……”陆离轻轻放下千金之重的沉香木,“这个……”他又把田句的玉石板子放下,“你还是暂时埋在田斓的院子里吧。引归神仙告诉了我田叔母亲的身世,我觉得这块玉板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往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你……这就要走了?”二木不由自主地抬臂抓上了哥哥的手腕。
“保重!”陆离也不多说,毫不犹豫地抹掉那只手,一掌拍上二木肩头后重重一捏,转身便扎入了海中。
月光暗淡,连绵白浪击打着嶙峋黑胶,浪花大而声响小。陆二木坐了下来,呆站着望向远海,任凭碎碎海水时不时地飞溅头面。想到自己也将启程赶往皇城寻找师父,刚刚团圆的一家子又要无声散去,他的心情难免低落。而突然间,他又情不自禁地苦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上次是在黑礁码头,这次是在引归峰下……”。他长叹一口气,开始回忆,并怀念起奔牛靠岸前的日子来了……
许久,在望到遥远海面泛起了鱼肚白后,二木站了起来,提起灵力,托起两个重物,向家走去。实际上,若是他哪怕对灵力的感应刚刚入门,也能发现那并非是什么太阳初升的光芒!
那是——漏网之鱼!
被正下方突如其来的一股强劲霸道之力击中后,陆离闷哼一声,随着整个核艇在十余丈的高空翻腾,再重重地坠入了海中。而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千手来袭!
没错!“嘭”地一声惊雷,一只混合着泥与水的巨型拳头击破海面,直抵十丈高空,在核艇刚刚落入海中后铺天盖地地呼啸着砸下,击得刚刚回过神来的陆离浑身热血翻涌,差点背过了气去!
陆离急中生智,胡乱摸索中按下了核艇的开舱按键!
噗!在绞头蕨化为的藤球包裹之下,陆离弹射出舱,掠水而行,向南极速逃去。而那核艇竟然也快得惊人,竟然不落绞头蕨分毫,紧随其后!
陆离深知自己不具备羽家掌门人那克制千手的功夫,只得走为上策!但刚行了个百十来丈,又突然急停了下来。“我不具备,那他们呢……”
“原地等候!”陆离对核艇道。他又快速念诀,绞头蕨散开根须,得令下潜,向那片还未平息的海面折返而去。
灰暗轻晃的海浪猛然汹涌了起来,雾气渐聚,破晓前的夜空黑得让人窒息。不等陆离回到原地,巨力再从水下袭来。
绞头蕨瞬间化为漆黑木盾,与那沙拳撞上。
嘭!!!硬碰硬间陆离单脚踩着木盾,借力上冲十丈,转手一拳,绿光成柱,将千手的第二次偷袭击得水沙爆炸弥漫。可还未来得及再聚光柱,第三第四第五次水沙袭击密集而来。陆离见状心中骇然,想自己击出的皆是实打实的灵力,要不了多久必定枯竭,而这千手之力——会不会是取之不尽呢?
嘭嘭嘭嘭嘭!!!
在接连挥出灵力重击之后,巨大的连续爆破将海面打得巨浪滔天,盐水如飘扑大雨。同时,陆离也打定了主意——持久战毫无意义,他要一锤定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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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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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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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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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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