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轻放到床上的男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影子能脱离主人,自主行动这件事,他也被吓了一跳,几乎查遍了整个网络,也找不到相关的现象。
匪夷所思的是,影子被融入了他的部分意识,它了解主人的想法和渴望,受到主人制约的同时,也有一定的ziyou。
譬如现在,邢森只是在睡前,回忆了下陆浔带兔耳朵的画面,想要抱抱亲亲,结果影子就真把他给抱过来了。
见主人没有动作,影子用那双薄如纸片的手,将人往床的另一边推了推。
方灼睡得迷迷糊糊,顺着力道一翻身,就滚进了邢森的怀里。
邢森绷着脸,他对男人抵抗力正在逐日下降,只是单纯的肌肤相贴,就会迅速起反应。
他想把人抱回去,结果一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柠檬味,立刻动摇。
邢森抿唇,影子会意,立刻缩小成为一团,消失了。
方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酸痛,特别是胳膊和腿,像是被人给绑了一晚似的。
他揉着胳膊,低头看了眼,手臂上方的皮肤上竟然有几条红色的,手指宽的压痕,就是被人给用力抓过。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方灼低头把衣服捞起来,呵呵呵,又他妈肿了,真是棒棒的。
身体再怎么敏感,,“多小的狗?”
方灼盯着他上下看,“像你这么大的。”
“小狗怎么抓的爸爸?”说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按在红痕上,正好。
那只手的手劲很大,将人牢牢桎梏。
邢森问他,“是像这样么?”
呵呵,果然是你这只狗爪只,方灼脸色平静道,“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邢森这才松开手,把剩下的早餐吃完。
晚上的时候,方灼特意喝了两杯咖啡,打算熬夜捉贼,然而影子并没有出现,甚至连影子的主人也不见了。
邢森的房间空无一人,窗户敞开,小崽子估计是怕惊扰家里人,直接翻窗走的。
宋家。
灯火点亮,所有人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宋震庭大为光火,正指着保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刚刚睡得好好的,警报突然响了,他急忙赶到书房,只看见一道黑影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而保险柜的柜门,正大剌剌的开着,如同挑衅。
“是他,一定是他。”宋震庭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通,一脚踹向其中一个保镖,低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方灼开车出去找人,没多远就看见邢森手里拿着文件,神色有些不对劲。
他把车停下,“上车。”
邢森看着男人露在车窗外的眼睛,里面是压抑的怒气和担忧。
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不好,眼神凶狠,他迅速低下头,绕道副驾驶坐了进去。
文件里是那五个人的全部资料,姓江欠了大额赌债,其余几个是亡命之徒,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最让他愤恨的,是文件袋里的照片。
大概是拍的太过匆忙,画面有些模糊,但地上鲜红的血和横陈的尸体在明确告诉他,这就是当初的凶案现场。
照片经过了特殊处理,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八年,上面的指纹依旧明显,应该是其中一个凶手留下的。
除此之外,文件上还记录了两个坐标。
邢森控制着心里不断上涌的阴暗情绪,大脑却在唱反调,不受他控制地,不断想着该如何让这个几个畜生也尝尝自己父母曾遭受过的痛苦。
他从文件袋里拿出照片,手指拂过,倒在血魄中的两人背上、肩上、腿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时候,他们一定很痛吧。
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把他推进了房间。
邢森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他爱就少。
父亲在与他的寥寥几次谈心中明确表示过,他们希望自己儿子能当个好人,其次才是有出息。
回头看了眼认真开车的男人,如果他的手上真的沾上血腥,陆浔会不要他吧……
今天的邢森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沉默。
方灼跟在他身后上楼,在前往三楼的楼梯前猝然停下。
脚下一转,改变了主意。
他跟在邢森身后进了房间,门一合上,就伸手把人拉住,绕到了他对面。
“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方灼将邢森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笨拙的安慰道。
邢森没哭,低沉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仇恨,“爸爸,我想把他们杀了。”
“想把他们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
“想把他们的血放干。”
“让他们体会我爸妈当时的痛苦……”邢森的声音很冷,但在最后一句话出口时,尾音颤了下,“陆浔,我是不是很坏。”
方灼摸摸他的头,“不是,我们邢森是好孩子,比谁都好。”
邢森的手落在方灼腰上,死死攥着衬衣,两人维持着这种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压抑的呜咽。
方灼被哭的心都要碎了,无声地拍着少年的后背安抚,用自己的肩膀支撑着他。
这一晚,邢森是抱着他睡的,没办法,只要他一动,小崽子立刻就醒,每次醒来都会收紧胳膊,抱得更紧。
方灼胳膊被箍得已经失去了知觉,睁眼到天亮,见眼前那双睫毛颤动,立刻闭上了眼睛。
邢森醒来,看见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的又紧了紧胳膊,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脸颊。
方灼快被勒死了,跟系统吐槽,“我感觉要窒息了。”
233,“你可以把眼睛睁开,让他放开。”
两个大男人瞪着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多尴尬啊。
方灼选择当个安静的睡美男,他问道,“邢森已经拿到证据了了,任务数据是不是也有进展了?”
剧情线:3颗星。
感情线:4颗星。
方灼的重点在后一项,儿子总是能给他惊喜,棒棒的,必须糖果奖励。
还没高兴完,邢森突然动了。
未免惊醒男人,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可还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对方。
虽然没睁眼,但方灼能感觉出来,那是一只每天清晨都会精神百倍的鸟。
确切的说,应该是大鸟,主角标配。
这幅身体很敏感嘛,方灼一时没管住,小家伙愉快地跟他敬礼啦。
他夹着被翻了个身,假装还在是睡梦中。
邢森知道自己昨晚很折腾人,没叫醒他,打算自己去学校。
宋家昨晚刚失窃,宋震庭一定会来找他,他没打车或是听从陆妈妈的,让家里司机送,而是选择到人多地方乘坐公交。
到了学校以后,他给一直负责父母案子的警员打了电话。
邢森走后,方灼又在床上窝了很久身体的异样才消下去。
刚起身准备回三楼洗漱,就听见楼下传来说话声,正打算开门出去看看,有人已经先他一步,破门而入。
几个黑衣保镖冲进来,后面跟着宋震庭。
生死攸关的东西丢了,宋震庭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和情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把那小子抓起来。
陆炎跟在他背后进门,脸色相当差,“宋叔,你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
宋震庭黑着脸说,“我怀疑邢森偷了我们宋家的东西。”
陆炎看了眼头发乱糟糟,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的弟弟,眉头皱了皱,示意他出去。
方灼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跑了。
一回到三楼房间,他就邢森发了个短信,跟他说宋震庭来了。
邢森没有回复,电话打过去也无人接听,方灼开始担忧,宋震庭不会只到家里来找人,一定也派了其他人年去学校。
越想越坐立不安,他迅速换上衣服,偷偷跑去车库。
前往学校的路上,突然大堵车。
夏日炎热,再被周围的车喇叭一吵,就连空调都无法冷却心里的烦躁。
方灼失去耐心,找了一位同样下车观望的老哥询问。
老哥说,“我也是刚刚听另一人说的,说是前面出了连环车祸,连续追尾了六辆车,其中一辆竟然还是警车。”
“警车?”方灼说。
老哥玩笑道,“可不是,听着就跟演警匪片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灼的心突突跳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潦草的道了声谢谢,锁上车门朝前方跑去。
车堵了足足有两公里多,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汽车尾气,熏得人心里乱糟糟的。
方灼的脚步越来越凌乱,好几次都差点被自己给绊倒,看到邢森的那一刻,吓得他心脏差点就蹦出来。
“你怎么来了?”邢森的手正捂着额角,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方灼冲过去,用力抓着邢森的手腕,把手拿开。
在眉骨和额角之间的位置,有条略长的口子。
妈的,儿砸破相了。
方灼着急问道,“伤到其他地方没有?有没有叫救护车?”
邢森说没有,他把男人握在手里,后怕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时的情形真的很惊险,五辆车在后面追,要不是那名警员开车技术一流,两个人今天都要交代在这儿。
方灼把手最抽走,问他,“是宋震庭的人干的吗?”
“是。”邢森说,“警方已经派人去抓了。”
宋震庭没被抓到,在邢森房里没搜到证据后他就跑路了,丢下一堆烂摊子给宋光跃。
警方按照邢森提供的那份资料,找到了凶手藏身的位置,非常隐秘,是高原上的无人区。
那地方廖无人烟,干旱缺水,除了偶尔从头上飞过的,等着他们死亡的秃鹫,什么也没有。
这跟事先说好的完全不同,事发前,宋震庭许诺上面已经打点好了,人死后他们只需要躲避半年,就能重新出来抛头露面。
结果在这破逼地方一躲,就是八年,几个人竟然没崩溃,是真的牛逼。
可人再牛逼也总有个极限吧,之前警方之所以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就是因为这群人憋不住了。
私自出来,想要找宋震庭重新谈条件,送他们出国,结果谈崩了。
现在被抓到了,几个人自然也不会让宋震庭好过,江姓男人是宋家的远方亲戚,知道的东西比其余四个人多。
立刻给警方提供了几条线索,第三天,宋震庭被抓到押送回国。
不但如此,a3项目因匿名举报被彻查,竟然在项目基地底下,发现了违禁化武。
谁也没想到,常年做慈善的宋大老板,竟然背地里赶着这样的勾当。琇書蛧
跟陆家交好人,纷纷向陆炎道喜,还好当初没有合作成功,否则陆家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宋家朝夕之间大厦崩塌,宋光跃也从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跌入泥沼,被债主追得四处奔逃。
从此以后方灼再也没见过他。
邢森的高考接踵而至,三十多度的天气,方灼和其家长一起蹲守考点门口。
大概是因为考完试就可以解脱的缘故,他发现儿砸的情绪一天比一天高涨,具体就表现在,喊他爸爸的时候更多了的。
方灼高兴不起来,自从知道小崽子觊觎他的屁股后,每次听到这两个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高考结束这天,邢森走出校门的第一句话就是,“爸,我们出发吧。”
方灼眼前一黑,问系统,“他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233说,“别问我,你去问他。”
方灼不敢问,拐弯抹角的说,“才刚刚考完试,应该有很多同学约你聚会吧,我们可以……”
邢森喊了一声爸爸,目光沉沉道,“早点去,我想告诉你个秘密。”
方灼,“……”
你的秘密粑粑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点都不想听,真的,我只关心我的屁股。
海边别墅原来的主人是位艺术家,房子也是他自己设计和盯着建造的,花了不少心思。
可是有一天,他无意中又发现了一个风景更美,能让他有更多灵感的地方,这栋别墅就转手了给了陆二少。
陆浔带人来这里开过两次趴,各个都点赞,说这里没人打扰,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是的,哪怕被搞死都没人发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愿到时候叫爸爸能有用吧。
哎。
看着越来越靠近别墅,方灼恨不得车底的柏油马路越长越好,邢森刚刚从书包里那东西的时候,他都看见了。
好大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
方灼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关于小白兔拔大萝卜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串串、路人明、吓得我单调递增的地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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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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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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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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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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