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偃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铁骑,握剑的手指骨捏得发白,冲着远处吼道:“李牧,你擅离职守,无诏而返,兵至国都,究竟是想干什么?!”Χiυmъ.cοΜ
李牧身披坚甲,腰间带剑,跨坐在战马上,远远听到大王的声音,就算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也能猜得差不多。
他双腿一夹,纵马上前,高喊道:“大王,牧一心为赵,绝无二心,请大王明鉴!”
说罢,将准备好的书信绑在箭矢上,弓开满月。
“大王小心!”
“保护大王!”
赵王身边的护卫当即将赵偃护住,李牧一箭射上城楼,箭矢入砖,尾羽震颤。
“大王。”护卫将箭上的书信取下,铺开呈上。
“大王,此刻我主力二十万在燕,国内守备不足。秦军大举声势,国内粮草器械调动频繁,这等情况维持了旬日,但大军却无进兵欲望。
臣以为,秦国绝不会做这徒废国力之事,大军征战岂是儿戏,举国演戏靡费多少?大王,这等反常行为,更能显示秦王欲灭赵之决心。
牧此刻率兵马南下,乃是收到公子嘉书信,将秦国军情悉数报我,方知赵国朝堂对秦国竟不加防范,臣忧心如焚。牧为赵国绝无二心,请大王明鉴。”
赵偃直接将信扯了个粉碎,恨恨地甩在地上,“赵嘉,赵嘉,给我把赵嘉那逆子带到寡人面前,私自联系驻外大将兵至国都,寡人要扒了他的皮!”
龙台护卫领命而去,一支小队就冲着赵嘉府邸而去。
他们到达赵嘉府邸,其中下人见到龙台护卫明晃晃的剑刃,纷纷跪倒在地,赵嘉的家眷也被拉了出来,一个个泣不成声。
“奉王命,公子嘉往城楼面见大王。”护卫宣读了王命之后,左看右看没有看见赵嘉的人影,一手按在了剑柄上,“公子嘉何在?”
“公子嘉?”
无人回应,他于是又转向赵嘉的妻妾,一步步走近问道:“你等也不知赵嘉去了何处?”
“不,不知道,他的情况诡异已有多日。”
“是啊,我们都多日没有跟他同房而眠了。”
“他整日神神叨叨,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几个妇人你一嘴我一嘴,赵嘉这些天的情况说得大致不差,护卫听得连连点头。
就在此时,旁边军士大喝一声,“什么人?!追!”
就见府后院墙有人逃跑,几个护卫对视一眼,施展轻功围追堵截,抓住此人时,却发现人已经断了气。
几人将尸体带回来,院中问话的那人将尸体一阵检查,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神秘的印记。
他脸色大变,瞬间站起身,高声喊道,“将公子嘉府邸围住,一个也不能走脱,待我秉明大王,再做处置。”
“是!”
赵偃还在城楼等待消息,李牧那单人独骑傲立阵前的身影,还在他眼前来回晃悠,看得他肝火不断上涨。
护卫匆忙赶会,贴着赵偃的耳边把公子府的发现汇报过去,“大王,公子嘉如此如此……”
“崩~”赵偃内心的一根弦,断了。
李牧乃是赵孝成王时期的大将,甚至还一段时间当过丞相,大破过匈奴,也大破过燕国,战功赫赫。赵偃上位之后,郭开任丞相,与李牧不合,后李牧便带兵长年镇守边塞,防备异族。
正是因为知道李牧的才能,赵偃此时内心的杀意才遏制不住。
“大王不见主父之事吗?!”顿弱那句话突然响起在赵偃的脑海。
赵国,一个烈性的土地上烈性的国家,身为儿子兴兵杀死父亲这种对于其他国家瞠目结舌的操作,在赵国真实地发生着。
赵嘉如果有李牧的支持,无论是此时威逼邯郸进位赵王,退一步说带兵奔逃分裂自立,都极有可能实现。
是的,在赵偃心中,他已经认定了,赵嘉这个儿子有弑父上位的心。
他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护卫,晃了晃脑袋觉得眼前有点模糊,连续眨巴了许久眼睛,终于感觉恢复了些。
“准备纸笔印信,寡人要致信李牧。”
“是。”
护卫搀扶着赵偃进入楼中,那里纸笔信印案席都准备得齐全。他轻轻将大王放着坐下,问道,“大王,赵嘉那里……”
“无事,赵嘉已经不在,余下那些人看住就行,眼下只有李牧最为要紧。”
“大王,要不要对李牧~”
赵偃停笔对护卫呵斥一声,“蠢,这六万铁骑为什么南下?有诏书吗?有兵符吗?但他们跟着李牧就来了,他们不知道这儿是国都,不知道现在这个行为堪比作乱吗?他们知道。可他们就是来了。”
说完一通,他手中的笔继续挥动,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李牧李牧,寡人就要看看,你究竟是忠是奸!”
“去,将信绑上射给李牧。”
李牧坐在马上等了这许久,总算等到赵王一封回信,就在阵前将信拆开。扫视之后,他按着镇岳剑的手是松了紧,紧了又松。
让我解甲解剑入城,大王,你这是要试探我李牧,还是想要我李牧的性命?
他迟疑了。
没有人不怕死,或者说,怕死的不如意。李牧这样的将领在战场上绝对有马革裹尸的觉悟,但在这个情况,他怕不仅自己死得不值,还要葬送这六万铁骑,葬送了赵国的江山。
李牧手下的心腹将领见到他看了信之后裹足不前,久久没有声响,纷纷开口询问。
“将军,大王如何回复?”
“是啊,大王怎么说?”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总不能就在邯郸城下对峙吧?”
“是啊,将军。”
李牧转身看着这一个个几乎等同自己儿子辈的面孔,一双混浊的眼睛有了不同的光泽。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年轻的面孔上。
“噌~”镇岳剑出鞘锋芒毕露,李牧以手相抚,对着年轻人说道,“这把镇岳剑,左车你接着,倘若我不能从邯郸出来,你就带着兵马去找你父亲,永镇边塞。”
说着,剑插回鞘中,他一把扔到李左车手中。
李左车接过剑慌乱地滚下马,喊道:“祖父!你说什么?什么叫你不能从邯郸出来?”
“大王让我解甲解剑,入城一叙君臣之宜。王命,莫敢不从。”
“咚~噔~”两声,李牧的甲胄解落在地,他拉上缰绳,勒马回转,冲着邯郸城狠狠甩下一鞭。
“驾!”
“祖父!”李左车心中千言万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冲上前呐喊着,捧着镇岳剑眼泪止不住地滚落。
赵王偃!祖父若有失,我与你赵氏不共戴天!
高远的邯郸城楼上,守军看到李牧单人独骑纵马而来,急忙回报赵王。
赵偃听到回报,嘴角像被撕开了一边,“呵呵~哼哼~呵呵呵~”
诡异的笑容,听得在场护卫心头一阵冰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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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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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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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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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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