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远笑嘻嘻的将火堆升起来,把切好的蛇肉串在上面,一层料一层油的烤了起来。
“油嘴滑舌。”
许眠月骂了一句,把切好的蛇肉放进锅里,加上调料开炖。
明明灭灭的火焰轻轻晃动,将男人的侧脸映照的红黄不定。
他低垂的眸子盯着火堆,拿着一根棍子将它戳的“噼啪”作响。
越来越靠近京城,周靖远的心情又变得低落下去。
也不知道小媳妇儿给的药许将军吃了没有?
若是吃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吧?
许眠月将他的神色收归眼底,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现在不论谁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只有让他亲眼看到许将军平安无事,他才能够彻底放下心来。
吃了午饭,一家人在镇上歇了一夜。
翌日,将婆婆和小包子他们送进马车里面,许眠月直接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京城,将军府后院儿自从病重昏迷的许将军被秘密送回京城,将军府就一直沉浸在低迷的情绪之中。
对外,他们将军打了胜仗,众人纷纷上门道贺。
一个两个的都被管家用许将军旧疾复发的借口给推了过去。
可是但凡有些消息来源的,谁不知道他们将军重病难医呢?
对内,陛下亲下密旨,责令众太医必须救治好许将军。
可惜一年多了也没有什么起色。
府里留下的都是亲信,管家更是和许将军一起上过战场的过命兄弟。
他和自己的儿子都盼望将军能够醒过来,可惜却并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
“吉叔,外面定海公嫡孙宋文筠求见,说是他有救醒将军的法子。”
正在父子二人愁眉苦脸之际,一个穿着劲装的带刀护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他冲着吉管家拱手,神情特别激动,语气都有些不稳。
“什么?”
父子两个立刻围了过去,吉管家更是用力抓着护院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说的是真的?他身边可还有别人?”
父子两个惊喜万分,但是想到如今朝堂的形势,喜悦立刻消减不少,目光也带上了警惕。“不是圈套,我肯定不会是圈套!”
那护院忙不迭的点头,急促的喘息了两下,眼神都亮了起来。
“我看到了,他手上还带着小将的佩刀!”
“靖远的佩刀?”
吉管家惊呼一声儿,父子两个满目惊诧,立刻跑了出去。
将军府的大门打开,宋文筠被几个人请了进去。
留下的护院探头朝着外面看了两眼,立刻将大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或明或暗的窥探视线。
堂屋之中,宋文筠将一直握着的佩刀递给了吉管家的儿子。
“周大哥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一个叫吉顺丰的人,说他看了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吉管家的儿子,也就是吉顺丰。
他颤抖着双手将沉甸甸的佩刀接了过去,一时间眼睛有些发酸。
“爹,这个就是靖远大哥的刀。”
他看到了刀鞘上面熟悉的划痕。
一道重,一道轻。
这是两个人打仗时候,他替自己挡剑留下的痕迹。
“靖远大哥现在在哪里?”
他一把抓住宋文筠的胳膊,激动的追问着周靖远的下落。
自从他主动进宫,便再没了消息。
将军府幸免于难,肯定是他做了什么。
他们虽然担心,但是将军府自身难保,根本分身乏术。
“周大哥回家去了,和妻儿母亲过的很平静,让我替他向你们问好。”
宋文筠扫了一眼自己被抓皱的袖子,皱了一下眉头又立刻松开,脸上荡开温柔的笑容。“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并没有马上认出来,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他知道许将军的情况,就让我把这刀给送回来,说你们知道怎么做。”
吉家父子始终观察着男人的脸色。
见他没有说谎的痕迹,面色才好了一些。
吉顺丰拿着佩刀,心不在焉的向宋文筠拱手。
“你的心意我们收到了,日后定海公府的恩情,我们将军府定然加倍偿还!”
吉管家看到喜不自胜的儿子,有些无奈。
轻轻咳嗽了一声儿,笑着和宋文筠道谢。
“犬子粗人一个不懂礼数,还请宋公子见谅。”
“今日将军府有事儿,还请宋公子先行一步,改日我们将军必定会登门致谢。宋文筠看出他们眼底的急促,轻轻笑了一下,也不生气。
折扇轻摇,顺着他们的意思离开。
“二位不必送了,还是照顾许将军比较重要。”
他收了扇子,站在自家马车前面,对着二人轻轻颔首。
“在这这便不打扰了,告辞!”
话音未落,将军府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吉家父子两个撒腿儿就往后院跑。留下宋文筠对着将军府禁闭的大门哑然失笑。
这父子两个还真是急性子!
将军府卧房,虽然窗户开着,但是里面的药味儿依旧刺鼻。
一个面容樵悴,身形枯瘦,嘴唇干裂泛紫的男人就躺在屋里的雕花大床上面。虽然闭着眼,眉心却紧紧的蹙起,仿佛在受着天大的折磨。
这人正是风头正盛的许将军。
吉管家将伺候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和吉顺安站在床头的位置。
周靖远的佩刀就放在床头的凳子上。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吉管家点点头。
吉顺丰立刻将刀拿起来,手指在刀鞘上面摸索了两下。
指头轻轻扣动一处位置,微微用力。
伴随着“咔哒”的一声儿,刀鞘一处的表层突然弹开。
一处凹槽露出,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三个奇怪的管状物体。
“这是什么东西?药吗?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吉管家拿起其中一个细细打量,透明的液体在管子一样的东西里面微微晃动。
正常的药不应该是熬煮好的汤剂或者是药丸子吗?
“我也不清楚,靖远大哥应该留下提醒了才对吧。”
吉顺丰摇头,抬手将刀抽了出来,循着记忆翻看了两下。xǐυmь.℃òm
他手指微动,一根细长的铁丝出现在他的手中心,然后放进了刀柄和刀连接的位置。
一张折叠的纸条就从里面被勾了出来,父子两个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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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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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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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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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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