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正在给白四奶奶揉腿:“四奶奶,那个叫南星的丫头,还真是不能小瞧,玩的一手扮猪吃老虎,厉害着呢。”
白四奶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又做什么妖了?”
“先前在薛梅面前装傻子,害得四奶奶吃了这么个暗亏,那薛梅也被罚去了庄子上。”连翘一想到顾南星就恨得牙痒痒,“如今薛梅不在,她到成了松鹤斋西厢的霸王,成日里什么也不做,就知道妖妖娆娆摆出一副轻狂样儿勾引三少爷。”
“哼,又不是勾引我的六郎,且随她去。”白四奶奶冷哼一声,“他白景天也就配和一个丫头胡闹了,只不知那李家姑娘若知晓了,又该当如何。”
连翘见白四奶奶兴致不高,决定猛火浇油:“奴婢只是担心,倘或六少爷和七姑娘去给老夫人请安时碰见那狐媚子,污了六少爷和七姑娘的眼睛。”
“老夫人不会纵她的。”白四奶奶睁开眼,瞥了眼连翘。
白老夫人最讨厌狐狸精做派,那个叫南星的丫头纵使再轻狂也有限。
倒是这连翘,自持有几分姿色,总不许别的丫头越过她去,她平日里仗着自己的势在其他小丫鬟面前横鼻子竖眼睛也就罢了,如今竟动了这样的歪心思,想要借自己的刀杀别人的威风?她也是真敢想。
连翘察觉到白四奶奶的眼神不善,心中慌乱,越慌乱就越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遮掩自己的心虚,她绞尽脑汁搜刮,终于想到了薛梅曾经在她面前嘀咕的一些关于顾南星的酸话,于是便道:“四奶奶心慈,自然不懂那等刁奴的轻狂,我听人说,松鹤斋的那边的活都是三少爷安排志安等人去做的,便是紫萱紫菱见了她也得叫一声南星姑娘,俯首伺候她。四奶奶你想,西厢的丫鬟婆子们见了这阵仗,谁还敢使唤她?老夫人在内堂,哪里看得见外面这些事。西厢的小丫鬟说,这几日,她神神叨叨不知在写写画画什么,还拿着瓦罐接雨水说要煮茶喝,她这是做给谁看呢,不就是一个粗使丫鬟,活像副小姐似的,拿腔拿调,咱们七姑娘正经的千金小姐都没她那般轻狂。”
白四奶奶冷漠的眼神淡淡的扫过连翘,冷声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七姑娘相提并论?”
连翘自知失言,忙跪直身体,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正是呢,瞧我这张嘴,她算个什么东西,给我们七姑娘提鞋都不配。”
白四奶奶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说话。
连翘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心腹,当着一屋子的奴仆,不好太下她的脸。
连翘观察着白四奶奶的表情,见她没有怪罪自己,便又道:“四奶奶,我听薛梅说,南方那边,有些心思不正的老婆子,会把自家那些模样尚可的良家子送去教坊司学习琴棋书画,用来糊弄那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过往商客,那些商客大多没见过什么世面,被这些调教过的女子随便一糊弄,真以为她们是什么正经闺秀,而这些女子也当真是心黑,诓的商客们把大把银钱挥霍在她们身上,白花花的银子最后都落入婆子们的口袋,商客们则落的个人财两空,南方那边称这种女子为瘦马。”xǐυmь.℃òm
白四奶奶再次睁开眼睛,瞥了眼连翘:“你从哪里听来这些闲话?”
“从前薛梅讲的,她哥哥跟着二爷走南闯门进药,见过不少世面,薛梅因此满肚子的故事。”连翘忙道。
“薛梅的嘴也不是个好的,老夫人罚他去庄子上倒也没有冤枉她,你们虽是丫头,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比不得那些乡野村妇,嘴巴还是放干净些的好,若这些混账话叫府中少爷姑娘们听去了,仔细你的皮。”
白四奶奶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肩膀也帮我揉揉,少用些力气在嘴上。”
连翘不知自己今天怎么就撞到了白四奶奶的枪口上,怎么说都得不了她的心,吓得不敢再吱声,认真的给白四奶奶揉腿按肩。
西苑的其他丫鬟婆子们虽低眉顺眼各干各的活,但是耳朵都竖了起来,将连翘的话听到了心上。
是夜,当白景天捧着白玉糕走进西厢又被赶出来时,正好被躲在松鹤斋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们撞见。
白景天走远后,丫鬟婆子们一脸兴奋地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连翘狠狠的磕着瓜子,道:“我说什么来着?这松鹤斋的粗使丫头狂的很,瞧见没,三少爷亲自捧了吃食去讨好她,却被她连人带糕撵了出来,哼,这哪儿是丫头,这只怕已经是半个主子。”
西苑的丫头仙茅颇有些羡慕的说道:“她有这气性,指不定是个好的?”
北苑的婆子桂妈妈则道:“你们年轻,哪里知道这里的厉害,这就叫欲拒还应。连翘说的没错,这丫头只怕不是什么正经好货,好人家的姑娘,哪里会这些勾引爷们的本事。”
仙茅奇道:“可她不都把三少爷赶出来了吗?怎能说是勾*引?”
那桂妈妈抓了一把瓜子在手心,边嗑瓜子边说出她的心得:“勾*引郎君这种事,最下乘的做法就是做小伏低百依百顺,而最上乘的则是欲拒还应,让人猜不透摸不着,那才能勾的人心痒难耐,欲罢不能。”
“瞧不出桂妈妈竟是情场高手。”连翘见桂妈妈的瓜子竟是五味子煮成,自己手中的甘草瓜子瞬间没了地位,心中含酸语中带刺,“只是桂妈妈既懂这些,怎的不用在你男人身上?昨儿,我们可是听到你屋里传出鬼哭狼嚎之声,这是被你男人打了?”
桂妈妈比连翘大不了几岁,不过是嫁给北苑管家桂德做了继室,因而水涨船高被大家叫一声妈妈,竟也敢在她面前拿乔。
在白府,连翘不允许任何主子以外的人越过她的次序。
“小浪蹄子,再浑说我撕了你的嘴。”桂妈妈毕竟是管家之妻,在北苑也算颇有面子的家奴,见连翘当众讽刺她,扔了瓜子撸起袖子就要去撕连翘的嘴。
仙茅等人忙上前去拉,众人扭作一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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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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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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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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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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