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就是被这副肉体束缚的,那么那么渴望自由的灵魂,你还会停留在此吗?当然,前提是灵魂能穿过一切有形之物。”
“不会!但我仍有种他还在这里的感觉。”
“哦……?那么,这里有什么异常吗?”阿洛伊也四处望了望。
“没——”巴顿犹豫道,“如果硬要说的话,之前断断续续会有凉嗖嗖的感觉。当然,也可以说是阴森森。不过毕竟短时间内死了那么多人,没有了体温,整个空间的温度自然也就下降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
“您吓死我了,女士……”巴顿耸了耸肩,扭头道。虽然这个声音时常会突然出现在身后,但每一次巴顿仍旧会被吓到。
阿洛伊修斯转身,笑容满面,向戴着一副淡淡茶色镜片眼镜的白褂高挑女士点了点头。若是有些灵力的眼尖之人,透过茶色镜片便能看清她蛋黄色的明亮双瞳。
“好久不见啊,诺伊女士!”
“是啊,再有个十来分钟就满两天了。”诺伊女士冷冷道。她的皮肤晶莹剔透,双唇红润天成,眉目之间的热情似火与冷若冰霜在瞬息间千变万化。
阿洛伊噗嗤一声,像个孩子般笑出了声来,道:“谢谢您,要不是您的‘零球’,我恐怕再也站不到您的跟前了!更要谢谢您把我们分离的时间记得那么准确!”
巴顿见二人似乎在打情骂俏,知趣地弓腰离开了。
诺伊女士并不答话,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有这么个传说,灵魂一旦脱离肉体,便会被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力量所控制,囚禁。至于最后去向哪里,传说中的原话是‘无所不在’。”
“您从不把同样的内容多说一次,唯独这一段。虽然‘囚禁’与‘无所不在’听起来自相矛盾。”
“那是因为我每次从口中说出这一段便会有种似乎又距离真相近一些了的感觉。”
“温故而知新,东方人的智慧与您那传说中的原话一样,无所不在!”
诺伊女士笑了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原因。可惜,被你这个自称东方通的人搞砸了。”
“不!在巨大利益面前他一定会原谅我的。”阿洛伊胸有成竹地说。
“你能给他什么?”
“什么也不能!除了一个承诺。”
“说来听听。”
“对于您的学习能力,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我仍清清楚楚地记得您说不了话时写出的那些文字。我想那个承诺一定能在这种文字中找到。”
“再次感谢你救了我。”
“那是我的荣幸!”阿洛伊高高的颧骨上竟然起了两道绯红,“然而这一次,我恰好又见到了那些文字。”
“是吗?”女士皱了皱眉道。他的这句话让诺伊女士的茶色玻璃后出现了转瞬即逝的光芒。
“千真万确,虽然您那宝贝中的画面模糊不清,”阿洛伊低头看了看自己光可鉴人的黑色鞋头,“但这一趟我见到了实物!我甚至能一笔不差地将整面黄金墙上的那些文字写下!”
洛伊女士笑了,这是阿洛伊第三次看到她笑。第一次是在洛伊完全能用语言与自己交流,第二次则是找到那宝贝。在阿洛伊修斯看来,这一次她笑得最迷人。
“走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辈子我最不愿意做的事便是骗您!”
“但愿吧……”
阿洛伊叫来巴顿和两个工作人员,要他们把这具叫做阿尔弗雷德的尸体先运送到解剖室,之后便与洛伊女士来到了他在地下最底层的办公室。
也许是因为不需要在这里会见四个以上的人,阿洛伊的办公室不比他在电梯中更衣室大多少。两排各十三层的棕色原木大柜几乎摆满了各类实验档案,黑漆漆的移动楼梯自然是必不可少,就在两柜之间。c字形沙发与原木长几一尘不染,他总是自己负责卫生工作,绝不假手于人。在舒适的皮转椅上坐下后,阿洛伊便开始在大案几上埋头苦干起来。洛伊女士则是随手抽出一本档案心不在焉地看着。
不需要奋力地回忆,仅仅十多分钟,阿洛伊便凭借与生俱来的超常记忆力,从容地将黄金墙上数百个奇异符号工工整整地描绘在了画流程图用的全开白纸之上。虽是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洛伊女士那种充斥着整个空间的逼迫与催促之气。
呼——
阿洛伊修斯长出一口气,故作疲惫地站起身来,“唰”地用两臂将杰作展现在女士眼前,温柔地道:“不知您是否介意用我能听懂的语言念出来?”xiumb.com
“刚才你说,你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骗我,对于这一点,虽然我听不出你是否在骗我,但我也想对你说同样的话。”
“谢谢!”阿洛伊的脸沉了下来。
诺伊女士双手接过大纸,如同祭祀般恭恭敬敬地缓缓将其放置在长几上,开始高声朗诵。
“之时相比又是巨大了不少,曾经固若金汤的……”
“抱歉,”阿洛伊本能地打断了洛伊,“对不起!”他说,“我认为自己记得一字不漏……”
“我相信你……”
“这么说……黄金墙不止这一堵?!”
诺伊女士点了点头,目光在阿洛伊不可思议的表情上停留了两秒后重新开始诵读,而也就是在这一瞬眼神的交汇,阿洛伊修斯清楚地看到如寒冰铸造的洛伊女士竟然流下了一滴热腾腾的泪水。
“之时相比又是巨大了不少,曾经固若金汤的防兽长墙,如今已是接连被撞倒,形同虚设。我族并非目中一族天生神力,鹦鹉螺之躯在其面前也不过是任由砸碎的果核。终于,经过不懈的探索,我目北一族得以如同目东一族驾驭绞头蕨般,找到了超控气蘑的方法。从往昔的分裂到如今的聚合,从吹弹可破到坚不可摧。青族有木诀,我黑族也创出水诀,可惜,传至我辈时,族中已无一人能与气蘑合体,使出水牢,将其囚禁。我们向赤色之神——”
“轰!!!”
巨响伴随着整个空间的巨震打断了洛伊女士的诵读。
就在阿洛伊飞身挡在了洛伊者身前的同时,她已卷起大纸成细柱,一把塞入了口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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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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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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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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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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