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不机智的大学生活>第30章 活该当备胎4年
  年幼时会因为不小心摔碎了一颗糖而大哭的孩子,长大后却可以平静面对一切珍贵的事物从指缝间一点点消失殆尽。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不得不去承认生活里失望和错序是正常的,欢喜与顺遂才是意外。而生活就算再正常,生命也总是无常,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用人类的日常去放过人生的无常。

  进入夏天之后学校的操场熄灯时间也被拖延到了晚上10点,坐在观众席上高高的往下看,面前有手拉手悄悄说情话的小情侣,有挥汗如雨坚持跑步的学霸,还有社团在抓紧排练着过几天的晚会节目。

  我的身边是黄星语、陶悠然以及孟雅睿,尽管肩膀挨着肩膀,但我们默契地没有互相搭话,不知道和我一起看着下面操场形形色色人群的她们,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一个小时前,我和陶悠然蹭完学生会办公室的空调,赶在组织部部长张文博来蹭网之前出门,准备回宿舍摆烂,却意外撞到体育馆玻璃门后面黄星语在和校篮球队队长楚褚表白,与我俩一起见证的,还有黄星语刚分手的前男友,校篮球队副队长廉瑞。

  “星语?楚褚?你俩在干什么?你俩为什么会认识?”廉瑞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红着眼睛,脖子上绷起一根一根青筋。

  黄星语沉默,我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那种名为“难堪”和“绝望”的情绪。

  “你和我分手是因为他吗?”廉瑞指着她身后的楚褚,手指都在颤抖。

  楚褚尴尬道:“廉...”

  “你TM闭嘴!我在问她你搭什么茬儿?你TM凭什么搭茬儿!你俩在一起了吗?我就问你你俩没在一起你凭什么搭茬儿!你要以什么身份搭茬儿?我兄弟?我前女友的现男友?你要不要脸!”

  楚褚闭嘴,有些无奈地皱着眉头,双手摊平,后退一步示意自己暂时退出,于是廉瑞再一次看向黄星语:“是因为他吗?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是因为他吗?”

  旁边刚弄清楚廉瑞身份的我快被吓死了,揪着陶悠然的手指,紧张兮兮:“他不会打她吧?不行,这家伙要是敢打人咱们就用....用那颗篮球砸爆他的脑袋!”

  陶悠然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古怪,默默挣开我的手,但因为我正观察廉瑞有没有打黄星语的可能,所以并及时地未发现陶悠然的异常。

  “不是。”黄星语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脸颊耳朵烧的通红,她咬着牙梗起脖子,脸上是大无畏的绝望与勇敢:“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和楚褚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廉瑞,我说不喜欢你,就是真的不喜欢你了,和你总是吃我室友的醋没关系,和你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没关系,和你从来不信任我没关系,和一切都没有关系,就是很简单的,我不喜欢你了,所以我要和你分手,分手之后我会喜欢其他人,你也可以喜欢其他人,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但我们再也不是我们了,你明白吗?”

  廉瑞像疯了一般,他高高举起手掌,黄星语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我和陶悠然尖叫着准备往上冲,但最后他还是没舍得。他是真的喜欢黄星语,所以哪怕被分手了,被说“我就是不喜欢你了”,被告知“我要去喜欢别人了”,都还是没舍得真的冲她发脾气。ωωω.χΙυΜЬ.Cǒm

  那一刻廉瑞原本高壮的背影在我眼中好像一点一点缩成了小小一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热的过分的空气彻底蒸发掉,于是我那不要钱的圣母心突然让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佝偻着身体,廉瑞转身准备回体育馆,临走前没忍住,再一次回头,认认真真端详着黄星语的脸。他欲言又止:“可是星语,就算不是我了,你也不该喜欢上楚褚的......”

  黄星语没懂廉瑞的意思,我们都没懂,但是我的直觉让我从这句话里似乎听出些比刚才还不好的感觉。

  下一秒谜底揭晓,沉默不语的楚褚走到黄星语身边,把那盒她宝贝一般呵护着的抹茶生巧又塞回到她的手里:“黄星语同学,不好意思啊,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

  黄星语有些发愣,牙齿在下唇咬出一圈浅白印:“学长,我说过我和廉瑞分手不是因为你,你没必要......”

  楚褚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不是因为那个,我不能接受你礼物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自己亲手买到这个牌子的生巧送给我女朋友,你理解吗?”

  突如其来的“女朋友”三个大字一下让我和黄星语、陶悠然都有些发懵。

  黄星语拧眉:“女朋友?”

  “对,其实我朋友圈说想吃抹茶生巧,是因为我女朋友说想吃。”

  黄星语想过一百种自己被楚褚拒绝的理由,可是万万没想到最后却是因为他有女朋友。

  呵,偏偏是这个理由,叫她还怎么狡辩呢?

  “...没关系,正好我们宿舍都对抹茶过敏,你带回去给她吧,不然浪费了~”黄星语扯起一个笑容,装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重新把生巧塞回给楚褚。然后不等他再次拒绝,扭头拉了我和陶悠然就跑。

  一直跑到再也看不见高耸的体育馆,我们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黄星语脸上依然维持着刚才的笑容,只是牵强、僵硬的嘴角上扬弧度,搭配上断了线珠子一般的眼泪,还有她被汗水和泪水晕成一团的眼线,看上去有些凄惨,我分明记得临出门前她特意画了一个精致好看的妆容。

  “我....”她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开口却忍不住稀里哗啦:“别,别告诉其他人!”

  我和陶悠然连忙伸出四根手指保证不说出去,于是她一边哽咽,一边接过我俩递上去的纸巾胡乱擦着鼻涕眼泪:“我,我刚才,表现的不算丢脸吧?”

  这一刻的黄星语像个小孩子,明明很想要幼儿园门口卖的小玩具,但还是忍住没有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地要求爸妈必须买给她,事后红着眼睛满脸难过,还偏偏邀功似的给自己找补:“我刚才是不表现得超级棒?”

  有些心疼,还有一些无奈,我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良好的身高差正好可以让她的脸完全埋在我肩膀上,于是我的肩头快速晕染出一滩水渍:“你刚才特别得体,知道人家有女朋友之后就能立刻远离,星语,这个世界上好男生还有特别多,你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只喜欢你、最适合你、要和你度过往后余生的男孩子的,一定会有,但你要等。”

  黄星语越哭越大声:“可,可是我真的好喜欢楚褚啊!我只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嘛!”

  “遇见总是有意义的,哪怕只是告别,可能楚褚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你遇到下一个更好的人啊~”

  黄星语不知道是听进去了我的话,还是哭累了,情绪逐渐归于平静。当我松口气,以为这糟糕的一天终于要风平浪静时,却不知命运正按照它规划好的既定情节向我们掀起惊涛骇浪。

  站在旁边的陶悠然就是在此时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像是美国惊悚电影里被恶魔附身的主人公,尖锐刺耳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说得多好啊,星语,你真应该好好听听姚瑶的劝导,她多会劝人啊!”

  “你在说啥呢?”

  “我说你俩关系好呢,你看你就从来不会这么安慰我,我那天被那女的泼水的时候你也没着急冲上去替我挡,今天却准备拿篮球砸暴廉瑞的头,哎呀我可真羡慕黄星语啊~”

  我太阳穴砰砰跳,疲倦和燥热让我不由地有些没耐心:“陶悠然你发什么疯呢?”

  “我发什么疯?我没发疯,我就是感慨,同样的情况你、你们,从来不会像这样站在我身边,一次都没有吧?”

  楞在原地,我的最后一点耐心也被陶悠然的质问磨得消失殆尽,或许是她的疑问我无法回答,总之我变得非常焦躁,像一只掐着腰的母鸡,皱着眉用尖利的嘴说着难听的话:“你看看情况吧你,现在是在安慰黄星语你非要求什么关注度,你是十八线糊咖吗,是个热点就想蹭?呵,没人帮你?那是谁给你和张文博来回送东西?是谁大半夜陪你在水房聊天?是谁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喝醉酒在大街上发疯?你被学姐泼我们没有上前帮你,那是因为你知三当三,明知道张文博有女朋友但还是要和人家暧昧,现在又在这儿和我装什么清纯无辜!你质问我的时候不会觉得脸红吗?”

  我的话彻底点燃了陶悠然,她的眼睛和鼻头一下红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一字一句对着我说:“姚瑶,你就活该给刘汐晗当备胎当4年!”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内心不是这样想,但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伤人,大概是朝夕相处的大半年让我们开始足够了解彼此,所以才能轻易说出那些直戳对方心窝的话吧?每个人心中总有一些不能被外人触碰的伤疤,比如张文博对于陶悠然,又比如刘汐晗对于我。一开始彼此分享这些事,初衷都是想要互相鼓励互相安慰互相救赎,可一转头吵起架,却又成为伤害彼此最锋利的武器。

  我们三个人就那样站在原地,黄星语从一开始的哭泣逐渐变成不语,她也许是被我和陶悠然突如其来的吵架吓到了,既不敢继续依偎着我,也不敢去挽陶悠然的手臂。

  而吵架的两位当事人——我和陶悠然,正面对面因为对方的口不择言而大哭,哭着哭着她向我张开双臂,于是我也毫不客气地拥了上去,黄星语松口气,最后也凑上来。

  “以后再也不许提张文博了。”

  我俩点头:“也不许提刘汐晗和楚褚!”

  黄星语抽噎着补充:“廉瑞也别提了!”

  我和陶悠然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被她逗笑:“你还真是弯道超车,用几天时间在数量上压制了我俩啊......”

  黄星语恼羞成怒,一边握着拳头狂捶陶悠然,一边大吼:“哎呀讨厌~”

  为了躲避楚褚,黄星语拉着我俩不知不觉竟然跑回了公寓楼附近,于是我们一边讨论着是出去买杯奶茶再上楼?还是直接回宿舍点外卖。

  公寓楼拐角处的一个不起眼小角落里,孟雅睿鬼鬼祟祟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会注意到她,才终于放心地拿出了电话,摁下那串熟悉的号码,“嘟嘟嘟嘟....喂?”电话接通了,那边是个有些敦厚的男孩子声音。

  “学长,是我,孟雅睿。”

  “嗯,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被对方突然冷淡的态度尴尬到,原本兴高采烈的孟雅睿一下没了丰富的表达欲,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没,没事儿,就是想和学长你见一面,我现在就在1号公寓和2号公寓的角落,我等你。”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空。”

  “那明天呢?明天可以吗?”

  “明天也没空,后天、大后天可能都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等你......”

  “未来可能都没空,你有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你知道的,学生会事情多,很忙的。”

  “就见一面,很快的,我有东西想给你。”孟雅睿几乎是在央求了。

  男生像是很为难的样子,半晌才含糊不清地应承道:“好,那你等我一下吧。”

  孟雅睿心里有点别扭,不知道为什么学长的态度突然转变,但那点不安还是很快就被内心深处将要见面的欣喜压了过去,她提起精致的小袋子轻轻晃了晃,眯着眼睛微笑,脸上是幸福的餍足,一转头却发现身后站着三个人。

  “雅睿?你在等谁?”

  “你不是说要去参加健美操社团的例会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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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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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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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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