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还是文一打破了凝固了的空气。
“好了好了!”文一啪地一声封上了盒子,话锋一转,指着两个‘白人’道,“这两个来自海底之底的人把他们的,你朗秋娃儿的事都告诉了我,既然都是怪事,那老夫也不瞒你们了!”,“你们好好地听着,无论中间有何不解,有何痛恨,先听完老夫的话再问再骂,也不迟。”
三言两语,文一把当年如何见元之关出海归来身体大大好转,便趁着其看病之机刮下那宝贝的粉末吞食,而后出现返老还童的奇迹;如何偷听到元之关找陆离讲述有起死回生之药,及遣邻镇某人跟踪陆离,看到陆离交给陆冬生一个发光盘子;再到一猜便知陆冬生会把这盘子放到朗秋坟里,于是挖坟,却见棺内空空如也,只有这盒中之物;最后便是对陆冬生下药,让陆二木趁陆冬生假死之际得到宝贝所在。当然,他始终还是搞不清那坟中宝贝去向,
陆冬生听得脸色一下青一下黄,一下白一下红。
文一则讲得眉飞色舞,毫无羞愧之感,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而郎秋却是波澜不惊,并且暗自决定,在出海寻找自己故乡之前,定要再上引归峰,去问问神仙,那盒子里装的,也就是那棺中所留,到底为何物。
“各位,老夫认为长生不老乃凡人毕生追求,也不怕各位笑话,不齿,只是如今我总觉着这么多的怪事发生在我双季,也许预示着某种极好或极坏的到来。不如我们齐心协力,凡事一起商量,共同面对,如何啊?”
陆冬生咬牙切齿,大吼一声,“老匹夫,你挖我妻坟,开我妻棺,你我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看你年长我几十岁----我----”
朗秋来到陆冬生身后,轻拍他臂膀,“情有可原,你先别说话。”
陆冬生望了望妻子温柔的双眸,泄下气来。
“多谢文老先生的坦诚,”朗秋保持着微笑道,“我丈夫把他要骂的给骂了,我也有个问题想和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好!”文一看了看陆冬生,“请讲!”
“在各位到来之前,曾有名样貌不俗的女子,拿了两幅人物画卷,说是画中人的至亲,请我与冬生辨识,而其中一人当时在我们看来极有可能就是元之关。若是按您所说,那宝贝能改变人的样貌,使人还老返童,那现在想来那另一幅画上的中年人也就是他还老返童后的模样了。”朗秋如今已对大儿子还活着深信不疑,而她认为找到元之关就能知道那时离儿下水寻宝的海域。
文一不住点头,踱着步子道:“我猜----那女子自然不是元之关的什么至亲,而是朝廷派来寻他的。看来,那宝贝的事情朝廷知道了,并顺藤摸瓜找来了双季。”
“可那元之关也活了近百岁了,难道在外边会拿着宝贝招摇过市?”朗秋觉得不可能。
“那老家伙可不是一般的精,时常自报家门自然不会,要我看-----”文一摸出了烟杆子,示意儿子给他点烟。猛吸一口后继续道,“若是我得到了那宝贝,又知道了那用法,定会偷偷地,极为隐蔽地为那些达官显贵治疗疑难杂症,以此换得金钱,而非地位。但第一次,或第二次,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谁不想光宗耀祖呢?特别是他那种家道中落的人-----”
“您是说他原想为了光宗耀祖而在第一次,或前几次‘行医’时自报了家门?”
“没错,而且前几次的用量很有可能过大,使得那患者变得离谱的健康和年轻。”文一的表情赞叹了朗秋的聪慧。
“看来他只为达官显贵治病,要不朝廷想要排查到第一个或者说刚开始被治疗的那几个患者就没那么容易了。”朗秋猜想。
“那么如果朝廷找到了那前几个人中的某一个,就知道医者来自双季,并根据当事人的描述,画出了第一幅画。”文一接着说。
“元之关在变得更加年轻后继续‘行医’,继续追查下去,才又有了第二幅画。”陆冬生不看文一,对着妻子说到。他也觉得自己该插一插嘴了。xǐυmь.℃òm
远儿------是和元之关走了吧?朗秋心中出现了这画面。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谢他。
算了,该来则来,朗秋想。
“有人在吗?”
院外传来一声软绵绵却又铿锵有力的女音,陆朗夫妇一听便知,就是先前那问画女子。没想到这么快便折了回来。
院门没关,女子声未落下便已跨进了堂屋。
“初到宝地,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女子笑颜如花,微微点头。
“姑娘,你是朝廷的人?”谁也没想到,陆冬生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没错,在下当朝国师,聂云垂。”
答话之间,两只毛茸茸的雪白爪子从女子左后肩伸出,衣领只是微微一皱,那爪子的主人便一跃而上,稳稳立于女子肩头。
“国师!”文一,陆冬生,朗秋惊道!
“狮子猫!”文益心惊道!
文一又鄙夷地瞟了文益心一眼。这家伙认人不行,认动物其他人可比不过他。
除了两个‘白人’不知国师为何物,其余四人皆是一震,却又不敢不信。
“小女子奉王命,追查妖医一案,还请各位知无不言。”聂垂云笑得可爱,说得厉害。
妖医,谁也想不到这元之关最后竟然得了个妖医之名。
“敢问国师,不知这案子为何定性为‘妖医’---”文一都觉得不可思议。
女子扭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百岁老人,淡淡道:“被那‘妖医’所治之人虽短期有所好转,但之后接二连三地暴病而亡,再说了,逆天还童之术,不是妖又是什么呢?”
文一心生寒意,哑口无言。
“不知国师是否去过元家宅子,就是如今的观梓园……观……梓……园……”陆冬生猛拍一下大腿,“那么久了,我……没想到啊!观梓园就是元之关倒过来写!”
女子呵呵笑道:“我更是没想到,十数日前本国师在那园子门前遇到陆二木,他身边的中年汉子就是元之关本人无疑了!”
“果然----”朗秋刚刚的自我安慰猛然烟消云散,她突然感觉整个人都绵软无力起来。
陆冬生长叹一口气,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没想到那老不死的害了我大儿子不算又找上了二木--我真想---”
国师环视一圈,笑道:“各位不用担心,那元之关的去向我也是知道了个大概,只是前几日有事耽搁了,今日才来。”她背过身去继续道,“早在半年之前,我便已得到他随身航海图,想来他定是带着有深潜潜力的陆二木步他哥的后尘去了。”
“航海图!”陆冬生这才想起来陆离也给过他,会不会----还有---朝廷也有张航海图-----
国师如少女般猛一转身,对着陆冬生笑颜如花道:“没错,我从元之关身上得到的那张便是朝廷那张,你大儿子给你那张自然也是元之关给他的!”
绕来绕去,一切皆起于元老鬼!
“不知各位是否能与我同行,照着那航海图去寻陆二木,”国师脖子一歪微笑道,“说不定,连大儿子也能找得回来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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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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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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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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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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