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国宴的时,女帝一见到大臣家中女眷的孩子眼睛差点没转动,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小孩。到最后还差点想要那糕点骗人孩子到身旁来。
要不是以前那场意外,他们的孩子也大概像那孩子这般大了。这终究是命啊!也怪当年他做事莽撞,少年气节,受不得丝毫委屈。要不然他也不会遭受到那种非人的待遇,她也不必为他成了一个药人,整日被放血抽血,尝各种毒草,把半条命都给搭上。
弄到现在就算她喜欢孩子,他也没有资格和能力给她。
傅明想起这些,心口一紧。思起便垂下了眼眸,淹没了眸中的痛色。
杜子茹见傅明低头沉默,只以为是醋了。越发觉得眼前那些花蝴蝶碍眼,她好不容易才把人顺好心意,哄得服服帖帖,现在这些不安分的要是碍了傅明的眼,等会儿再要把人给气跑了,她可没什么办法让把人给请回来了。
越想越让杜子茹发愁,揉了会头,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深叹了口气,假意眯着眼,将手伸出凤仪外。m.χIùmЬ.CǒM
傅明看了眼车上的闭眼酣睡的杜子茹,喉咙上下滚动了片刻。便伸手握住这嫩滑白净的手,紧紧地揣入袖子里驱赶寒意。
见怀中的手渐渐有了暖意,傅明便想将手拿出,顺便给他的陛下讲讲寒气对人体的害处。
傅明这才一伸手,就撞入了女帝的笑意闪闪的眸里。肚里那满腹的成言的论再也说不出口,只是愣眼看着车上的这绝世美人。
“你,到朕的身边来。”说着,杜子茹移出一个位子,拍了拍手示意傅明快点上来。
傅明别过脸,不再理会杜子茹。
见人不理,杜子茹固执地又拍了拍暖垫,张了张口,又觉得人多耳杂,倾身爬到傅明的耳边,低声道:“好哥哥,昨天拿了我朕的凤带以正君的身份去示威,现在怎么不敢拿出正君的姿态与朕一起同坐。”
“陛下,您不要胡闹。”傅明臊红着脸皮退了一步,顿了语气,温和道:“奴才只是奴才。”
“那你可知听从主命,是为奴的本分。”
“自然”傅明迟疑地嗯了一声。
便听杜子茹笑道:“那朕让你上来,你怎么不上来呢”
傅明忽然觉得方才那话,好似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
“你都敢与朕共卧龙榻,这个位子又有什么不敢做了。”杜子茹特地压低了声音,“顺便帮朕赶一赶这些烦人的东西。”
傅明半眯着眼睛,面带着微笑,抬脚上了车。
杜子茹则近靠在傅明身侧,歪着脸睡在肩膀处,眼眉恬静像是落入凡间不谙世事的仙女。
那些不知死活的待君追着车,偷偷打量着女帝身边的人。
“这个该死的傅明,要不是他,他们至于一进宫就连陛下的手都没摸过每次做好饭菜想去送往上书房,到头来还是被拦在外侧。连个陛下的人影都没见着,整日盛兴而来,败兴而归。”
目睹见杜子茹对傅明的亲近,他们真的快要酸死了。
他们一个个世家公子,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各各通窍,凭什么输给一个身份下贱的腌狗。
傅明扭过头看着这些敌意的眼,轻轻地在杜子茹的额角上亲了一口,嘴角微微勾搭着嘲讽的笑意。
这可把这一众公子眼睛赤红了,一个卑贱的太监竟然配也他们争这盛世牡丹,也不睁大自己的狗眼,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傅明自知刺激到他们,乐呵呵地笑了笑。方才他竟然傻到要将手中的瑰宝送人,自己可真是老糊涂了,这块宝贝谁敢和他争,他就弄死谁。
过了会,到了上书房,傅明抱起人走到里屋的暖座上。
杜子茹在傅明怀里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磨蹭着要换个位置。
可惜,傅明将按住了杜子茹的腰,将人死死地按在怀里不让动。
“呜”
杜子茹揉开了眼,正要从傅明怀里起开,结果腰下一轻,被人捞起来坐在腿间。
“解释解释韶华的事,别人强塞给你了,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要是你主动要人,你是不是对人动心了。我想要一个承诺,不想每日都活在惶恐中,以后要是你不想要我就跟我说,这样我不会缠着你,你好我也好。”
傅明心口一滞,嘴边开始胡乱说了起来,泪意含在眸子里,让杜子茹心上一热。
杜子茹心抽疼了会,捧起傅明的脸,对着对方的眼直言道:“我都给你凤带了,从我嫁给你,成为了你的妻子。你觉得你在我心中是什么地位”
“如果还不放心,明日我就在大殿上昭告所有人立你为夫,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声。”
傅明沉默不语,就算知道杜子茹说的事不可能实现,他一个宦官何德何能成为帝君。先不说这满野朝臣,就是这祖宗礼法也不允许。
杜子茹的帝位本就不稳,无数人都想上位染指这位年轻的帝王,瓜分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坐拥着盛世河山。
要是因为他这一个变故,导致杜子茹被人拉下这神位。这一辈子他都会活在悔恨里,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不必了”傅明将人往怀里紧了紧,亲了亲杜子茹的嘴,犹豫片刻道:“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我也不是太在乎名分。”
“哦!”杜子茹冷笑了下,心道:“骗我,要是不在乎名分的话至于天天带着凤带。最后还怕别人看不见,天天有意无意地撩起凤带,告诉别人自己是未来的帝君。”
“当真”
杜子茹窝在傅明的怀里,四肢扒拉着人。粉白的脸颊紧贴在一侧,想是不舍地问了问,只是这一问彻底慌乱了傅明的心神。
砰砰砰砰砰,一时杂乱了傅明的冷静与自知,脖子更着绯红,垂眼低见杜子茹略带笑意的眼。结结巴巴道了一句,“假的,说不在乎这怎么可能,我的性子一向霸道。”
杜子茹闻言,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扬着脖子,对着傅明的嘴边吻了吻,笑道:“对啊,不过我就喜欢你的霸道。”
傅明愣了下神,低声也笑了,闪着眼里的星光,向杜子茹问道:“那陛下可以给我解释一下韶华的事我不想希望陛下对我有所隐瞒。”
“韶华”杜子茹在傅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想了想,觉得要是说假话的话,以傅明的性子,以后要是自己露馅了,准是要扒掉一层皮。
杜子茹想了会,决定不对傅明说假话,“不出意外的话,韶华以后就是韶家未来的掌权人了。我纳他为侧君,一是逼韶家的人放弃他,另找明主,给韶冬有上位的机会。二是假设韶家的人不放弃,执意要扶他上位,作为我的侧夫,我也控制人。”
傅明冷眼想起那只花里胡哨的人,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从第一眼见韶华,他就有种直觉,此人绝非善类。虽一直吊儿郎当,穿衣作风惹人厌恶,但是却可以算计他的心理轨迹,一心带他入阴沟。
杜子茹要韶华斗的话,除非对方心甘情愿输,否则杜子茹根本就没赢他的可能性。
“……”杜子茹摸着傅明的宽大粗糙有序的手,歪着美得不可物的脸,拂笑道:“怎么你不信我”
傅明被这笑晃了一下心,忽然茅塞顿开,捻了捻杜子茹细腻的眉眼,温和道:“美人计”
“陛下竟要自降身份去陪那人,是觉得我不会生气”
杜子茹察觉到傅明这话里的醋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宽抚道:“可是你才是我心尖上的人,我绝不会对其他人动心。再说了,这大杜也要有继承人。”
傅明哑着嗓子闷闷道:“那你只能要一个,要是要多了,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闯进后宫去杀了那些人。”
杜子茹笑着正要去吻吻傅明,门口处便传来敲门声和尖细的传门声。
“陛下,禁王殿下来了。”
杜子茹:“……”
“来了”
傅明松开手,起身为杜子茹理了理衣衫。走到门边,直接开了门。
啪嗒一声,只见一个黑影瘫在地上,眼里扑答扑答地落着雨泪。
杜誉周呆傻无声地哭了会,也不见眼前人来扶他。就不在哭了,只觉得方才的眼泪都喂了狗,明明都哭得这么惨了,也见人心疼,气呼呼地起了身,直奔屋里面长得极为好看的姐姐。
“哼!姐姐对他肯定不会像那人这样,他明明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不来哄哄人。”
杜誉周气闷闷地发着腮,低头不语,结果却看到自己满身的泥水。敲着头懊恼了会,撇着嘴巴,害红了脸皮。
杜子茹见状,嗤笑了下,带着笑意对着杜誉周招了下手。
“阿弟,来姐姐这儿。”说着,杜子茹走了几步,把人拉到黄花梨椅上。
“瞧瞧你最近瘦了,脸上的肉都没有了,可把姐姐给心疼坏了。”杜子茹虽这样说,但脸上却无半点悔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杜誉周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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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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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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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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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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