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反问,“不知道我连累你们什么了?”
“你……”
没想到长歌这么问,说话的人语塞,随后另外一个人接话,“长歌啊,咱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
“提醒我收到了,还有事吗?”
长歌又问。
她不给面子的冷淡模样,落在这些人眼里,就像是帝王被挑战了权威,格外生气,有人也说话带了讽刺之意。
“因为你的事情,我们那段时间动不动就有人过来看热闹……”
“奇怪了。”
长歌扫过她们,“你们不是最喜欢看热闹吗?”
“我们家贡献了这么多的热闹给你们,你们是不是得道谢?”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的讽刺让人扛不住,有人破口大骂。
“我住在自己的家里,吃饭睡觉,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长歌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把这些人隔绝在外面,说道:“我如果不要脸,那你们是不是就是二皮脸了?”
回到卧室,长歌带着耳机听歌吃饭,隔绝外面的声音,吃完就开始写更新。
从这天开始,她就被附近的人给孤立了。
长歌不在乎。
寻求认同感和群体感,牺牲自己的时间去迎合别人,背后说一些别人的小话来需求集体认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绵羊和孤狼如何能和平共处?
转眼一年就这么过去了,长歌的小说逐渐开始在网上火起来,她独特的经历正符合现在逐渐萌发的独立女性意识潮流。
长歌的收入开始稳定。
第二年年底,她还清了所有欠款。
第三年年底,她付了全款,买下了小院。
日子在逐渐变好,长歌卧室里面的画已经挂满墙壁。
其他人从嫌弃到无视,似乎想要做实了他们说的话,如果不是因血缘,他们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县城中学校长办公室,校长看着眼前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姑娘,她刚刚递给了他一张卡,说卡里有十万块钱,此后每年,她都会付一笔钱,她只有一个请求。
希望每个学生都能一节课的时间,好好的看一看她带来的册子。
册子里内容是各种陷阱,和未来上大学后,他们会遇到的情况。
不是考上大学就没事了。
上了大学不要无措,沉稳下心来,大学不是终点,而是人生的起点。
没什么问题。
校长在看完之后答应下来,目送长歌离开。
当稿费抵达到一个全新的数字,长歌开始投资,她不出门,不和任何人接触,所有信息都从网络而来。
在几个世界的时光加起来,她现在的年龄已经过了千岁,在眼光上本身就有独到见解的她,在投资上的眼光同样不差。
她赚来的钱除了捐款全部都用来砸一家媒体的股票。
这家媒体在国内享负盛名。
制作的节目更是深受年轻一代的喜爱。
她的钱的确不多,可长歌认真起来,绝对没什么事情是难的。
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
长歌手中的股票比例已经举足轻重。
她无心管理权,只有一个要求。
国内最火的媒体不再只谈娱乐,竟然也关注起民生来了。
被资本压下的各种爆料被一天之间全部爆出。
这座金字塔下隐藏着的罪恶终究全部都大白于天下。
那触目惊心的数字,那父母的哀嚎,那一条条逝去的生命,那一双双罪恶的眼睛,是如何包裹着糖衣诱惑着那些还未出象牙塔的年轻生命,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同胞。
一个快递整理员,靠着手中积攒的一万块钱,一千块钱,一周两百利息,第一周本金就成了一万两千块,第二周成了一万四千四百块,第三周,第四周,像是滚雪球一般,转眼几年,房有了,车有了,店开了。
妻子儿女其乐融融,背后却是几十个乃至几百个家庭的鲜血和哀嚎。
所以,他们当真,是无辜的吗?
他们,当真如此理直气壮吗?
有个记者拍下来的视频对这个问题做出了回答。
这是偶然捕捉到的视频线索,车站里,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她打扮精致,奢侈品满身,手指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上敲打着,字体看不清楚,可手机上面,女孩的果照却无法因为画面模糊就彻底的认不出来。
她在用软件把这些照片群发。
随后,记者放出来的是她发的那些各种肮脏恶心的字眼。
互联网才是真正的双刃剑。
正如诺贝尔发明了炸药,绝对不是想着要发动战争,可那些心思肮脏的人,却用他的发明来伤害生命。
互联网本是用来提高人们生活幸福感的方式,如今却成了有些人发家致富,犯罪的工具。
长歌安静的看着在网络上不断发酵的评论。
看着那些在网上开始哭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就因为她们惨,就可以不用还钱了吗?
长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紧接着,媒体又发布了一则消息,像是在回应这些自认为“无辜”的人。
那是一个个遭遇了网络和信息暴力后的家庭惨状。
随后贴出来的是国家反黑除恶的内容。
反黑除恶的意思是清除黑恶势力,什么是黑恶势力,任何破坏社会和谐稳定,恶意侵害他人利益的组织或者非组织存在。
随后,媒体提出了一个很直观的说法。
如果真的那么无辜,不如把所有的违规滞纳金在内的违规利润都退回,只留下银行利息作为自己的收益。
你们答应吗?
不过是在网上被人骂了几句,出门的时候被人多看了几眼,就觉得扛不住了,在这里叫惨。
那真正被他们毁掉的那些人的人生呢?
他们遭遇的软暴力,是每个人心中深深的噩梦,钱能退,那些逝去的生命,能退吗?
关键是,钱,他们愿意退吗?
靠着这些买了房子,车子,娶妻生子,一旦退掉,再次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
放弃?
可能吗?
长歌看着这些闹剧,有人大声说话,自然有人会听进去,她是时候为原主要个公道了。
沧县,出租车在路上行驶着,出租车司机有些好奇的问长歌,“姑娘,参加婚礼吗?”
不远处的目的地是一家酒店,现在正在举办婚事,看上去规模盛大,新郎和新娘家的条件应该不差劲。
“是。”
长歌回答,扫码付钱,下车径直朝着酒店大门而去。
酒店内,新郎新娘正在敬酒,宴客厅内有人在唱歌。
一曲唱罢,长歌拿走麦克风。
“顾昀,好久不见。”
这别开生面的开场白让宴会厅中鼎沸的人声猛然一窒,众人意外的朝着长歌看来。
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原主忽然冒出滔天的恨意,若不是长歌死死压制,现在已经让男人血溅当场。
“怎么,不认识了吗?”
长歌看到有人在录像,目光扫过,下一秒女孩的手机就飞了起来。
“啊!”
宴会厅众人尖叫出声,惊恐的看着长歌,想要从位置上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你做了什么?”
顾昀护着身边的新娘,看着长歌的眼神同样恐怖。
“你当日欺我,害我,如今倒是怕我了?”
长歌淡淡道:“我来要债。”
“我不欠你的,你要什么债务?你疯了吗?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抓你!”
“咔嚓!”
长歌随手扔了一个盘子,掉在男人脚背上,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啊,杀人啦,报警,报警!”
鲜血汩汩从脚背流出,男人疼的惨叫连连。
“疼吗?”
“觉得难堪吗?”
长歌一步步靠近顾昀,“拿着假的身份骗人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被人找到!”
“可怎么办?现在噩梦才开始了。”
“释放你的恨,动手吧。”
长歌在心中说完,那团能量上面的桎梏彻底消失,失去身体掌控权,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一场幻境,真的能让她走出阴霾吗?”
西彤问。
“不能。”
长歌回答,看着原主拿着刀子一下一下的捅在顾昀的身上,眼神恨意疯狂。
四周人都疯了一般的开始惊叫,新娘早就被吓到了,打不通电话的她躲在自己父母的怀中,不敢阻拦原主。
“我说了,这次来,是来要债的。”
“既然他不想还,那我只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他先偿利息。”
长歌冷道:“他们不是最喜欢高利息,高回报吗?”
让就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吧。
鲜血洒满现场,男人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双眼被挖掉,双腿被打断,双手被砍掉,鲜血汩汩的从身体上流出。
“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吧。”
“你想活?”
马长歌双眸含泪,分明她才是施虐的那个,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半分高兴。
“是,我想活,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愿意赔偿你的损失,我愿意还你的钱。”
“是我不是人,故意串通他们来害你,对不起,我错了。”
“你给我花的钱,我愿意十倍还给你,我愿意补偿你……”
“你补偿我?”
“你用什么补偿我?”
长歌看着原主崩溃开口,“我的父母,我的家,我的青春,我的学业,我的清白,我的整个世界都被你毁的一干二净,你拿什么来偿还?”
“用钱?”
原主崩溃笑出声,“你赔,你赔的起吗?”
“你有什么资格结婚生子,你把我害成这样,你有什么资格幸福!”
“我不配幸福?你配吗?”
这场折磨整整的持续了一天一夜,一直到男人断气,原主看着他的尸体呆愣很久,才哭着开口。
“爸,妈,对不起。”
“我杀人了,我没有资格再好好的活下去了!”
“你没杀人!”
长歌接管了部分意识,淡淡道,手指轻轻的一点,原本凶残的现场现在立刻恢复成了原貌。
顾昀惊叫着醒来,看到长歌站在他面前,本能的往后退。
“你,你,你……”
“不是要还钱?”
长歌报出一个数字,看向新娘,“这笔钱我带走,你没问题吧?”Χiυmъ.cοΜ
“没有。”
新娘回头给了顾昀一个巴掌,“王八蛋,老娘幸亏没和你领证,哪天被你卖了还在为你数钱!”
“人面兽心的混蛋王八羔子!”
“别让老娘见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姑娘,别为了这种混账造的孽说对不起,你是受害者,至于犯错,若是犯糊涂也算错的话,这辈子谁还没犯过错!”
新娘拉住长歌的手,大声说道:“是这种人渣造的孽,怎么能都怪你!”
“你爸妈肯定也希望你未来能快乐一点。”
说完,新娘站在台上宣布。
“今天婚宴取消,谢谢各位来参加,礼金稍后会按照清单退给你们,我和顾昀这个混蛋没关系了。”
“还钱!”
长歌吐出两个字,在宾客散去后,手机播放一段录音,刚刚顾昀说的话,在空荡荡的会场中格外的响亮。
“我说过你欠的债,得还!”
“所以,你还是不还?”
“还,我还!”
刚刚事情实在是太邪乎,原本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谁料长歌拿出了手机录音。
脑子不等多思考,之前受的苦都涌在心头,他那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提着刚刚收到的五十万赔偿款,长歌上了出租车,打通媒体负责人的电话。
“可以开始了。”
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却闹的新娘取消了婚约,一地鸡毛,还损失了手上所有的现金存款,顾昀那身体不好的母亲一下子就晕了过去,送进医院。
顾昀焦心烂额的在医院外等着,还要被父亲盘问,一时间没压制住脾气发了火。
“我说了,不能报警!”
“爸,我妈现在还在ICU,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爸,不用问他了。”
妹妹拿着手机点开最新的新闻,手指颤抖着几乎抓不住。
“新闻上都爆出来了。”
长歌晚上就接到了顾昀打来的电话。
“我曹,你踏马的到底想做什么?老子不是给你钱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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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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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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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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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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