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又写了几张药方递给白景天:“这个是强身健体的药膳方,这个是驱寒祛湿的药酒方,这个是防止小儿受凉的药粥方……”
不一会儿功夫,顾南星便唰唰唰写了好几个方子递给白景天:“再过几日便是立秋,寒风入体最易生病,这些药膳方给松鹤斋也送去一份,让各房各院的小厨房也按着方子做起来。”
白景天忙拿过纸笔,照着顾南星的方子誊抄了一份递给志安,让志安送去了松鹤斋。
顾南星想了想,又道:“这些药膳方,穷苦人家未必舍得照着去做,劳作之人大多数都有关节方面的痢疾,不若我再开几个方子,都是些常见药材,用来煮水喝,也是有些用的。”
白景天拍手称赞道:“赚贵女们的钱,也不忘那些劳苦的百姓,南星真是天底下最冰雪聪明又善良的人。”
顾南星抬眸淡淡的看了眼白景天,继续低下头写药方。
白景天忙又凑上来给顾南星研磨,紫铃紫萱见状,互相使了个眼色后放轻脚步退了出去,并轻轻的关上了门。
*
西苑。
连翘正在给白四奶奶揉腿,几次欲言又止。
她自上次被白老夫人罚去庄子上待了几个月后,便老实了许多,虽听了一肚子闲话,但是轻易不敢说与白四奶奶知道。
白四奶奶是白府出了名的爆炭脾气,做起事来不管不顾,她是主子,闹出再荒唐的事情也没有人真的把她怎么样,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就不一样了,平日再怎么得宠风光,可主子一句话,她们就会从高处跌落。
只是……今日听到的闲话,却非比寻常。连翘陷入纠结中。
七姑娘如今在老夫人那帮着掌家,四爷在红升堂和三少爷打擂台,种种迹象表面,白府未来的当家人,若不是东苑,就是南苑。
自己得罪过东苑的人,那丫头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什么慕容南星,早已不是她能随便得罪的人,若日后东苑掌家,那慕容南星成了当家主母,那自己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于公于私,连翘都希望当家人落在四房头上。她原也是相信他们四爷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赢三少爷的,可今儿她听桂妈妈说,素问斋靠着那什么霜啊膏啊的,在姜家那拿下了大订单,只怕四爷的红升堂要输给素问斋。
连翘心中着急,却不知该怎么开口,生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又被谴去了庄子上。
那庄子上的日子,可太苦了,她虽是个丫鬟,在南苑却一直是副小姐般的存在,比寻常小户人家的小姐过的还体面,那庄子上都是农户村妇,粗鲁又野蛮,凡是被贬去庄子上的,都被驱赶着下田耕种,简直是苦不堪言。
连翘看着自己不过数月就已经粗糙如农户的双手,决定还是闭上嘴巴。
“想什么呢?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脸色变了好几回。”白四奶奶斜睨着连翘,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忍不住问道。
“四奶奶……我心中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连翘见白四奶奶直接问,知的再瞒下去若他日东窗事发,自己只会连南苑都待不下去。
失去主子信任的奴才,和野狗无异。
这就是为什么她还能从庄子上回来,而薛梅却只能永远留在那里。
“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想讲就讲不想讲就不讲,你如今去了一趟庄子回来倒似吓破了胆,说话吞吞吐吐,行事畏畏缩缩,你从前那股子泼辣劲儿呢,都去哪了?”白四奶奶不满的看着连翘。
她喜欢连翘,就是因为连翘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如今这样儿,和府里其他丫鬟有什么区别?早知如此,就不费那个功夫将她弄回来了,这样怕事胆小的奴才,她要多少有多少。
连翘察觉到白四奶奶对自己的那一丝厌恶,心中一惊,忙将满腹心事抖搂了出来:“四奶奶,今儿早上我去给您买蟹黄酥时,听到桂妈妈与几个婆子说闲话,我原是不想听的,可无意中听到他们说什么素问斋、红升堂的,便留心听了一会儿。”m.xiumb.com
白四奶奶皱眉:“你听出什么名堂来了?”
“说是素问斋和胭脂铺子勾结,弄了什么膏儿霜儿的,又哄得那姜家二姑娘下了大单。四奶奶您想,咱们四爷是正经看病问诊的的人,问诊抓药才多少银子,素问斋这样做,红升堂……不是……不是……”剩下的话,连翘没敢说出来,怕白四奶奶说她触霉头。
“白景天这个小王八羔子,就知的整这些歪门邪道!”白四奶奶急的站起来就要往松鹤斋走,“我这就去和父亲母亲讨个公道。”
连翘见白四奶奶要去松鹤斋,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现在提到松鹤斋就害怕,这白四奶奶要是真去闹一通,想都不用想,她有得收拾包袱去庄子上了。
“四奶奶稍安勿躁,这件事得先和四爷商量!!!”连翘忙上前跪下,抱住白四奶奶的腿,“这件事您找松鹤斋没用,岂不说老太爷老夫人偏心三少爷,这毕竟是素问斋和红升堂打擂台,且那素问斋出的东西也并非完全与医药无关,您若因此时去松鹤斋闹,旁人只会说是咱们南苑输不起。”
“南苑输不起?南苑何曾输给他白景天过?明明就是他白景天不务正业,成日里就知的搞歪门邪道,我还说不得了?说了倒成了输不起了?”白四奶奶一脚踹开连翘,冷笑道,“你如今听到松鹤斋就如老鼠见了猫儿,打量我不知的你那点小心思,你若是怕,就在这窝着别动,有的是人陪我去,有的是人伺候我,给你两份脸面,你真把自己当棵蒜了?难不成我如何行事,还需要你来教?”
“四奶奶您在三少爷那吃的暗亏还少吗?老夫人偏心三少爷,她才不会管三少爷是否旁门左道,说不定还要夸三少爷才智过人。”连翘忍着痛,跪着上前几步,“四奶奶您细想,二房这会儿巴巴的看着咱们,正愁找不到咱们南苑的错处呢,您若不管不顾去松鹤斋闹老太爷和老夫人,就不怕二奶奶和二爷趁机插手去管红升堂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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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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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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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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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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