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坐着别动,长时间睡觉总归对身体不好,等事情处理完后,本宫会扶陛下出去晒会太阳。”语气带着威胁,杜誉周知道如果他今天走了,晚上就得睡硬板床,为了和媳妇睡一块,杜誉周屈服了,懒洋洋地走到一把椅子处,走到正座位置上支起假寐。
门外的人见屋内长时间没有回应,接着又询问了一遍,“帝后!奴才有事请见。”
韶冬咳了声,正了正声带,“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缝里就爬出一道人影来,跪在地下,哀声叹道:“朝中诸位大人都请了病假,各自休沐不管百姓的琐事。”
这事大了,韶冬诧异地回望了眼杜誉周,显然此刻杜誉周也忧心起来,咳声渐缓起来,思考片刻厉声骂道:“他们以为朕死了吗?越发无法无天,来人给我挨家挨户通知。”
“告诉他们今天下午朕要整整齐齐地见到他们。”说着,杜誉周又忍不咳了起来,玉面般的脸色咳得震红,呼之御出来的是一口血。
“陛下陛下陛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吐血,韶冬显然慌了神。
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片刻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你说陛下吐血了。”司甘肖有点不敢相信,对着打探消息的仆人又重新问了遍,“可有假?”
“回公子,这是从天金阁处买来的消息,只可能是真的,怎么会假呢。”
听到天金阁三个字,司甘肖便放下心来,天金阁这阁一向只认钱不认权,传出的消息只有真没有假。
考量片刻,司甘肖才叫仆人下去。这一世发生的太多的事,前世女帝自刎以殉傅明,这女帝突然暴毙,完全偏离了上世。这世杜誉周可能会早死,想到这,心情愉快滴哼起歌调来。
杜誉周一倒,韶冬还能有什么靠山。韶家这不争气的世家为了权力,还不乖乖地把人送到他的床上。回想起前世韶冬的滋味,司甘脸上挂起了大大的微笑。
府里的下人见了,大气不敢出,头低得更低的。这些日子,司甘肖越来越狂躁,对府里的下人不是打就是骂。和新娶来的韶夫人一样,可想起韶香,他们又不由自主地一颤。见到不顺心了,就顺手拿起蘸了辣椒水的牛皮鞭子抽人,也不管是非,只看自己那会的心情。压根不把人命当命,把低微低的人当畜生般使。
“来人,备马!”司甘肖打算铤而走险一回,权势这东西都是自己争出来了,局势偏向于姬张,现在明哲保身的话,以姬张的性子,他上位后大概会将中立的及陛下一党给拔除。他野心勃勃宁可错杀也不可能放过一条漏网之鱼。他司家虽有司父在朝中立足,但价值还不足以支撑他攀上高处,成为一手遮天把整个天下踩在脚下的权臣。
正要走,就见韶香迎面赶来,神色急匆匆,拦住门墙不让人走。
司甘肖哪里管她,如今韶家已经被姬张逼得退出京城,慕容一派也个个缩在屋内,卖房卖地拖家带口地往外跑。整个局势都是姬张一家大,此刻不加入何时加入。当初娶她,是为了韶府内的家族势力以及背后的人际关系,结果娶回家后,一点用处都没有。听母亲说还天天殴打下人,花钱更是大手大脚,不知节俭。
想到这处,司甘肖眼神一暗,投靠姬张肯定要带点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难倒好汉,办事都办不利索。
见韶香凑近,司甘肖伸手朝她要银子,毕竟是家中女眷,身上的嫁妆肯定比他的私房钱要多。“你现在有银子吗?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听见银子,想起最近府里的流言蜚语,韶香手一紧,心端处窝着一口气,以为司甘肖又要到处寻花问柳,脸色煞白携带起几分横气,劈头盖脸地对司甘肖骂去:“呸,你这不争气的纨绔,天天寻花问柳,对得起你念的圣贤书吗?他人郎君为了家都整日上进,你倒好成了家却整日沉迷于女色当中。”
“够了!”司甘肖脸色越听越黑,韶香说得正起劲时,被他狠狠地打断了。这些事情都是同僚邀请他去了,为了打好关系不得不跟着一起,什么变成了他贪图女色,享受安逸。司甘肖狠极了这些话,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状元形象都被毁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狗屁话!”司甘肖忍了忍,却无法咽下这口气,他一向视名声如生命,有人敢诋毁它,他就敢和人拼了。
本来正气凌然的脸此刻却在这股气下显得格外的可怕。韶香害怕地往后退了退,颤抖着小腿,哭咽地指了指四下的仆人,虚气大声道:“都是他们说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司甘肖将苗头瞄到仆人们身上,审视地盯着他们,询问道:“少夫人,说得是真的吗?”
几个仆人吓得瑟瑟发抖,支支吾吾捂着脸哭道:“奴才们也是买卖东西时听其他人说的。”
“其他人是谁?”司甘肖死揪着这话题不放手,再看此刻他的脸色差到跟传说中的阎王赤黑脸一般,让人一见就止不住地害怕。提着心斟酌了下,才小声开口说道:“集市时里人说了,这些话都传遍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司甘肖当下离开了,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奸臣了,等会做的事也大逆不道,在加一道罪名又如何。
临走前,司甘肖回头对众人道:“把少夫人请进屋,以后无事不要让她随便出去,多在屋内抄写圣女德、贤惠本,学会怎么当一家主母,没事时再隽抄佛经,为家人祈祈福。”
这一番话间接性收回了韶香管家的权力,对此仆人感到很高兴。少夫人不出门,就打不到他们了。
司甘肖见仆人们窃喜,话音一转,“剩下的人不敬主子,肆意在院里嚼舌根,教坏了主子,本该发卖至人贩子处打发卖掉,但念情节初犯,各自罚三十大板。等会我回来,我希望看到结果。”
司甘肖毫不留情地宣布了各自人的“死期”,对韶香热爱权力的,不让她管家做主看人脸色下碟子过活,对她来说跟让她死了没区别。其他人,他会挨个找机会再问问,先让他们受点皮肉之苦,长长教训。
等马车驶入姬府,司甘肖的气还没消,他实在容不得自己的人生中有污点,前世他娶韶冬时,混得再不成器候,女帝看在韶冬的面上,与给尽量提高他的位子,等韶冬离世,他早就做上了相爷之位,受万民爱戴,哪个人不夸他,说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
司甘肖收起袖子,等外面的仆人请他下车,“他堂堂三元及第的精绝才子足够有资格让人请他下来。”
姬张家的家仆也算有眼色,不等司甘肖拿乔,便自觉走过去低声讨好司甘肖,弯腰恭敬询问道:“司大人,主子等您好久了,府里的人一直对您早有敬仰,今日一见果然和传言里的一样才绝冠世。”拍完马屁,家仆走在路前面,为司甘肖开路,边走边说道:“大人这边走!”xiumb.com
这些小细节拍了司甘肖郁气尽扫,见到姬张时,整个人扬起笑来,堆积起来一团小酒窝,显得人更加俊杰。
姬张早就注意到司甘肖,当年科考主官就是他,司甘肖一遍稀世治国之道深深地惊艳了他。见到此人来投奔他,心中的好感又增加了。
姬张紧紧抓住司甘肖热情道,红着脸道:“甘肖,您终于来了。”语气激动万分,话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来来来,来到我的身边,我和你细说说。”姬张摆着手臂拉住司甘肖拖入内室暗格。
乌黑的地下道无一处有光,姬张从怀里掏出火剪子,吹起小火星,走在最前面为司甘肖开路。
到了中途,姬张转头询问起司甘肖,他是个好人,如果人临时不愿意,还可以退出去。
“甘肖,你要跟我进去了,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司甘肖想起前世的权势,又想起韶冬笑颜如花的容颜,贪婪的欲望喷涌而出,再也收不回来了。他克制不住了,见姬张的眸子又点亮了起来。对姬张直言道:“姬老,只要您让我跟着你,我绝对不会后悔了。”
姬张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由地欣慰起来,真是孺子可教,未来可期。拍了拍司甘肖道:“看到你表决心,我也就放心了。孩子好好干,干得好的话,我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了。”
嗯了声后,姬张带着司甘肖上路了,一路走走聊聊,说话的功夫便到了暗格的深处。
一束光从一堵墙里漏出来,再走近便见一个大亮房。
亮房里站着一个清丽疏冷的青年,只扫一眼,便见他抬眼,眸中的颜色极淡,却偏偏给人一种穿刺灵魂深处的错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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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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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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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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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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