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天则完全被梦魇困住,冷汗津津。
梦境中依旧是那片诡异的桃林,大雾弥漫,潮湿阴冷,他控制不住脚步走进迷障中,双眼渐渐模糊,耳边传来悲伤的啜泣声,声音忽高忽低时近时远,似在眼前又好似天边。
“是谁?是谁在哭?”白景天艰难的发出声音询问,他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每一个字都说的痛苦异常。
“好冷,我好冷。”意外的是,那个声音竟回应了他,“到处都是雪,都是血,我好冷。”
“你别怕,我来救你。”白景天循着声音走去。
视线逐渐清明,茫茫大雪中有一抹触目惊心的红,那红蜿蜒向前,竟无终点,走进了看,才发现尽的血。
原来她说的不是到处都是雪、都是雪。而是到处都是雪、都是血。
哭声陡然变大,好似来自四面八方,白景天茫然四顾,不知那哭泣的女子究竟身处何方。
正疑惑间,一柄剑横在了他的面前,白景天低头,架在脖子上的是一柄青冥剑。
剑的主人声音冷漠疏离,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孤的女人,你也敢肖想?”
“那是我的,谁也别想想走!”白景天奋力说出这么一句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不过是被梦给魇住了。
刚才他梦见什么来?突然记不太清了。
白景天只觉得脑内好似炸开了般疼痛,白景天知道,这是属于宿醉后的疼痛。
从前每次和白二爷出去进药材,他都会被老东家们左一杯右一杯的灌醉,第二日醒来便如此刻般,头疼欲裂。
昨日发生的事他已忘切大半,但是却还记得自己是和顾南星一起喝的酒。
想到这里,白景天坐起身来,这才发现顾南星正蜷缩着身子睡在床位,她眉头紧皱,似是陷入了痛苦的梦魇。
“南星……”白景天忍着痛去拍顾南星,想到她醒来后,定会如自己般头痛欲裂,又忙转头对外喊道。
“紫铃紫萱何在?”
门被推开,紫铃紫萱推门进来:“三少爷。”
“却煮一壶解酒茶来。”白景天吩咐道。
紫萱忙道:“一早煮好了,我们这就端上来。”
紫铃看了看蜷缩在床上的顾南星,刚准备上前,被紫萱拉着一起退了出去。
“紫萱姐姐,你方才为什么拉住我?姑娘那样儿,一看就是被魇住了。”出门后,紫铃实在忍不住问道。
紫萱摇了摇头:“你傻啊,三少爷还在呢,哪儿需要你去叫醒姑娘,咱们呀,只管准备解酒茶和清淡小粥便可。”
*
暖阁内,白景天又清了清拍了拍顾南星的肩:“南星……南星……快醒醒。”
顾南星突然抓住白景天的手:“不……不要走。”
白景天一愣,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生怕她一句就叫说出“不要走,承烨哥哥。”
虽然已经知道她心中曾经装着一个人,可白景天委实不想再听到。
就在白景天别过头去,不想听顾南星接下来的呓语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三少爷……”
白景天猛的回头,不敢相信的看着顾南星。琇書網
她刚才……在梦中……喊得是他?
她是再说,自己不要走吗?
白景天倏地笑了,他任由顾南星抓住自己的手,低声道:“放心,南星,我不会离开你的。”
顾南星依旧紧闭着双眼,她艰难地将剩下的话完整的说了出来:“三少爷,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是水坑。”
白景天的笑僵在脸上。
他直接将顾南星拎了起来,不让她在那个荒诞的梦里待下去。
这个女人究竟梦到了什么,自己倒似个傻子般往水坑里走不成?
顾南星懵懂的睁开眼睛看着白景天:“三少爷……怎么了?”
怎么了?
她还好意思问自己怎么了。
“你梦见什么了。”白景天声音闷闷的。
“我……”顾南星有点懵,她梦见什么了?
唔,她不记得了,她只觉得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带着钝钝的疼,好似被人重击了后脑勺。
“你……打我了?”顾南星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白景天没好气的回到,正好门外传来紫萱敲门的声音,白景天转过头,粗声粗气的说了句进来后,便直接拎着顾南星走到桌边。
顾南星完全不再状况中,不知道白景天为什么突然生气。她认真想了想,无奈昨夜的事情已然忘切大半。
她只记得他们在风荷苑的乌篷船上饮酒谈心,后来的事情却完全不记得,至于怎么回的东苑更是毫无印象。
难道是她醉酒时,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恼了他?
顾南星小心翼翼的喝着解酒茶,看着面色铁青的白景天,试探着问道:“三少爷,我昨夜……可是做了什么越距的事情?”
白景天盯着顾南星,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似笑非笑道:“是啊,你昨夜喝醉酒后,强行夺走了我的清白。”
正在给他们盛粥的紫铃手一抖,差点将碗打翻,被眼疾手快的紫萱接住。
顾南城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紫铃紫萱将粥盛好摆在他们面前后,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你可要对我负责。”白景天认真的说完这句话后,便端起碗开始喝粥,全然不顾她的尴尬。
“……”顾南星看着白景天一副痛失清白的良久少男模样,有些失语。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里衣,淡青色衣缘上绣着竹叶缠花,而她昨天穿的是绯色衣缘的里衣,绣的是葡萄纹缠枝。
里衣都换了,难道自己昨夜醉酒后,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顾南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景天,他身上的里衣似乎也换了。昨夜在风荷苑喝酒时,她有注意到他里衣的衣缘是鸦青色,绣的是竹枝,可他现在身上里衣的衣缘却是月白色,绣的是松柏。
难道……
顾南星眉头紧皱,一脸为难。
白景天看着顾南星皱眉观察自己的模样,猜到她心中所思,心中升起一抹捉狭之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的委屈起来。
我都失身与你了,若你再不负责,那也太不是人了。
顾南星很快在白景天脸上捕捉到情绪,她有些头皮发麻的问道:“三少爷所言当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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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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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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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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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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