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巫一的坐骑,一只浑身散发着油亮光彩,山丘般壮硕的纯黑鹦鹉螺。
三条巨树般的深灰色触须温柔地轻轻搭下,放置在沙地上,示意三人登上。
在场民众突然沸腾,他们在猜测,这三人到底是谁,竟然得到如此礼遇!
木关擦掉泪痕,望了望巫零与假目东,首先迈步攀坐了上去。巫零则对这螺看了又看,一种亲切感充满了全身上下。
“去吗?”假目东问。
巫零点了点头,“那还用说吗?!”
黑螺启动,载着三人朝远方的金光缠绕处驶去。
与来时不同,回去的路上鹦鹉螺爬行得不紧不慢,似乎就是想让搭乘者多看看这一路上的风光。
居高临下,一望无际的银滩上处处都是驻足北望的一团团人群。空气中一种奇特的味道随着微微清风将三人包围。这种味道突然让假目东满面煎熬,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却又怎么也捉不住回忆的线索。
目光所及,处处是形色各异的人或怪,那为什么除了远方的金色宫殿与灰色空中楼阁却看不到哪怕是一座民宅?木关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想把他的疑问告诉假目东和巫零,可再一想,这问题一定也是他们想知道的就没有再开口了。
继续向前,三人在掠地而行的鹦鹉螺上起起伏伏,眼中尽是如江河般延伸至远方的人流。木关终于忍不住了,“这里的人口看起来比我们那儿多多了!”
“看起来是,而且地方也比我们那儿大上了好多!”巫零叹道。
“我能感觉到更遥远的前方,左前方,右前方都有无数的人!”假目东用灵力搜索着。
“是巫一大人一手打造了这里!!”木关猜测。
“不!”巫零摇了摇头,“这里是历代巫一的结晶!”
金色光芒渐近,一座搭建在蓝色小型湖泊上的黄金宫殿雄伟无比!两立方底圆顶的主殿并排居中,相隔十丈,其间由两座精雕细琢着各式螺纹的廊桥相连。主殿两侧各有连绵数十丈的渐变色侧殿相拥,与主殿相连的为金,末尾为银。整座建筑横跨蓝色湖面,又在湖面上映出耀眼波光。六道丈余宽的无栏金桥连接着银色沙滩与宫殿,分别通向两扇居中双开大门与四扇小门,当鹦鹉螺停稳,三人翻下螺须刚刚站定,一个身着黑色纱衣的高大男子便从那左侧大门走出,向巫零三人迎来。
“请三位随我来,巫一大人的祭祀典礼就要开始了!”
跟随着男子,三人在前行了数十步后踏上了金桥。正当他们下意识地往下一瞧,想看看这湖水时,却同时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湖啊!
“好大的气蘑啊!”
巫零话音未落却见假目东“啪”地趴在了地上,使劲伸长脖子向气蘑探去。
“你这是干什么?!”巫零感觉假目东突然变成了个孩子,想要伸手将他拉起。
“请先别说话,巫零大人!”木关急忙道,“他好像在回忆什么!”
木关的感觉没错,假目东趴下探头,并不是去看,而是去闻。他之前便已感觉空气中的某种味道似曾相识,此刻,他找到那味道的出处。
“这是大海的味道!”假目东似乎在自言自语,“大海的味道------,大海------”
“各位,巫一大人的祭奠就要开始了,请-----”高大男子做了个拉起的动作。
木关蹲下拍了拍假目东的肩膀轻轻道:"该走了,晚些出来我陪你一起趴。"
假目东站起,闭上眼睛长舒了口气,跟上了巫零的脚步。
顶面附着的气蘑散发淡淡银光,将灰黑四壁映得威严肃穆,步入黄金宫殿的内部一瞬,三人几乎忘记了呼吸!
众怪同穿淡紫鳞袍在左,各有“所长”,众人皆着黑色麻衣在右,面露哀伤。蓝壳白贝铺成的主道宽约三丈,尽头是一尊晶莹透亮的碗状台面置于中央。台面两侧各有三人,除其中一人安坐在一张褐色靠背椅上,其余五人站得笔直,纷纷回头望向巫零三人。
“呼----------!”一声螺鸣号角,仪式正式开始。
“请,巫零大人--------!”
“唰”地一声,一个跪垫大小的黑色气蘑突现巫零脚边。
巫零会意,踏上气蘑。气蘑载着巫零,行至碗状台面跟前。
“这是-----”m.χIùmЬ.CǒM
“大巫授礼!-------”
巫零左侧,一个慈眉善目的挺拔长者微笑着牵起她的左手,高声道:“巫宁赠,灵力七级!”
“哐!”一团黑光突现于一大一小两手掌心。
“啊!!!”巫零一声娇吟,全身颤抖起来。
“住手!!!”假目东携绞头蕨瞬间赶到,却不想这藤木刚碰着那长者便消失不见了!
那长者瞧也不瞧,右足背轻轻一斜,“啪”地一声闷响,假目东刹那便回到了原位,又与口瞪目呆的木关站到了一起。
“孩儿勇气可嘉,只不过不是这绞头蕨的真正主人。请耐心等待,我等绝不会伤害五族传人一分一毫!”
言语之间,假目东刚要再上前去,却被木关拉了回来。
“你仔细看!”木关语气惊诧地对假目东耳语道。
“怎么会-------!!!”假目东定睛看去,那巫零女娃的身形竟然比刚刚高挑了不少!
却听那长者朗声对巫零道:“老身送殿下七级灵力,殿下便是十六之龄了!”
话音刚落,巫零四肢猛然拉升,遍体黑光如火焰般绽放,晃眼之间,一个肉脸嘟嘟的黄毛丫头,就此变成了肤白貌美的妙龄少女!
而未等假目东与木关回过神来,巫零左侧那一直坐着的六耳女性又将她的左手握了起来。
“巫争赠,阴阳双兵!”
“锵!”一面金光刺目的长柄圆扇从巫争袖中脱颖而出,在空中一分为二后落入巫零双手。只见右手那件长柄之上圆圆,如太阳,左手那件长柄之上弯弯,又恰似月亮。
巫争声线柔软,对巫零微微一笑道:“待殿下习得我巫族奇术,日月辉映,光芒何止万丈!”
巫零早想快快长大为母亲分忧,如今人是长大了,母亲却又不在,此时此刻,她可谓是百感交集了。
“继,巫族至宝!-------”
“等等,”亭亭玉立的少女巫零昂首挺胸道:“我听说今日该是我母亲的祭奠,为何------”
“殿下,”巫宁道:“我巫族最怕的便是没有传人,所以按我巫族的规矩,这继任仪式与祭奠典礼便是一体,完成了继任,便是对前任最好的祭奠了!”
巫零点点头,对巫争道:“谢谢告知!”
“好了,收下这些只传有巫族血统者的宝物,您,就要改称为巫一了!”巫宁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巫零走到那白色台面之后。
巫零将阴阳双兵合二为一,插入腰带,走至台后,面朝左右众人。
“黄金面具一副---------”
巫零从台面的第一个圆弧下凹槽拿起面具,无需绳索捆绑,便带在了脸上。
假目东与木关均是不解,为何那面具会从五螺殿到了此处。
“黄金腰带一副---------”
巫零又把腰带挽起。她只是听母亲说起,这腰带是初代巫一送予丈夫的定情之物。
“青黑两螺一对---------”
这下子木关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他不会控制灵力,只得不住地向前一次次移动,想要看得更加清楚,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对螺,就是他复原的那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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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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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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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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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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