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老夫人紧紧握住顾南星拿着对牌钥匙的手:“有句古话,叫慈不掌家,如今账房钥匙和对牌钥匙都握在你的手里,该有的威严也该拿出些来才是,太过面慈心软,只会纵的底下人不成体统。我知你素来是个不愿与人多费口舌的性子,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不吐不快。”
“老夫人请说。”顾南星温顺的看着白老夫人,“南星年轻不懂事,还请老夫人不吝赐教。”
“年轻是真,不懂事却未必!”白老夫人佯装生气的看着顾南星,“你啊,小小年纪就这般冷清清的作甚?该计较就当计较,该生气时就生气。再则,你若不掌家,一切都可依着性子来,可你既拿了掌家的钥匙在手,就该对府中奴仆负责任,当严则严,当管则管,一味的放纵,让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惹出祸事,焉不知是害了他们?”
白老夫人说着,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白二奶奶和白四奶奶:“至于那些不干不净的话,既进了你的耳朵里,你就不能当没听见,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一家之主管的可不是自家门前那一亩三分地,你还得管住下面的人,不让他们犯错丢了饭碗。管他们,亦是保他们。你可明白?”
顾南星起身,对着白老夫人恭恭敬敬行礼:“南星受教。”
“祖母……”白景天见白老夫人岔开自己的话,一脸的不高兴。
白老夫人这才将目光转向白景天,见他耷拉着嘴,忙笑道:“好好好,你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我听听。”
白景天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被白老夫人这么一打岔,早已散去一半,此时哪儿还敢将心底之愿说出来。
他看了看顾南星,深深的叹了口气,罢了,日后找机会再说吧。
白老夫人却看穿白景天的心事,她原先是想打岔把这件事往后推推,可眼见自己的宝贝长孙眼神落寞神情颓败,不免又心疼起来。故而问道:“你有什么话,今日一起说了,祖母给你做主。”
白景天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南星,对白老夫人小小声的说道:“倘或南星是三少夫人呢?少东家夫人掌家,倒也天经地义。”
“那也得南星愿意才行。”白老夫人笑盈盈的看着顾南星:“南星,你怎么想?”
“南星……”白景天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顾南星,“快说你愿意。”
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也将目光转向顾南星。
虽说大家都默认了她是东苑的人,但是这件事到底没有彻底浮出水面。
一切藏于水底的事情,都有变故。
就好比那李雪儿,大家起初也都默认了她将来会成为白家三少奶奶,可就因为没有明话摆在台面上,事情说变就变,听说李家现如今已经为李雪儿寻得了郎婿,聘书已下,就等正式过门了。
二房和四房看着顾南星,既怕她答应,又怕又不答应。
怕她答应是他们都觉得顾南星太过棘手,白景天身边有这么号人物颇有些不好对付。
怕她不答应是因为他们打心眼里希望白景天就娶这么个没有根基的少夫人,如此一来,就算白景天暂时做了白家的当家人,等白老太爷和白老夫人百年以后,他们也能将他拉扯下来,他们怕的,就是白景天岳家太过强大。
所有人都盯着顾南星,而顾南星低头看着手中的对牌钥匙,陷入两难。
她很不愿意在这种时候驳了白景天的面子,让白景天难堪,更不愿意白景天因她的拒婚而伤心。
可她若是答应了,无异于将整个白府拖下水。
只因为她姓顾。
慕容南星这个身份能在关东瞒多久?
她不知道,也不敢赌。
“南星?”白老夫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顾南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老夫人……”顾南星艰难的抬头,却对上白景天小意讨好的眼神,她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又软了下去,“这件事,我想和三少爷再好好商量商量。”
白老夫人审视着顾南星的眼神,默了默,点头道:“好,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琇書網
跪在地上的众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听到了什么?
婚姻之事岂能自己商量?
最重要的是,母亲竟然答应了?
这就是孤女能有的优待吗?母亲对三郎也未免太偏心了些,偏心到爱屋及乌到这种地步。
带半夏笑着来催白老太爷和白老夫人用晚膳时,白老太爷和白老夫人才对众人叫了散。
众人离开松鹤斋后,走了没几步,白二爷和白四爷就停下脚步拦住了白景天。
“三郎,我有话和你说。”白二爷面色铁青。
白四爷则一脸焦躁,“巧的很,我也有话要和三郎说。”
白景天紧紧拽着顾南星的手,斜着眼睛看了眼白四爷和白二爷,似笑非笑到:“这么巧,二叔和四叔都有有话要和我说,那便一起说了吧,只是我这刚回来,腹中空空,饿得很,还请二叔四叔长话短说的好。”
“你把冬青怎么样了?”
“春胡被你藏哪儿去了?”
白二爷和白四爷异口同声,说完两人一愣,互相打量着对方,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你也是为了儿子才不打自招的。
同时又将目光转向白景天。
好歹毒的白景天,真是小看你了。
白景天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呵。我还以为二叔和四叔是因为良心过不去这才去松鹤斋找祖父祖母认罪,原来不过是……不过不巧的很,四弟和六弟去了哪里,我可不知道,二叔四叔只怕是问错了人。”
说完,也不管白二爷和白四爷的不善的眼神,拉着顾南星掉头就走。
“南星,我们走。也不知道紫铃紫萱做好饭菜没有,饿坏了。”
白二爷和白四爷有心要拦白景天,又怕事情闹大惊动松鹤斋,只能任由白景天扬长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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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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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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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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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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