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哼哼……”
“喂,你在哼什么鬼东西,你不会唱歌跑掉吧孟汀瑶!”
“我看你是皮松了得有人给你紧紧。”
“啊!啊啊!啊!”
“别装傻,我都还没碰到你,鬼叫什么!”
孟汀瑶找准时机掐住了方渠的后劲,单手撑着车窗,左膝抵着座椅,困死了他的活动范围。
方渠瞧见自己被困住了,只能用自己的余光看向了沈禾,本想卖个惨,结果孟汀瑶突然使劲掐了一下,之后落在沈禾眼里,就只剩下了一对翻腾的白眼,除了好笑外,没有感到一丝可怜。
“呵呵。”
孟汀瑶听见沈禾笑了,将人一把推开,笑脸盈盈来到沈禾身边坐下。
今天,是为了履行之前荷月展上说好的约定,带方渠去看荷花。
现在他们正坐在林黎为他们包下的一辆大巴上。
“苗苗,你要不要吃东西,阿姨给我们买了很多好吃的。”
沈禾轻轻摇了摇头,“瑶瑶,你去吃吧,和方渠一起。”
“我不要。”孟汀瑶从座椅上滑落,跪坐在地上,抱住了沈禾的腰,十分委屈:“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吃东西,苗苗,你不吃我也不吃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瑶瑶,我没有不理你啊,只要是你和我说话,我都有回应啊!”
沈禾的手,一下又一下,细致的,慢慢的,捋平着孟汀瑶每一根不听话的发丝。
孟汀瑶不喜欢梳发,按理来说也不喜欢留长发,只是作为朋友的她不但留有一头长发,还总是对头发又长又漂亮的人释放好感,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孟汀瑶就开始蓄起了长发,并对头发的保养有一定的研究。
“可是自从上次我们三个人见完面后,虽然你不在我身边,可我就是感觉到了,你其实不想和我们任何一个人联系,或许,你还想从我们眼前消失。”说到后面,孟汀瑶的声音带上了微弱的颤音。
“说什么傻话呢,瑶瑶,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沈禾心弦一紧,愧疚地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脑袋。
方渠也由膛目结舌的状态转为连忙应和:“就是就是,孟汀瑶,你这样说很吓人的,我会当真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是随便说说的。”孟汀瑶松开了抱着沈禾腰的双手,抬起头看向沈禾的眼睛,自然也看见了她眼里的愧疚与自责。
“苗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我还是能感应到一点儿你的内心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能体会到你心里的情绪。”
“瑶瑶……”
“苗苗,你是知道我的,不管在别人眼里,我看上去有多么高傲霸道,实际上,我——”
后面的话,孟汀瑶没说下去了,她忍不住低声啜泣,并再次抱住了沈禾的腰,彻底放声大哭。
司机听见了后面的惨烈哭声,眼皮‘突突’跳个不停,但现在刚好处在车流较大的区域,后视镜看不清楚情况,心里始终不安稳,刚好又遇上红灯,便借机向后看去。
“小姑娘,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师傅你专心开车吧!”方渠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司机笑着说道。
司机见方渠笑得没有一点作假的样子,就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绿灯亮了,哭声也小了。
“苗苗,我是不是很丢脸?”
看着哭红了脸的孟汀瑶,沈禾又心疼又好笑,还未开口安慰,方渠就插话了进来。
“孟汀瑶,你皮肤保养的真好,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方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们后面那一排的座位上去了,此刻撑着沈禾的座椅靠背看着孟汀瑶。
孟汀瑶‘唰’的一下起身,沈禾都有些措不及防。
“方渠!我要把你眼睛给挖了!”
“你来真的?”
“等你瞎了就知道了。”
“孟汀瑶,你别乱来,我,我要告诉我哥!”
“……”
孟汀瑶停了下来。
方渠忐忑地把手指张开了一点缝隙,观察着刚刚想要‘谋害’他的并有望成为自己未来‘大嫂’的人。
孟汀瑶泄愤地向他鞋子上适度踩了两脚。
“孟汀瑶!这是新鞋!”
“哼!”
孟汀瑶潇洒地转身坐回了沈禾身边,对身后哀嚎的某人视若无睹。
经过两个人这么一闹,沈禾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十天,家里就像是被一阵阴厚的浓雾裹住了,她每天都要收到各种各样的说教与数落,父母俩人轮番给她做着毫不相干的思想工作,就连沈修这十天也过得小心翼翼的。m.χIùmЬ.CǒM
有好多个瞬间,沈禾都想直接一走了之好了,谁也找不到她,只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可是她也很清醒地认知到,自己不具备任何独立生活的能力。
她也并非一无所有,无牵无挂,也许,她其实还可以再接受一段时间。
沈禾心里这么想着。
“苗苗,苗苗,苗苗。”
孟汀瑶一连叫了三遍,沈禾才回过神来,脸上还弥留着浅浅的笑。
“啊,怎么了,你们玩完了?”
“谁乐意跟他玩,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啦!”
“呵呵。”
“你们怎么动不动不是抱上了就是搂上了,模仿连体婴?”
看着脸贴脸的俩人,方渠十分真诚地发问了。
“你——”
“方渠,帮我们拿两瓶汽水过来吧,有点渴儿。”
“等着!”
方渠不傻,沈禾一说完,人就迅速和俩人拉开了距离。
孟汀瑶恨恨地咬着牙。
“别气别气,待会儿还要去看花呢,心情越好,花越漂亮!”
沈禾温柔地拍打着孟汀瑶的后背,语气轻缓。
被好友这么一安慰,孟汀瑶突然想起别的事来。
“对了,苗苗,你复读的事情定下来了吗?我打电话给阿姨的时候,她和我提了两句,可能是想让我监督你。”
沈禾一愣,她还是不相信她!
孟汀瑶见沈禾的眼睛瞬间变得暗淡,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慌忙道歉:“对不起,苗苗,我……”
“没事,”沈禾摇摇头,“定下了,是市二中,报名那天于邱发消息给我,他要去泙和了。”
“泙和?禹溪?他?他爸这么有本事?”
孟汀瑶吃惊不已。
“谁爸有本事?”
方渠拿着汽水回来了,还抱着一堆吃的。
“没什么!”
孟汀瑶别扭的把头转过去,对着沈禾的方向。
“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于邱,还能有谁?”
方渠得意地扬着下巴说道。
孟汀瑶生气地将头转了回来。
“那你还问!”
“你怎么转回来了?”
方渠歪着脑袋,语气单纯。
“要你管,好歹我也比你大,你是不是应该稍微尊重我一下,怎么还这么叛逆!”
孟汀瑶将手交叉抱在胸前。
“那我叫你一声姐姐?”
方渠认真思考着。
“别,受不起,我没你这么遭罪的弟弟。”
孟汀瑶扶额拒绝。
“那,我干脆喊你一声嫂子?”
方渠的语气带上了试探。
“……”孟汀瑶的神情开始产生诡异的变化,神气的姿态有萎缩的迹象。
“我觉得挺不错的,但是你哥不会生气吧,如果被他知道的话。”
“苗苗!”
孟汀瑶没想到沈禾居然会配合方渠开起了玩笑,彻底端不住了,双颊蹭红。
沈禾也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好朋友一直这么尴尬下去,她向还抱着一堆东西的方渠开口:“方渠,把东西分一些给我们吧,你快坐下来,后面有一段路不怎么平了。”
“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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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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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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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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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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