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这都几点了还没起床!”
“妈!我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
“等你高考完,你就是睡死了我也不会喊你。”
“妈——”
“沈禾!别逼我动手!”
“你这不是已经动上手了么。”沈禾闭着眼睛小声嘀咕着,扯着被子的手丝毫没有懈怠。
钟云蓁见女儿的力气出奇的大,只好撒开了被子,顺手抄起了一旁的扫把,掀开了沈禾腿上的被子,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啊——”
“知道疼啊!不是喜欢睡吗?我让你睡,让你睡!”
钟云蓁颇有节奏地抽打女儿的小腿,除了第一下狠了点,后面她可都收着力气。
沈禾在挨第一下的时候,混沌的大脑已经清醒过来了,朦胧的双眼也瞬间清明,趁着钟云蓁提起扫把的间隙,将被子顺势掀翻在沈母身上,飞快起身,冲进卫生间,反锁。
沈禾回味了一下小腿上挨的打,脸色痛苦,忍不住抱怨:“下手真狠,痛死我了。”
随即拧开水龙头,接了几捧清水洗了把脸,叹了口气,回想昨天被班主任叫走说的那些话。
“你最近状态怎么回事,一模的成绩比上次联考退步了八十多分,各科老师也有反应你上课走神的,再这么下去,连二本都读不到,沈禾,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告诉你……”
沈禾的确在谈恋爱,不过不是最近谈的,她和于邱高一就在一起了,他们是同班,两个人还约好了要上同一所大学。
于邱喜欢打游戏,上课全凭爱好,不过脑子灵光,成绩不好不坏,一直在二本线上下徘徊,倒是沈禾,成绩一直比于邱好,若是发挥得好的话,说不定能冲个一本。
沈禾刚升高三时,找于邱聊过,说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他们就没办法上同一所大学了,于邱当即就答应了她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认真读书,并承诺自己会一直在她身边。
十七岁的少女听见了少年真挚的承诺,在夕阳下羞红了脸。
高三上学年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沈禾和于邱结伴回家,于邱话很多,一路上说个不停,沈禾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欢快地笑过几声。
于邱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女孩儿,红色的围巾衬得她肤色雪白,脸颊被冷风吹得有些泛红,笑时呼出的气体变成了阵阵的烟雾,“沈禾,我们一起复读吧。”
沈禾有些惊讶,问道:“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了要好好读书的吗?”
于邱脸带忧愁看着她说,“我也想啊,可是我那群朋友有事没事就喊我打游戏,刚开始我也是拒绝的,次数一多我就忍不住了,还有上课的时候,我实在是受不了那些老师,讲个题还阴阳怪气的,有事没事总要炫耀自己以前怎么怎么学的,有这么大能耐有本事别在这么小个破中学教学,怎么不去大学里教,看把他们能的……”
于邱本想继续说下去,可见沈禾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眼里除了诧异还有些他看不懂的情愫,他猜测是否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不太妥当,吓到沈禾了,于是他又换了一种语气,带着些许劝导,握着沈禾的手说:“沈禾,我喜欢你,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可是我发现我已经来不及了,我真的没有把握,我们一起复读好不好,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能够和你并肩的。好不好,沈禾?”Χiυmъ.cοΜ
于邱的声音很好听,在他的刻意之下,此刻更是温柔似水,让沈禾十分迷恋。
直到两人在沈禾家不远处分别,于邱也没听到沈禾的答复,他很失落,他的确很喜欢沈禾,也尝试着过为二人的将来努力,可是啊,少年终究是少年,喜欢是真的,却不是唯一的喜欢。
沈禾对着卫生间的镜子苦笑了一声,“但愿我的选择没有错吧。”
“还在里面磨蹭什么?洗完了赶紧出来吃饭,吃完饭好复习功课。”钟云蓁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沈禾不满地回了一声:“知道了。”
三分钟后,沈禾从卫生间里出来,钟云蓁已经为她盛好了一碗红豆粥,沈禾见桌上没有父亲的碗筷,一边拉开凳子坐下,一边问:“妈,我爸还没起吗?”
“哼,你以为你爸和你一样,两个钟头前他就出去赚钱了。”钟云蓁嫌弃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
“那不是六点多就出门了,我爸这么拼?”沈禾惊讶的同时心中有些感慨。
“家里两个孩子要养,你又高三了,吃的用的,那样不要花钱,昨天晚上你喝的鸡汤,那一锅的东西快要五百了,你还给我嫌这嫌那的,都没喝上几口,白瞎了我的汤。”一想到剩下的鸡汤,钟云蓁十分心疼,就对沈禾命令道:“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那鸡汤给我喝了,不然你以后就别吃我煮的饭。”
“妈,那汤一股儿药味!”沈禾抗议。
“你还叫!”钟云蓁凶狠地说。
沈禾缩了缩脑袋,乖乖喝粥。
过了几分钟,钟云蓁已经吃饱了,见沈禾还在喝粥,一时火气又涌了上来,“这粥我是下毒了吗,你要是不想吃就饿着!”
沈禾用勺子拼命扒拉着碗里的粥,因为太着急还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咳!呛死我了。”随即在沈母的注视下,拿了一个包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禾将房门上锁后,取下了嘴里叼的包子咬了一口,走到床头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上面仅有一个备注为“瑶猪猪”的人给她发的微信——我待会儿来你家复习。
沈禾先是轻笑了一声,而后又是轻叹了一声。
十五分钟后,“叮——”
“阿姨,这是我给你带的水果。”
“哎哟!瑶瑶来了啊,是来复习来了吧,快进来快进来,还带什么水果呀,真是的。”
“买了一些您和苗苗喜欢吃的,中午想在您这蹭个饭,不好意思空手来。”
“有啥不好意思的,和阿姨还这么见外呢,她在房间呢,晚点阿姨给你们送点水果进来。”
“那先谢谢阿姨啦!”
“没事没事,快进去吧!”
沈禾听着外面没了动静,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和一道甜美的声线:“喵喵大宝贝,还不给我开门吗?”
沈禾打开了门,还没有看清孟汀瑶的样子,就被她拉扯着后退了几步,孟汀瑶利落地将门反锁,双手搭上了沈禾的肩,脸上甜美的笑容也换成了难以置信。
“小苗苗,你真的打算和他一起复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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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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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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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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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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