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我好累啊,你带我回家吧。”
沈禾无力地倒向孟汀瑶。
孟汀瑶抱住了沈禾。
“苗苗。”
“……”
——
医院。
“大哥,你来了!”
方渠一脸欢喜状。
方洬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看你的样子,是考的不错了!”
“还行吧,就是不知道她们俩怎么样了?”
这两天,一点也没联系过她们俩,还挺不习惯的。
“哥,我手机呢,你带来了吗?”
方渠眼巴巴盯着大哥的口袋看。
方洬嗤笑一声,把方渠的手机递给了他。
“我以为,你会最先问我,那天闯进来的两个人怎么样了?”
听完,方渠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满不在乎道:“反正大哥你会处理。”
“是啊,我会处理。”方洬在方渠的床边坐了下来。
双唇轻启:“小渠,我去过你学校了,那里环境还不错,你喜欢那里吗?”
“当然喜欢!”
方渠毫不犹豫的回答。
“嗯呵,我帮你问问看,她们明天有没有空过来看你。”
方洬摸着弟弟的脑袋,动作轻缓,言语间关怀与宠溺流露不止。
“怎么会没空,我们可是朋友,我都成这样了,她们怎么会不来看我。”
方渠下意识反驳,但却因为幅度太大,牵扯到还没痊愈的下巴。
一时间疼得他五官皱缩。
“小渠,你没事吧,我给你叫医生。”
方洬转身欲走。
“不用,大哥,我没事。”方渠艰难地说着。
方洬重新坐回原处,看了方渠一会儿,脸上的担忧褪去,交代道:“那你好好休息,本来就伤了脑袋,这两天又一直用着,万一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
“对了,晚点爸妈应该会过来。”
方洬已经站起了身,末了补充道。
“知道了知道了。”
方渠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闷闷不乐了。
方洬感受到弟弟转变的情绪,没有说话,只多看了他两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离开了。
——
孟汀瑶带着沈禾回到了这两天她们住的那套房子。
虽然原本是该送沈禾回她自己家的,但孟汀瑶认为显然现在不是明确的选择,所以她给钟云蓁打了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就带着沈禾来这里了。
孟锦堂以为两人刚考完,想独自放松一下,给孟汀瑶发了一笔钱过去,还嘱咐她不要在外面待到太晚。
对于孟锦堂的错误想法,孟汀瑶没有解释,算作默认。
所以现在,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与沈禾两人了。
静,是因无声。
默,是因无言。
但人类的宣达方式不只是声音与言语。
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沈禾低着头,孟汀瑶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无端的,且弥散的悲伤。
“瑶瑶。”
沈禾轻唤了一声。
孟汀瑶乍然回神,看着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的沈禾,选择了保持了沉默。
“瑶瑶。”
沈禾又唤了一声,这次,她抬头了,看着孟汀瑶,双眼通红。
“瑶瑶,你还愿意听了吗?”
“啊?”孟汀瑶闪过一瞬间的惊诧,随即答道:“听!”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还是让沈禾不禁流下两滴泪来。
她缓缓开口:“我以前,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想告诉你的,在事情还没演变的最糟糕的时候。
那时你还在国外,我打过电话给你,你没接,也没回我,那时也是我刚遇上他没多久的时候。
我和他的相遇,就是一个笑话,我走了一条不该走的路,那条路上聚着一群小混混,他也在里面。
可笑的,他在看见我的时候,悄悄替我报了警,让我免去他们的骚扰。
我当时因为见他在那群人里面很特别,那些人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全身上下整整洁洁的,真的是太奇怪了。
我好奇他为什么会和他们一起,就多看了几眼,也许就是这几眼,我本来是不该看的。
后来他尾随我找到了我家,但他装作不认识我,我也不敢冲上去对他说我认识你,万一引来别的麻烦怎么办呢?
可是,麻烦还是找上我了,他莫名其妙就开始纠缠我,像个疯子一样。
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摆脱了他来着,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他的,谁知道,我父亲出事那天晚上,他居然跟着我一起到了医院。
他救了我的父亲,是他的血,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还对医生说要给我父亲供血。
我当时很想一把推开他,但是我不能,他走了,下一个可以供血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我心安理得接受了一个疯子,不,是变态的帮助,我很崩溃,我感觉自己也疯了。
我问他需要我为他做什么?
他说,要我和他在一起。
我答应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在一所学校,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有那场告白,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可是,他对我特别好,不管什么无理的要求,他都不生气,甚至不惜出丑也要办到,这也太离谱了!Χiυmъ.cοΜ
有时候,我真的很痛苦,他令我害怕,恶心,却又帮了我,对我好,还是特别好特别好,我感觉自己充满了罪恶感,因为我长期以来都在毫不收敛地展示我对他的厌恶!
可他从来都不在乎,直到某天在我爆发了一次自己的情绪后,他收起了那副无时无刻不在笑的表情。
那双眼睛,失望地看着我的时候,我以为我要解脱了,可是他突然就掏出一把锋利的刀来。
我吓坏了,然而那把刀没有对准我。
那天是还是一个很晴朗,很明亮的下午,可我觉得再也没有比那更阴暗的时刻了!
我妥协了,不是同情他,是害怕他会用刀对准我!
我知道自己算是躲不掉了,我每天都要向自己催眠,告诉自己要像和别人相处那样同他相处。
试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改变不了生理上的厌恶感恶心感,而且他还越发粘着我了。
也就在这时候,也许是叛逆期发作,我妈对着我说了一些相关的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就很想认真和他在一起了,而且这样一想,心里许久以来积攒的情绪突然得到了释放一样。
我感觉自己解脱了,我变得不再抗拒了,我慢慢接受,习惯他所做的一切。
他也慢慢让我了解他更多,告诉了我他家里的事情,那个时候,我还算不上喜欢他。
只是突然对他泛起了同情心,隐约觉得他好像在我眼里的样子也变得不一样了。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是喜欢着他的,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它持续了多久,我只知道,在这期间里,我甚至忘了他以前给我带来的一切不好,只剩下了他的好。
瑶瑶,这样的我,是不是很恶心?”
沈禾早已泣不成声。
孟汀瑶亦是泪流满面,她一句话没说,直接将沈禾搂进了怀里。
沈禾好像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界,被自己强行压制的悲伤与苦痛,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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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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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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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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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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