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画家身份成迷,至今外界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曾知道。
林子瑜口中的画是他昨日发到微博上的,一改往日恬淡安然的画风,这幅画笔触激烈,那种愤怒和无力几乎要从画中挣扎出来择人而噬。
瑾这次选择了用油画表达心情,相比水墨的写意,油画浓重的色彩给这幅添上了一种荒诞又夸张的色彩。
土地将画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地上的男人们直立行走,言笑晏晏,地下的女人们跪伏在土里,身上连起一根根红色的管子,连接地上的男人,不断给地上直立的男人们输送血液,或者更多其他的东西,土壤严丝合缝地包裹住每一个女人,包裹她们的身体,捂住她们的口鼻,直到榨干她们最后一滴血液。
微博上炸开了锅,有人说瑾搞极端女权,也有人说他胆子很大,敢于把恶疮放到明面上。
“大神就是大神,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压迫无处不在,我曾经看过一个新闻,父母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榨干女儿的最后一点价值。”
“我也听过那个新闻,据说是父母逼婚,让女儿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因为老头给了很多彩礼。”
“大神画得真好(哭),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他们压迫女性又渴望女性,榨干女性的价值,就算女性死了都要敲碎她们的骨头,吃掉她们的骨髓,榨干她们最后一点价值。”
“这个社会隐形的性别歧视真的好多,我学工科的,好多公司都直接写明了不招收女性,哪怕我的能力要比男同学们更高,我甚至连一个面试的机会都没有,看到这幅画我真的破防了。(哭)”
“哪怕现在性别歧视也没有任何收敛,我是一个职场妈妈,总有人问我怎么平衡工作和家庭,竟然还有广告说职场妈妈欠孩子一个道歉,所以合着孩子都没有爸爸呗,孩子就默认必须妈妈照顾呗!”
“大神画得太好了,什么也不说了,直接给你磕一个。”
当然,也有许多不和谐的声音:
“原来大神也搞女拳啊(抠鼻),取关了。”
“这拳打的,拳王泰森都得甘拜下风。”
“就女性难吗,男人还得赚钱养家,还要被嫌弃,男人比女人难多了,你看谁抱怨了,破案了,这个什么瑾绝对是个女的,简直不配和周瑜用一个名字。”
对于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林子瑜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有人说这幅画是一种极端女权的体现,但在她看来却不然,就像很多人说的,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在隐形地歧视着女性。
郑恪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无力,愤怒,这样负面的情绪对其他人来说是没有任何益处的,但对于艺术家来说,那确实他们灵感的来源,越激烈的情绪越容易诞生出旷世的画作,这幅画无论是技巧还是灵魂,几乎都是无可挑剔的。m.χIùmЬ.CǒM
与外界看出的浅显的愤怒和无力不同,郑恪看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这幅画的作者在向往自由,他正在试图挣脱那个令他愤怒和无力的牢笼,那种对于自由的渴望,是比浅表层的愤怒无力更珍贵的东西。
“这幅画画得不错,也很符合这次画展的主题。”郑恪赞许道。
林子瑜弯起眼睛,刚想开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呦,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林子瑜下意识回头看去,就看到一张眼熟的脸,和副本里不同的是,郑司规一脸困倦,头发乱糟糟的,一副被夜班蹂躏过度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她瞪大眼睛,心下感叹,世界可真小。
郑司规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眼里波光粼粼,单看脸简直就是一个小可怜,但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本性:“我怎么不能在这?”
“……”林子瑜无奈地笑了,她怎么不知道他嘴这么欠呢?
“怎么说话呢?”郑恪郑教授老当益壮,一脚踢在郑司规的小腿上。
郑司规想躲,又怕他闪了腰,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林子瑜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梭巡,两个人都姓郑,不会吧?
“哎,别这个眼神,就是你想的那样。”郑司规挑眉,“我爸的画展我敢不来吗?”
郑教授挥挥手:“滚滚滚,别在我跟前乱晃。”
“好嘞。”两人加了联系方式,在郑老教授若有所思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结果没能逃得了,郑老教授一手一个,拎着俩人的领子把俩人拽了回来。
郑老教授显然误会了些什么,天下父母希望子女结婚的心都是一致的,郑教授给儿子介绍了好几个姑娘,儿子无动于衷,眼见着快三十了,还单得坦坦荡荡,一路向老光棍的方向狂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不容易见到个让儿子主动打招呼的姑娘,自然不愿意放手,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于是两个人一起被安排在了附近的一间咖啡馆。
郑司规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他跟林子瑜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如果他爸知道他们连同床共枕都共过了,是不是得押着他们立马领证啊?
林子瑜社恐犯了,她这人为什么宁愿当无业游民天天被她妈念叨都死活不去找工作?原因很简单,她社恐,好不容易最近克服了,结果如今一秒被打回原形,跟郑司规面对面坐着,压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掩饰性地喝了口咖啡:“没想到你是老师的儿子。”
“是啊,我爸他这人脑子一根筋,性子比较直,你别介意啊。”
林子瑜心说我介意个屁,他是我老师,我敢介意吗?
然后她想起一个惊悚的事实:“你多大?”
“啊?”郑司规一脸懵,“我二十九,怎么了?”
看着他的样子,林子瑜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多了他运筹帷幄的样子,显然这样的他更真实。然后接踵而至的就是牙疼,她三十,所以她管比自己小的弟弟叫了好几天的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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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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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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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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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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