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箐的声音,王毅才回过神来,看见箐正满眼好奇地望着他,想了想,装作随意地问道:
“没什么......哦对了,还有两个神眷者你知道去哪儿了吗?他们今天好像没来。”
箐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哪还有两个?算上你和我,神眷者不一共只有八个吗?”
“怎么可能,我记得明明……”
王毅心头跳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箐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箐没有多想,跟他挥了挥手,一蹦一跳地往她家的方向跑去。
太阳已经升起了,箐小小的身影踩着崭新的阳光,闪耀着青春的气息。
看着箐离去的方向,王毅的眉头皱了起来。
箐是没必要骗他的,这么说来,要么是他出了问题,要么,便是跟那大蛇有关了。
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王毅往鹿的草药摊走去,他要去那里求证一些事情。
和鹿谈了一会儿,王毅最后忧心忡忡地离开。
然后他就在部落里四处转动,去求证他的想法,一直转到临近傍晚,他才回到已经碎成两半的木门前。
断裂的木板横拦在门楣上,王毅恍若未觉,双目呆滞,仍旧直直地走过去。
“砰!”
剧烈的失重感和随之而来的疼痛将他整个拉回现实,揉了揉额头,那里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实打实的疼痛感才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天的走访和问询,他只确定了一件事。
那两个神眷者,不在了。
不是失踪或者死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仿佛从来没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样。
和箐分别以后,他先是鹿那里询问了那个婴儿和男孩的信息,鹿的回答和箐差不多,问他哪里有什么婴儿和男孩,还告诉他神眷者总共就他们八人,甚至还为他详细描述了其余七人的特征。
王毅不信邪,又向鹿描述了那母亲的特征,最终在在部落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以后找到了她。
等他找到那妇人的时候,那妇人当时正缝着一件鹿皮小袄,看大小正是给那婴儿准备的,王毅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问起那婴儿的时候,那妇人却说了一句让他的心跌到谷底的话。
“婴儿?什么婴儿?这衣服是我无意间发现的,看着没缝完有点可惜,就先缝着,想着以后有了孩子再用也不迟。”
那妇人说起孩子的时候,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不难看出她的确很想要一个孩子。
可这份看似温暖的笑容,却让王毅在这温暖的冬阳下打了一个寒颤。
不止是其他人忘记了,就连那婴儿的父母,都忘记了他们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最终,王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祝了她一句早生贵子,那妇人便笑得合不拢嘴了。
但王毅还是不死心,于是在部落里找起了另外一个失踪的神眷者踪迹。
这一转就是一整个下午,他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跑遍了部落的每家每户,却还是没能找到和那个男孩有关的半点踪迹。
似乎婴儿和男孩,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人物,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可那又怎么可能呢?那两人此时此刻还真真切切的存在于他的记忆里,昨天还同他一起祈祷呢!m.xiumb.com
他还记得那婴儿肥嘟嘟的小脸煞是可爱,要不是昨天他的确没什么心情,放在平时他还会去逗一逗的;而那男孩的皮肤黢黑,像个黑一样,全身上下唯一白点的地方就只有眼睛了,因为他的牙齿也是黄不溜秋的。
可就是这么两个鲜活的人,就这么彻底地,干干净净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雾神,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王毅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一层看不见的迷雾,笼罩在部落上空。
雾神便是那雕像的尊号,也是这雾溟部落信仰的神灵,这是他今天打听消息时了解到的。
不出意外的话,雾神的真身,便是那条人面大蛇。
这一切乱象,与祂肯定有着莫大的干系。
坐在石墩上想了很久,一直到屋外的白雾升腾起来,石屋彻底地陷落进黑暗之中。
最后他随手捡了块石头,在石桌上刻了几个字,就又躺回了他的干草堆上。
夜晚很长,尤其是冬天的夜晚......
“起床啦!”
第二天早上,王毅刚一睁眼,便看见箐站在他的床边也就草堆边上,双眼滴溜溜地转着。
“你就睡这上边?晚上会不会冷啊?”
面对箐这直白而又扎心的提问,王毅只能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已经被他睡塌下去的干草,如实答道:
“说不冷是假的,但这么久过来,我也已经习惯了。”
听了他的话后,箐看他的眼神都变的有些怜悯起来。
“唉,你真惨,今天回去我就跟我爹说一声,把家里那张没用过的鹿皮给你拿过来。”
王毅的心里刚有些感动,只是刚一抬头,他的脸就黑了起来。
箐脸上的表情,跟他以前同情那些猫猫狗狗时简直如出一辙。
好家伙,这是把他当宠物了不是?
王毅黑着脸站了起来,箐看见他起身,悄悄咽了一口唾沫,眼里的怜悯也很快换成了期待。
箐的小动作都被王毅看在眼里,王毅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很快就从后屋拿了四根肉干过来,把其中两根交到了箐的手里。
“给你。”
果不其然,当王毅把肉干交给她的一瞬间,箐的小脸瞬间绽放开来,看得王毅那是直扶额头,吐槽道:
“以后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要不然真被人用一根棒棒糖给骗走了,我都不好意思去救你。”
箐吃的有些急,听到王毅的话,含糊不清的答道:
“棒棒糖,那是什么?很好吃吗?”
王毅闭上双眼,不再去看正在狼吞虎咽的箐。
算了,这是个彻彻底底的吃货,已经没救了。
不去管箐,王毅舀了瓢水到石碗里,才坐在石墩上,开始慢慢撕扯着硬邦邦的肉干。
他没有箐那么好的胃口跟牙口,冬天的肉干对他而言还是颇有挑战难度的,必须就着水才能将那肉干吞咽下去。
当他抱起石碗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石桌上的几个字眼。
下一秒,他手里的石碗摔落在地,地上滚了好几圈,里面的清水洒的到处都是。
这动静不小,把干饭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咋了?是不是天气太冷,冻感冒了没力气?”
然而箐的这些话丝毫没能将双目呆滞的王毅唤醒过来,他那缩的极小的瞳孔紧盯着石桌上的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嘴巴微张,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箐有些好奇,凑到王毅跟前去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我看看,神眷者:兰、蒲、男孩、婴儿......”
“这都是些什么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菜呢,你写这些干嘛?”
箐看得满脸疑惑,她丝毫不理解王毅为什么会在桌子上写这些东西,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着这些东西发呆。
王毅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看见箐还是像之前那样满眼好奇地望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掉到了谷底。
“箐,你说,我们一共是几个神眷者来着?”
箐歪着小脑袋,嘴里还叼着半截肉干,疑惑地看向他:
“什么几个,带上你我,不就只有六个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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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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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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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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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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