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一自从那日回去后,已经被他老子杨影怜揪着耳朵教训了一番,他心中明白,真赢了这场赌,也并不能真的拿了人家的素问斋,但是这不妨碍他磨一磨白景天的锐气。
杨天一打心眼里想要白景天在众人面前丢一次脸,最好求着自己高抬贵手放他一码。
“看在你我祖父相交甚好的情分上,我便给你这个面子。”杨天一笑道,“不若这样,等我赢了,这次的赌局规则改一改,我不要你的素问斋了,我要……那日在你身边的白面小厮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美梦!”白景天原本只是慢围慢攻逗杨天一玩,见杨天一不知好歹打他南星的主意,顿时怒从心起,“给你脸,你却不珍惜,那便休要怪我不给你留颜面了。”
话音刚落,白景天已经下完收网的最后一步,杨天一还未反应过来,白景天的棋已经将他的棋死死困住,方才还格局半壁江山,现在只剩白棋独占天下。
众人拍手叫好。
“白家少东家果然棋高一着。”
杨天一难以置信的看着棋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给了白景天,而且还输的这么难看,他甚至没有看清白景天的棋路,就已经被堵入绝境。他瞪着白景天看了半天,不甘心道:“再来。”
“不来了,没意思。”白景天扭了扭略微发酸的手腕,命人将棋盘撤走,换上茶水点心。
他捏起一颗花生米抛向空中,然后用嘴接住,斜睨着杨天一:“方才爷兴致好,愿意逗逗你,如今没兴致了。”
杨天一怒道:“白景天,别给你脸不要脸。”
白景天笑:“别!千万别给我脸,杨贵婿您有几张脸啊就敢这么随便给?棋,你输了,局,你也要输。和我打赌要筹码,你不配,至于愿不愿意收筹码,那得看小爷我的心情。”
杨天一气的手直抖,冷笑道:“好,你且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说完,杨天一转头问身边的小厮:“账房先生做什么吃的,算了这么久还没算出来?”
小厮忙回到:“素问斋的已经算完了了,只是雨雾厅的账本是素问斋的三倍,故而还没算好,已经加了一个账房先生,应该很快了”
杨天一得意的看了眼白景天,豪气道:“诸位吃好喝好,今儿的茶水,我包了。”
白景天心痛的摇头:“如此,又要杨贵婿破费了。”
杨天一正要发怒,白景天忙改口:“哦不,对不起,我说错了,是肖贵婿,也不对,应该是肖杨氏,哦不肖杨婿。”
杨天一气的差点吐血,他最讨厌听别人提这茬。杨家和肖家结亲,人人都说杨家高攀,说他是肖家贵婿,甚至还有那混账的纨绔,找说书先生写了一个揶揄杨天一的话本子,名叫《关东最强赘婿之杨大郎》。
如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和肖家毁了这门亲事才行。
杨天一在心中恨恨的想,他堂堂七尺男儿,才不要高攀,更不会娶那武夫之女肖笑笑。
*
东苑,顾南星正不紧不慢的将天女花碾碎,过滤出汁水煮沸后,倒入瓷瓶,耐心的用井水将瓷瓶的温度降下去后,拿起来放在鼻下轻轻的闻。
紫铃紫萱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顾南星制作香膏,偶尔搭把手帮顾南星收尾。
不一会儿,瓷瓶的膏体变了淡红色,紫萱拿着瓷瓶左看右看,惊叹道:“真好看,这是胭脂吗?”
顾南星摇头:“是香膏,抹在耳后,可以解暑。”
“香膏还能解暑?”紫萱一脸好奇,顾南星接过瓷瓶,用手指扣了一坨固体香膏,轻轻地抹在紫萱耳后。
凉意顺着耳根直达全身,紫萱叹道:“真神奇,竟一点也不热了,这味道也很是好闻。”
“此处的穴位,血脉相通,香膏里有清凉的薄荷,凉意顺着血脉流至全身,故而凉爽。”顾南星解释道,“薄荷和天女花相融,竟制成了白兰花的香味,这也是我没能想到的。”
“我闻着竟比白兰花还香些。”紫萱看着瓷瓶爱不释手,“好姑娘,赏了我吧。”
顾南星笑道:“这空谷幽兰,原就是为你们制的。”
说着又指着正在熬制了紫砂锅,这里面满满一锅呢,我们将它倒在瓷瓶里,冷却后给各院都送一些去。
紫铃正愁自己没有,原本想要,又怕顾南星累着,听她说还有一锅,开心的将瓷瓶一一摆好,道:“姑娘我来,仔细你累着手。”Χiυmъ.cοΜ
三人正低头捣鼓着,半夏笑着走了进来:“好香的味道,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听闻你们东苑时时有香味散发出去,我就猜到是你躲在这里做吃食,平日我不在也就罢了,今儿我既来了,非要尝尝不可。”
紫萱忙笑着迎了上去:“半夏姐姐来的正好,来闻闻我们姑娘做的“空谷幽兰”,虽不能吃,却比那吃的还让人喜欢呢。”
半夏笑着对紫萱道:“这才几天呐,这小蹄子就把你们都收服了?一口一个你们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蹄子才是你们东苑的主儿呢。”
半夏虽是玩笑话,顾南星却红了脸。半夏自知失言,忙接过紫萱手里的瓷瓶:“这颜色看着倒是清雅,配得上“空谷幽兰”这个名字。
又闻了闻,笑道:“这么香,还说不能吃?难道是怕我贪嘴吃多了,这才故意说不能吃?”
“半夏姐姐别急。”紫萱学着顾南星的样子扣了一块香膏抹在半夏的耳后:“姐姐觉得如何?”
“哟。”半夏只觉得浑身清爽,她惊叹的看着小瓷瓶,“这又是什么灵丹妙膏,竟是这般神奇,有了它,哪里还需要争什么冰。”
紫萱学舌,将顾南星方才说过的话又给半夏说了一遍,半夏对着瓷瓶爱不释手:“好啊,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们藏着掖着不给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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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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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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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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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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