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星为了祖母的病几个日夜没睡好,今儿更是因为炼制这碎玉丸而累得昏厥,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不正经的东西?”白景天冷笑一声,“四婶平日雷厉风行,处置起丫头来毫不手软,如今这样偏私,不太好吧?”
白四奶奶见白景天丝毫不给她面子,知道多说无益,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白老夫人:“母亲……”
“你这丫头碎嘴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白老夫人顿了顿,白四奶奶和白四爷同时抖了抖,白老夫人见状,冷笑道,“可刁奴太恶,也会带坏主子。”
白四爷听白老夫人这样一说,微微松了口气,不停给白四奶奶使眼色让她不要再多嘴。
道理白四奶奶都懂,无奈白四奶奶只有连翘一个心腹,如若连翘被打发去庄子上,她在南苑并再无可放心使唤之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白老夫人求情:“母亲,连翘是我的陪嫁丫头,这些年,我的丫头嫁人的嫁人,打发的打发,如今统共就剩这么一个……”
“你娘家带来的丫头为何不是被早早送去嫁人就是找个理由打发走,你自己心里没数?倘或你是个明白事的,能镇得住下面的人,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偏偏你是个……”白老夫人吁了口气,到底没把话说出口,当着一屋子的面,她不想让白四奶奶太下不了台,改口道,“其他也就罢了,可若不打发了她,倘或带坏了你的六郎和七姑娘,岂不是你的罪过?丫头罢了,南苑的其他丫头你若是使不惯,先将我屋里的玳瑁领了去,日后若遇着可心的,再领便是。”
白家从来不压丫头的卖身契,故而白老夫人从来都只说领丫头回来,而不说买丫头回来。
白四奶奶还欲分辨几句,刚抬头就接触到白景天冷漠狠戾的目光,她吓得不敢再吱声,生怕多说一句,白景天就活撕了连翘。
在白四奶奶心里,白景天就是个顽劣不堪的混世魔王,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他不是干不出。
看了眼连翘发抖的模样,白四奶奶闭了闭眼。
罢了,去庄子上而已,大不了,日后再寻机会接她回来。
连翘跪在地上,听着白老夫人的话,心本就凉了几分,看着白四奶奶目光渐渐妥协,更是明白大势已去,再多说不过是凭白惹人生厌。
她平日嚣张跋扈,倒也不是蠢笨之辈,此时此刻,痛哭流涕不过是让自己难堪,让主子为难,默默退下,给自己和主子留了体面的同时,还能激发出主子内心的不舍和内疚,那么日后,就还有机会回来。
思至此,连翘重重的对着白四奶奶磕了三个响头:“连翘自知德行有亏,愿意去庄子上领罚。连翘此去,自当反思己过,改过自新,还请四奶奶多多保重。”
连翘对着白四奶奶磕完头,又跪着转过身,对白老太爷和白老夫人规规矩矩的磕完头,这才低着头慢慢退了出去。
薛梅从踏进松鹤斋后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顾南星,故而她从头到尾没敢吭声,见连翘被白老夫人呵斥,她便知道大事不好,因而在众人还未注意到她时便退了出去,此刻见连翘灰头土脸退了出来,忙迎上来谄媚道:“连翘姐姐,你还好吗?”
连翘瞥了眼薛梅,冷笑道:“你逃的到是快,我好与不好,又与你何干?”
“连翘姐姐是知道的,我如今这般,全拜南星那贱蹄子所赐……”薛梅一副委屈的样子,“不怕连翘姐姐笑话,我看见她,心里就慌的紧……”ωωω.χΙυΜЬ.Cǒm
“哼,瞧你这点出息,一个孤女罢了,纵使得了老夫人和三少爷的青眼,又能如何?左不过是个姨娘,我看她能得意多久。”连翘满脸不屑。
薛梅附和着连连点头,看到转角处的仙茅,又提高了声音对连翘道:“话虽如此说,我觉得这个南星,确实不简单,你是没看见方才四少爷和七少爷看她的样子,那双眼睛,好似钉子般钉在那南星身上,拔都拔不出来。”
连翘啐了一口,不忿道:“骚狐狸就是不安分,勾了三少爷不够,还要去勾四少爷和七少爷。咱们三少爷那是吃亏在大爷和大奶奶去的早,你瞧着吧,她要是敢去勾引四少爷和七少爷,二奶奶和四奶奶头一个就饶不了她。”
仙茅听到连翘和薛梅的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被蹲在一边听墙角的桂妈妈一把扶住。
“脏了心的玩意,你听她们嚼的舌根干嘛?”桂妈妈狠狠的将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去,“那孤女固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可这俩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这是故意诛你的心,好借刀杀人呢。”
仙茅看着连翘和薛梅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南星确实生的好,四少爷若是看上她,也在情理之中。”
“四少爷如何对你,我们都看在眼里。”桂妈妈安慰道,“我刚从松鹤斋出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连翘去松鹤斋撒野,被老夫人赶去庄子上了,她们这是心中不忿,在府中埋刺,想让你对付那孤女呢,你可别着了她们的道儿。”
“为着什么被赶去了庄子上?”仙茅大惊,“连翘可是四奶奶娘家带来的丫头,怎么也……”
说道这里,仙茅突然捂住嘴,小声道:“难道是因为得罪了南星?”
“谁知道呢。”桂妈妈自顾自嗑着瓜子,“那里屋我又进不去,就听到她们在议论,说老夫人发了好大的火,就连四奶奶都被叱责了,我本来想抄近路来看看她们的笑话,顺便探探口风,却不想一来就看见这俩贱蹄子故意恶心你。”
桂妈妈喜欢看热闹,说话又总是不中听,平日人缘并不好,只有仙茅好性子,肯给她几分好脸色,她便也就把仙茅当个知己。
见仙茅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桂妈妈拍了拍仙茅的手,安慰道:“整个白府谁人不知,你是二奶奶点了头给了四少爷的,就等四少爷成了亲,便抬你做姨娘,那孤女算什么?也能越得过你的次序?再不济,不还有三少爷搁哪儿杵着吗?你担心什么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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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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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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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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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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