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命是三少爷的,那么三少爷,可否让我安安生生待在白府,度过残生?”顾南星无奈道。
“南星,在白府,不,在整个关东,我都可以护住你的,你为什么不信我?”白景天有些沮丧,他可是关东小霸王,可是他的小仙女却不信他能护得住她。
“三少爷,你自己尚且被白家庇护,你又拿什么庇护我?”顾南星见白景天说不通,决定给他下一剂猛药,“你不妨试想一下,如若没有白家,你当如何?”
没有了白家?
怎么会没有白家呢?
白景天不解,可是看着顾南星一脸悲恸的样子,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的小仙女,曾经也有能庇佑她的家,可如今……
虽然不能完全明白顾南星的话,但是白景天好像明白了什么。
“南星,你非要如此不可吗?”白景天心里难受极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不是想要为难她的。
他只是想让她过的好罢了。
可是,他好像让她更难受了。
“南星,你不愿意与我一起待在东苑吗?”见顾南星不说话,白景天不甘心的追问道。
小仙女,难道是厌弃了自己吗?
他突然想起从前在外听小曲儿时,听他的狐朋狗友们说起男女情爱之事。
其中一位已有妻室的纨绔说:“感情的事情,最是急不得,越急只会把姑娘推的越远,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那时候对情爱之事不伤心,只觉得无聊又乏味,还不如斗蛐蛐来的有趣。可他却觉得这个比喻非常有意思,便记住了这句话。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便,慢慢来吧。
她若是寒冰,他便将她捂在胸口慢慢融化刺骨的寒。
她若是爆炭,他就捧在手心一点点吹散那灼人的烫。
他想,只要他多想想办法,他白景天总有一天能够得到她的心。
经过那次谈话后,顾南星架不住白景天软磨硬泡,好歹在东苑又待了一日,直至赵掌事给顾南星诊完脉,确认顾南星身体无碍后,白景天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顾南星送回了松鹤斋。
顾南星再回到松鹤斋后,却没在西厢看见薛梅。
她也并没有多想,少了薛梅的虎视眈眈,她只觉得自在许多,闲来就在西厢研究经络穴位图。
太爷爷的留下的奇穴经络行针图丢在了流放的路上,祖母似是早料到奇穴图会丢,一路上都在考她。得闲时,她会掰一根树枝和祖母在雪地上画经络图,研究带脉冲脉阴阳相交处施针,可否能抵御风寒。
顾南星食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画着经脉图。
也不知张衙役活下去没有,祖母最后一次给张衙役行针,扎的是风门、曲池、和中脘。只因当时张衙役上吐下泻头晕目眩且咳嗽不断。
自从时疫在流犯队伍中散开,一路上她们试过不少法子,药材用尽后,只能靠施针逼寒毒。
无奈每个人的症状都不一样,导致她和祖母始终找不到最稳妥的法子。
顾南星看着桌上渐渐淡去的水印,在心中想着祖母最后给自己扎的那两次针,一次是曲泽、曲池、百会,一次是阴陵泉、身柱、足三里。只是不止,拔出时疫的,到底是哪一次。
如若能确定下来,告知关东的郎中,倒也不失为一善举。
只是无论是哪一种,都能疼的人生不如死,心志不坚的,甚至还未施完针就因撑不下去而丧命。
顾南星有些泄气的抹平桌上未散尽的水印,轻轻叹气。
顾家世代为医,师承医圣孙思邈,祖上曾有药王之称,到了祖父这一辈,因是家中幼子,便走了科举之路,一朝高中探花,入朝为相,从此和长房渐行渐远,这一直也是祖父的遗憾,故而顾南星的父亲出生后,顾国公便将长子送回老家长房那学习行医问道。
原以为是承载遗憾,却不想为整个顾家埋下灭门之祸的种子。
春风起,吹的窗户升起又落下,发出杂乱的“梆梆”声。
虽是春风,却毫无拂面不寒之感,顾南星起身,将窗户关好。
再过几日便是雨水,怕是要过了惊蛰,关东才会逐渐回暖。www.xiumb.com
顾南星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瓦罐,想要在雨水这日收集一些雨。
她在顾家时,和祖母一起研究冷香丸,好几年才得做成功一次。
只因那冷香丸制作起来特别繁琐不易且消磨耐心,须得春天的白牡丹花花蕊、夏天的白荷花花蕊、秋天白芙蓉花花蕊、冬天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这对顾家来说倒也不难,不过是耗时较长罢了。最难得的是还需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药丸后,放在紫砂坛中埋于桃花树根下九九八十一天方算成功。
那时她与祖母忙前忙后总是难成,不是雨水那日不下雨,便是霜降时节不降霜,更艰难的是小雪那日的雪,京都四季如春,从未下过雪,每次都要兄长跑死几匹马去临近的齐鲁之地取来。
虽然艰难,但每隔几年,总能让她和祖母做成几次。
那冷香丸说来也奇,无论是头疼发热还是热毒上火,服一丸即可好,她小时候总拍手笑说这冷香丸不如改名百灵丹。
可惜去年她和祖母做了满满一坛埋在院中的桃树下,还未来及起坛,顾家便出了事……
她那日在白老夫人院中看见白梅纷纷坠落,又想起和祖母做冷香丸时的场景,便收集了一罐子白梅花蕊。
如今雪是医易得了,就是不知道雨水那日是否会下雨。希望老天莫要辜负有心人才是。
春风吹了一夜,将因积雪化水打湿的地面吹干了大半。
顾南星拿着笤帚,看着干干净净的松鹤斋,颇有些无语。
纵使春风过,也难无尘埃。
这也未免太干净了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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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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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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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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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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