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恢复几分力气,郝冬蕾走出房间,在门口又听到刚才带给他无限希望的醇厚声音。

  她张目望去,微弱的火光下看到一个身材壮实的人站在不远处,正跟十几个人说着话。

  随即她就从八个熟悉的身影中看到自己的哥哥,不争气的眼泪又倾泻而下,委屈的声音响起:“哥哥,哥哥。”

  那边的郝冬运一直处于焦急烦躁中,先前被关押时,想起来福叔为了救他中枪跌入山沟的情形,还有妹妹接下来即将的遭遇,他心里就一阵刺痛,心口仿佛能渗出血来。

  此刻,逃出生天的他根本没有听进去郑三炮在说什么,满心思都是自己的妹妹,总害怕妹妹是不是遭到了什么伤害。

  突然听到妹妹的声音,郝冬运望过去,快步来到她身旁,确认妹妹没有受到伤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擦干妹妹的泪水,牵着她来到郑三炮的面前,说道:“蕾蕾,这位是山寨二当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快给救命恩人道声谢。”

  “谢谢当家的救命之恩。”

  郝冬蕾柔柔的声音听的郑三炮心里直突突,不敢对上对方直视过来的目光。xǐυmь.℃òm

  在他看来,对方的目光有些怪异,好像蕴含着什么,让他不敢去探究。

  他没有回话,转过身往外走去。

  因为,他害羞了。

  如果是在白天,其他人都会发现他的脸……红了。

  ……

  回想到郑三炮不敢跟自己对视,自己发现他脸红害羞的一幕,郝冬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让其他七人颇为惊诧,而郝冬运无奈的在心里叹声气。

  另一边,黑暗中的双方猝然相遇,二十几条枪几乎同时举起。

  两方陷入对峙状态。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没有枪声响起,都极为克制。

  因为只要一开枪,死伤在所难免。

  如果能和平解决、和气生财,对双方来说就是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黑暗里,尽管双方的枪口都快要顶到对方的面门上,可双方的表情只有自己知道,对方是看不清的。

  张兴隆非常无奈,对方明显也是夜里行动的老手,加上熟悉地形,走起路来如猫一般,无任何声响。

  等到发觉有人迎面而来,已经晚了。

  而郑三炮嘴里发干,心里直打鼓:娘的,遇到对手了。

  强忍着开枪的冲动,郑三炮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我们山寨?”

  正在思索对方是什么人的张兴隆,一听到这话,心里先前的所有疑惑顿时解开。

  原来土匪在闹内讧,寨子那么多土匪醉酒,肯定是被下了药了,也只有土匪内部人员才能做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一切都能说通了。

  自己夜袭山寨刚好赶到正点上,借助了对方的不合。

  可现在这情形,是说自己幸运呢?还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

  听到对方的问话,张兴隆斟酌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我们是八路军,白天看到你们山寨劫了九个人上山,是来营救他们的。”

  郑三炮顿时暗松一口气,既然对方是来救人的,而人已经被自己救出,双方有很大可能打不起来。

  “我已经把人给救出来,在那边拐角的库房藏着,我们让人先把枪放下来吧,都顶着火呢,万一走了火,局面就不好收拾啦。”

  张兴隆不敢轻易相信对方的话,这里可是在他们的老巢。

  谁知道除了眼前的这些人,有没有其他人在进行包抄,万一刚把枪放下,对方给来个突然袭击,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先把人给叫出来,不是不相信你,这毕竟是在你们的地盘,我必须小心再小心,请你理解。”

  理解,我理解个屁,要不是实在离的太近,哪能啰嗦这么多,就你们这几个人,早他娘的让光头把你们给突突了,谁还管的着你们是几路军。

  老子们可是土匪,跟带军字号的一向是水火不相容。

  忍着不爆粗口,郑三炮反问道:“你们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张兴隆想了想,回道:“来的人里有许家庄的乡亲,把他们叫过来做证明,可以吧?”

  “好。”

  于是,两人各自安排回去领人过来。

  很快,郑三炮的弟兄带着九人过来,火把把这一片照的明亮异常。

  张兴隆看到对方有一挺轻机枪隐藏在后,不由冷汗直冒,真他娘的鸡贼,幸好没干起来,要不真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这时,张兴隆看着过来的九人里,有一个女孩挤到前面,站在与他对话的土匪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这个土匪。

  张兴隆一脑门子的黑线顿时浮起,这他么的是肿么一个情况?

  剧情的发展让他有点开始怀疑人生,姑娘哎,你是被土匪劫了啊,怎么看这情况,你还对土匪用上情了呢?

  郝冬运看着妹妹的动作,忍不住以手抚额,仰天无奈长叹:我的傻妹妹哎,要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剩下的七人面面相觑,就算傻子都看得出来,郝冬蕾对这个土匪头子是什么心思。

  看到郝冬蕾挤到自己身边站定,视线萦绕在身上,郑三炮显得浑身不自在,端枪的手不自然地在抖,他有点紧张,心里在暗暗发苦:姑娘,你这是闹个啥子么,没看到双方是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节奏,还往前凑?

  正在众人各怀着心事,胡大栓带人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就给郑三炮来个大包围。

  胡大栓现在很阔气,人手一支从土匪手里挑出来的好枪,甚至还有两挺轻机枪。

  至于那些五花八门的武器,早就丢在土匪堆里。

  听完报信战士的话,立马带人气势冲冲的冲过来,那样子明显在说:谁怕谁呀,不服就干,一副武器在手,再横也给打成死狗的架势。

  “把枪放下,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看把对方围住,胡大栓大声喊道。

  “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围上来的战士响应胡大栓,齐声大喊道。

  娘的,终于痛痛快快把这句话给喊出来,一路畅通的快把他们憋出病来,终于来了点波折。

  “怎么,仗着人多,看不起谁呢,想让我缴枪,没门,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郑三炮一点不怵,把郝冬蕾推到身后。

  “来啊,怕你们不成。”二贵带着弟兄鼓噪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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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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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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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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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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