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残鸟>第85章 城南的木棉花(四)
  没有花野君的这几年,包如玉确实过得不错。

  花野君还是会给她送钱送东西,只是从来不会去见她,偶尔想见女儿,也是和包如玉错开。

  当然,包如玉也不想见他就是了。小夏月出总是吵着要跟小花樱玩,这边倒是一片祥和。

  花野君那边就不那么好了,因为生的是女儿,花野君又不肯再找人继续生,花老爷子每日都没什么好气,花老夫人每天都派三姑六婆来劝说,女儿不行啊,不能继承家产,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人头不大,听的人却是要炸了。还有花老夫人隔三差五来点招数。

  花野君也是真的受不了了,虽然已经这么多年没再见过包如玉了,但是不知怎么了,就是有一个信念,不想背弃于她,当初是自己先招惹了她,对她是有责任的。现在花家就不待见她,如果自己真的和别的女人生了儿子,她和女儿怕是连现在的日子也过不了了。

  如果一定要有个儿子,那也得是包如玉生。

  被催的是在受不了了,没办法,花野君又回去找了包如玉。

  再次见到花野君的包如玉,依旧是没有一点点的开心,更不可能如他所愿,再给他生个儿子。

  那边天天催儿子,这边连踢带骂赶紧滚,爱找谁生找谁生,花野君彻底崩溃了,强行想要了包如玉,却被对方从枕头底下抽出匕首,一刀刺进了肩膀。

  原来这么多年,这个女人都在枕头下放着刀,不是为了防别人,而是为了防自己。

  花野君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捂着肩头。

  把自己的爱弃之如履,可以,但是她想走,也不可能了,余下的日子,就互相折磨吧。

  花野君开始日日带女人回来,宿在以前两个人的床,把包如玉和孩子赶到了小屋子里住,花野君对带回来的女人要求只有一个,必须喊得够大声。

  停了包如玉的钱,收走了所有以前送她的东西,她的屋子从应有尽有到只有一床棉被。

  包如玉并不在乎,哪怕那边叫得再大声,她也一样能过得安稳。

  小小的花樱,慢慢开始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懂事,看到的,只有花野君的不可理喻,和母亲的凄惨生活。

  有时候家里催男孩催得紧,花野君实在是烦了,多喝两杯,举杯消愁,然后抓着小花樱的肩膀,不停地重复,为什么你不是男孩,为什么你不是男孩,一个女孩你能有什么用。

  包如玉也只是远远看着。

  自卑的种子种进了小小的孩子心里。

  日子一点一点过,不曾有什么改变。

  但是很多事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哪怕花野君再小心,也还是有了老马失蹄的时候,花野君带回的女人,怀孕了。

  这下花老爷子和花老夫人更是不得了,一定要让花野君跟包如玉离婚,赶紧让她带着孩子滚!

  即便事情到了这一步,花野君也还是舍不得让包如玉走。

  事情难就难在,两个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谁也不懂后退,都是硬邦邦的往上撞。

  花野君一个人在那边忙活都够呛,包如玉这边也没清闲,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了前男友要结婚了的消息,抛下了孩子,连夜赶去了外地,找到那个男人,试图让挽留,却被决绝的赶了回来。

  花野君简直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了,实在是太好笑了,包如玉也是一样,两个人都太好笑了。

  直到撞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才明白,南墙不是一腔热血一身肉躯就能撞破的,亦如有些人的心。

  终于还是离了婚。花野君的意思是,可以终生养着两个人,毕竟夫妻一场,还有个孩子,但是包如玉真的是不想和他再扯关系了,不愿意收他的钱,折腾到最后也只是同意了每个月□□的钱。每次花野君多送来的钱也都会被退回去。

  虽然当初包如玉是教师,但是嫁进花家这么多年,早就被花家勒令辞职了,如今离了婚,又不肯要花野君的钱,只能出去工作,为了和过去彻底分离,躲到了一个小地方,拒绝和所有人联系。可她身体不好,不能好好照顾花樱,甚至有时候还要小花樱来照顾她,生命的最后一段,包如玉也拒绝花野君了帮助请求,把花樱带给了自己的母亲,最后的叮嘱,是每个月不许收超过2000的费用,花樱十八岁以后不许再收。

  包如玉闭上眼匆匆离开了世界,最后的表情也很拧巴,好像再看一眼这个世界都觉得讨厌似的,又好像是在嘲笑着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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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樱站在花野君的病床旁,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原以为,是父亲不爱自己,原来,母亲也是如此。好像自始至终,自己都是个赌气后的,意外的产物。花樱闭上眼睛轻轻的笑了一下。ωωω.χΙυΜЬ.Cǒm

  眼睛有些酸涩,花樱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唇,低了低头。

  花野君开口道,“当年因为你的母亲,夏家失去了一个孩子,所以定下了你和夏月出的婚事。我看得出来,夏月出对你很好,他也是个靠得住的人。如今你也长大了,夏家当年对你母亲有救命之恩,又有照顾之义,而且我当年也很对不起夏夫人,于情于理,你都应该遵从长辈们当年的决定。”

  顿了顿,花野君又说道,“还有......公司,唉,虽然之前夏家投进了三千万,但还是不足以控制住形式,我已经上了年纪了,这辈子的心血都在这了,你若是能嫁进去,或许还能......你考虑考虑吧。”

  花樱默默地起身,没有说话,侧目瞟了他一眼,转身打开了门,后面的花野君说道,“不管你有多不愿意见到我,但当年,也是我留住了你,我毕竟也是你的父亲。”

  花樱眉头微皱了一下,没有回头,没有语气,说道,“我情愿未曾来过这个世界。”

  关上门,花樱抬起了头,尽量让自己不要眨眼,努力的昂着头,却还是侧滑下泪水。

  夏月出靠在车旁,看到花樱出来,赶紧笑脸迎上去,说道,“你出来了。”

  “去你家吧。”花樱平静地说道。

  “好好好,走吧,我母亲见到你,肯定高兴。”夏月出赶紧给花樱开门,系好安全带,然后开着车往家回。

  上了车,花樱有些累似的闭上了眼睛。

  好像是在很多年前,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自己还很小。好像有那么一次,跟母亲在院子的角落里坐着玩,花野君搂着一个女人进了门,母亲没什么反应,只是笑着继续和自己玩。

  那个人却走了过来,说道,“你俩滚屋里去,在这碍事。”母亲没有去看他,只是牵着自己的手起身要离开,花野君却又不知有什么毛病,挡在母亲面前又不让她走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还很小,却明白什么叫讨厌。挣开花野君扯着母亲的手,对他又扯又踢,可是力气太小了,自己就抱住花野君的手,死死地咬着不放。

  花野君起初还只是喊着松开,大概是咬的太疼了,用力甩了一下,自己就被甩了出去,摔到了一个泡着腌菜的小缸上,那缸上面还放着盘子,自己碰倒了缸,摔破了盘子,盘子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母亲吓坏了,赶紧求父亲带自己去看医生。

  到了医院,医生赶紧检查了一下,没有伤到大动脉还好,清洗一下缝上针就会好,可是医院没有了麻药,只能忍着痛。

  医生扒开伤口,伤口有些深,还进了腌菜的咸水,必须好好清理。那医生拿着药剂倒进伤口,疼痛嗖的一下传遍了全身,小小的自己瞬间浑身抽抖起来,然后医生拿起小镊子夹着什么东西一下一下清洗着伤口,血流了下来,疼的龇牙咧嘴。

  “忍着啊,一会就好了。”那医生安慰道。

  然后一阵锐利的刺透肌肤的疼痛传了上来,浑身的神经都扭在了一起,大滴的汗马上就流了下来,刚要叫出声,就转头看到了那个人,花野君,背对着自己在看着电视。

  他根本没有看向自己。恨,和愤怒,让小小的人紧紧地咬住了牙,将所有的痛咬碎咽了下去。

  连着几天躲着那个人,不愿意看见他,躺在屋子里睡觉,朦朦胧胧,感觉好像有一个人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伤口,是母亲吗?

  眯着眼睁开一丝微不可察的缝,看了一眼,是花野君?

  花野君紧皱着眉头,一脸的......那是什么表情?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手上。

  一直以来都当那只是个梦。

  “到了,花樱,醒醒吧。”夏月出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樱睁开眼睛。果然,只是个梦吗?

  夏夫人看到花樱依旧是喜欢得不得了,简直爱不释手,总是笑眯眯的问她好不好,怎么瘦了......

  如果是出声在这样的家庭,或许会很幸福吧。

  花樱静静地将目光转向夏月出,夏月出正微微低着头,有些羞涩的笑着。

  “你和月出的事,柏舟,你多考虑考虑,不是夸他,月出真的是个好孩子的,对你也是这么多年没变过,你......”夏夫人还没说完,夏月出就赶紧打断,道,“母亲,别柏舟一来就说这个,她再不敢来了。”说完赶紧看花樱的表情。

  “我不是强迫你,柏舟,只是这也是你母亲的遗愿,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尽量完成往生者的心愿,她们也能放心不是?”夏夫人拉着花樱的手说道。

  花樱低头看着夏夫人握住自己的手,开口说道,“他很好,我很喜欢,我会考虑的。”

  “真的呀!”

  “真的吗?”夏家两个人异口同声。夏月出比刚才更不好意思的笑了,夏夫人也颇为满意的拍了拍花樱的手,夸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花樱也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待了好一阵,夏月出和花樱才离开。坐在车上,花樱依旧是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夏月出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纠结了纠结,还是问道,“你真的准备考虑考虑了啊?”

  “嗯。”花樱回答道。

  “可是,你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夏月出疑惑道。

  “觉得你也不错。”花樱看着窗外说道。

  “你别难为你自己。如果你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不考虑......但是夏月出没有说出口。

  花樱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柏舟,我会对你很好。”夏月出语气坚定。

  花樱对着他点了点头,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回到家,卿子衿正抱着小美好,看到花樱回来了,卿子衿赶紧扑上来,说道,“花樱,我昨天说错话了,你不开心了是不是?”

  花樱一身疲惫,看到她的一瞬间,心里的乌云就散了许多,笑着说,“没有,看到你就很开心了。”

  “真的吗?!”卿子衿瞪大眼睛问道,“我这个人有点笨,不会说话,但我是想对你好一点,嗯,你对我那么好,我还总惹你生气。”

  花樱温柔地拉起卿子衿的手,说道,“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卿子衿开心的笑了起来,问道,“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花樱柔柔的看着卿子衿,卿子衿笑着说,“我今天下厨了!快来快来。”花樱被拉到厨房,看到一脸不可言说的陆离,默默地叹了口气。

  晚上回到屋子,花樱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回想着医生的话:不要让病人情绪激动,他现在的状况虽然稳定了,但是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说真的,这么多年那个男人的死活与自己已经无关了,但是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也确实,帮了自己,如果这次真的保不住公司,他大概,真的会受不了吧。这么久没见他,他好像和印象里不一样了。

  说到底,自己也欠夏月出的,几千万投进去打了水漂,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夏夫人也为了救母亲,失了孩子。

  头痛,所有人都在跟自己说可以考虑考虑,但是没有一个人,真的给自己留了路,说你不要考虑我们,你只要过你想过的日子就好。

  子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以前,还小的时候,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为了这个人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但是稍微长大了,还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却没有办法再为了这个人不顾一切。

  花樱紧紧地揪住胸口的衣服,缩成一团,心痛的连呼吸都很难过,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个团子,自以为这样抱着自己就会有安全感,却不知道究竟真正的安全感,是什么样的?

  不知从何又闯入一只飞蛾,撞击着棚顶的玻璃灯罩,闯了进去,这样看过去,里面全是黑黑的虫子的尸体,那飞蛾飞进灯罩里之后又开始死命的向外挣扎,啪嗒啪嗒地疯狂拍击着灯罩,花樱皱起了眉头,闭上了灯,那灯罩里依旧不断传来挣扎声,持续了良久,终于渐渐衰竭。

  花樱离开当天的深夜,花野君的状况突然开始有些恶化,似乎是情绪上受到了波动,医生立刻通知了家人,准备开始手术。

  花樱收到医院消息,说状况很不好。可是卿子衿下午有活动去了另一个城市,花樱只能一个人赶紧跑去医院。

  看到那个男人从病房里被推出来时有些昏迷,花樱这么多年淡定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在花野君进急救室的前一刻,花樱轻轻的对他说道,“你,一定要挺过来。”

  人被推了进去,急救灯开始亮起。

  一如当年,看到母亲被推进手术室一样,花樱再一次感受到恐惧,当年也是这样,母亲闭着眼睛被推进了急救室,自己和外婆在外面等着,花樱抱着外婆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可是母亲没有挺过来,最后的遗言是,“不要收那个男人的钱,花樱十八岁以后,不许再收。”

  一样的急救服,一样的急救灯。这次在身边的,只有匆匆赶来的夏月出。

  花樱静静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急救灯,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不愿意见他,跟他,没什么感情。其实他,是死是活,自己真的不是很在意。

  眼泪盈满了整个眼眶,却迟迟不肯落下,模糊了视线。

  这么多年未曾相见,自以为早已是陌生人。如他所说,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口里,是不同的样子,谁又知道他的话里,几句真,几句假?

  又怎么知道,记忆里眯起眼睛看到的那一滴泪,是不是真实的?或许只是一场梦也说不定?

  左眼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赶紧伸出袖子一抹眼前的沉重,真是可笑,居然会因为那么一段模糊不清的回忆而心生动摇。

  花樱张开嘴呼吸着,叹着气,这样看起来,表情似是有些不情愿的伤感。

  其实知道,是自己的错,不该在这个时候去问起他当年的事,好好的,干嘛要问呢,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你就别离开了吧。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想再来一次了。我情愿一如往日愤恨你怨念你,不与你相见,也好过于如今,眼看着你要离开而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离,都好过于死别。

  夏月出紧紧地从身后抱住花樱,不停地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她什么都没说,却比说了什么都更让夏月出心痛。

  一夜未眠,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急救灯灭了,花野君从急救室里被推了出来,索性,人没事了。

  花樱自始至终倔强的眼尾终于红了,迟迟不肯落下的泪水忽然就涌了上来。

  静静地坐在病床旁,看着床上的人,夏月出静静的站在身后。

  花樱仔细的看了看,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有皱纹了,也有,很多白发了,他今年多大岁数了,就这么多白发了?

  伸出手想碰一碰他的头发,却迟迟没有抬起胳膊。

  这么多年我过得不好,你呢?

  卿子衿得到消息,活动中途就跑了回来,甲方爸爸差点气疯,大骂没有契约精神,永不录用!

  此事立刻上了热搜,所有人都在斥责卿子衿没有合约精神,不懂得敬业,好在公司雷厉风行,立刻说明原因压了下来。

  看到风尘仆仆赶到医院的卿子衿,花樱转过头,缓缓起身,卿子衿小步跑过来,花樱立刻紧紧地抱着她,把头埋在卿子衿的肩头。

  卿子衿心疼的抱着她,什么都没说,夏月出很识相的先走了。

  良久,才分开,卿子衿伸出手拢了拢花樱耳鬓的发,对花樱微微笑了笑。两个人静静地拉着手来到病床边,两个人默默地拉着彼此的手。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你不在,我就觉得穷途末路了,你来了,我就想要挣扎着继续充满希望。你看着我这么挣扎的想要表现出好的一面,也默默地陪着我一起。

  因为你懂我的痛,所以你永远不会拆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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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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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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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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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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