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侍女看着她忧愁的样子,不禁得意起来。
郁屏可不是什么仁慈的角色,对待下人不是动辄打骂,就是百般刁难。她又不是皇帝的生母,陛下见她服侍先帝一载,无子无女可傍身,可怜地恩赐了太妃的头衔。陛下尊她,她可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陛下一向重才重道,把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害成这样,可不是上前找死吗?
可怜表小姐这般神仙似通达的人受了牵连,看向郁萍蕊的目光多了许些他人不注意的惋惜。
郁萍蕊急切嗯了声,连忙问郁屏可有对策。
郁屏愁容满面,不断地恼悔起自个愚蠢的举动,嘴里苦笑念叨:“我怎么这么蠢,把你害了。”
“现下,我要是让他起身,把他哄好可以把这事给揭过去吗?”
“怕是难,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了。”郁萍蕊无奈道,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司甘肖可不会轻易放过这笔账,他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的。等他气消了,再给他吹点耳边风。
“不好了!!!”
外面看守司甘肖的人连滚带爬急急忙忙道:“司大人晕了!”
“晕了?还不快叫太医。”郁屏吓了大惊,不顾玉体就要冲出去去探司甘肖的鼻息。
“司甘肖要是死了,陛下和司家一族怕是都不会放过她。她死是小事,一旦追究下去,朝野上的文人要说她借凭权势,企图不把天威放在眼里,陛下一怒之下,可是要斩她九族了。”
太妃宫里乱遭遭的事,被宫里的有心人到处传播,最终传入了杜子茹耳边。
“傅郎,你觉得这宫里的太妃胆子如何?”杜子茹捧着傅明为她提神的茶汤,缓缓小抿了一口,抛出一个问题给傅明。
傅明见杜子茹心情不是特别好,捡了个适中的答案,“胆子再大,也大不过陛下,越不了皇权。”
“你可真敷衍!”杜子茹歪头挑笑着,“不过看在你今日打扮,朕就不治你的不逆的大罪。”
说完,杜子茹黑白颠倒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在龙椅上找个舒服的姿势慵懒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的回答要再不合朕的心意,朕可就要治你的罪。”
杜子茹慵懒如午后晒足太浴的猫,正竖着炸毛等着人温柔的哄服。
“圣上的想法,奴才怎敢轻易猜测。陛下心里要是有决断,就去做。奴才自当为陛下的一把刀,为陛下排忧解难。”傅明表了一番衷心,拘谨着身子等着杜子茹的回应。
杜子茹面带邪笑,冷热着看了眼傅明,点量道:“你现在倒是会拍马屁了!”
杜子茹又喝了口茶汤,递给了傅明,看着傅明抬头道:“你去太妃宫里把司甘肖给我要回来,我要他们在公堂上对质。”
“是!”便直接领命出去了。
等到了墙角的拐角处,傅明背着手底里的人,面不改色地将杜子茹剩下的茶汤喝了一干二净。
端下手中的茶碗,傅明敛下眸,转身神色自若地带着手下,去太妃宫搜宫找人。
傅明在宫里威名常驻,入了他的手,就没有不着罪了。可偏偏他是陛下的心腹,谁再有怨言也不敢说出来。
沿途中,宫女都惧了紧靠在各自伙伴的身边,紧紧地低下头呆站在原处,不敢离开一步,生怕引起傅明这一行人的注意,为自己找上麻烦。
傅明冷眼盯着不远处的太妃宫,摆手让手底下的人带刀快步,示意注意太妃宫里面的躲在暗处的人。
大力一推,迅速地制服了太妃宫里的内室太监。
上了年龄的大太监白着一张脸,大力尖叫道:“快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来刺客了!”
“哦!”站在手下身后的傅明走到大太监面前,轻轻扫了眼,发出疑惑:“刺客?本官可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找郁太妃一叙。”
大太监额头处的细汗慢慢地滴到下巴,结结巴巴地求饶,“都是奴才嘴笨,没看到大人,饶了奴才吧,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傅明笑了笑,“还有下次?”
那大太监直接翻着白眼,吐着白沫晕了过去。
“大人,这太监浑身一股骚味,该怎么处置?”
手下头号明卫举着剑,等待着傅明的号令。
傅明拍了拍手,一脸嫌弃道:“举着刀干什么?我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人?真是了,别管他,去该请请这次的主人公郁太妃了。”
屋内郁屏和郁萍蕊对坐在软垫上,各自商量着对策,全然不知接下的血风血雨。
“姨母,你可有法子?”郁萍蕊思量半刻,仍不知该如何对付,下意识地去求问郁屏。
“法子没有?陛下旨意倒是有?”刚入屋内,听到这木头美人的话,傅明有些气笑道:“还不快去请太妃和司大人!”
手下人得了令,立刻按住了郁屏。
郁屏大力地挣扎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哀家可是太妃,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
由于挣扎幅度过大,等到人被带到杜子茹面前,她早起精心画好不久的状容全被打乱,再细看全然看不出她过往的美貌,现下只如民间买菜街口的老妇,嘴角的口红在面上摸了到处都是。
“人都来齐了?”杜子茹看着手中的奏章,头也不抬地低声问傅明。
“都来齐了。”
这时,杜子茹拿起手中奏章抬起头,厉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见到郁屏白着脸,怒骂道:“郁屏你就是这样对待朕的好意,你瞧瞧朝庭上对你的评价。你那点破事,不好好地锁在你自个屋里,竟闹了人尽皆知。”
说着,杜子茹用力将手上的奏章扔在郁屏的面前,冷声道:“你蠢成这样,丢了不仅是你的脸,还是有朕的脸。身为后宫的长辈,做事任性,如何当了好后宫小辈们的表率。”
“陛下,微臣还调查出一些事,请听微臣细说。”傅明在杜子茹话后,又忙着添上了几句,“郁屏不受妇道,每月十五号晚间秘密与陛下的侍君杨氏厮混。”
郁屏的脸色彻底白了,本想求情的话滚在嘴边,再也不敢张开,怕一开口彻底成为□□,垂着泪花独声痛哭。
对于杨氏,杜子茹可毫无印象,但不妨碍她发怒。
堂堂一位帝王,杜子茹感觉自己的颜面被这些不要脸的东西狠狠地践踏了一遍,侵犯了她手中至高无上的皇权。
“杨氏和郁屏通奸,二人皆拖到慎刑司乱棍打死。”
郁屏听见这死讯,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上。至于郁萍蕊直接被吓傻了,在地上呆呆地垂下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杜子茹说完仍不解气,瞟见梢带的郁萍蕊,开口道:“郁家剩下的人全部贬为罪人,男丁全部流放到边疆,女丁全部卖为奴仆,终身不可为良。”
情急之下,郁屏恬着脸哀求道:“陛下,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他们都是无辜了!”
“你做出这种伤天败理之事,朕没要他们的命,都已经够仁慈了!你还要朕怎么样?”杜子茹不威自发,看人的眼色愈发不留情面,眼眼挖人心。琇書網
郁屏不敢反抗,直接被人在大殿上脱去太妃衣,光着身子拖了出去。
郁萍蕊见郁屏死得衣不着体,不由哭叹自己的命不好。上辈子那么惨,没想到这辈子竟然会更惨。
司甘肖在睡梦中被这哭声哭得心烦,拼命地睁开眼,想要和这妇人理论一番。
一醒来,看到头顶金黄的条带,吓得浑身哆嗦着起了身,不料起身动作太大,侧翻了内室的贵妃椅。
听到内室的动静,气消的杜子茹示意傅明去看看。
傅明走近,伸手支起贵妃椅,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司甘肖。
傅明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被这红人盯住。想到前世的这位大人雷厉风行的风格,司甘肖浑身又哆嗦了下,急切地开口道:“大人,我们回去吧。”
这语气里不免带了些谄媚与讨好,让傅明不免产生些想笑,“这新科状元见他竟像老鼠见到猫似了。”
“走吧。”
傅明留一句,转身就往杜子茹方向去,司甘肖默默地跟着。
到了杜子茹跟前,看到跪在地面上痛哭的郁萍蕊,司甘肖不由地愣住了,突然想起自己发了狠誓,面上有点挂不住。
“司卿,你受苦了!御医说你寒气受骨,身子会虚些,快回家好好养养吧。”
司甘肖一脸迷茫地被女帝下了逐客令,从宫里出来时,他还是一头雾水,摸着头脑。
等回家,在家门口见到满脸关切的韶香,
姑娘家家衣着虹色丝绸般刺花的缎绸,下腰挂着半帘花纹细带,腰间被这细带勾勒出曲折动人的身段,上衣深色更呈得韶冬脸如白雪,娇小玲珑可爱动人。
但此刻司甘肖却无心欣赏,一心想着女帝的话中的深意。
才进府,便见到郁家的人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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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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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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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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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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