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
“啊——”
明珠夫人从昏迷中醒来,见到陌生的房梁,顿时惊叫一声,翻身撞在墙上。
“不用看,如果你死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陆言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看似惊慌失措地撞了后背,实际上把这个房间的空间布局收入眼中。
“天泽的情况是这样……”
他把白亦非用加料的蛊母控制天泽的事说出来。
明珠夫人虽然身在王宫,但跟白亦非时时联系,她自然知道白亦非跟天泽、流沙之间的事情,此刻弱势于人,只能积极配合。
她沉吟一番,边思索边说:“我知道他用的手法,这种蛊我可以解。但是,需要的材料大都出自百越,更有一种是雪衣堡附近独有,我一时半会也做不出。”
“雪衣堡?”
“雪衣堡位置特殊,又长年冰封,有很多奇特的药材,这样简单的情报,我不敢骗你。”
“意思就是你没用了?”陆言面巾下的声音变得阴冷。
明珠夫人顿时急切,生怕对面这狠人一言不合就开杀戒,“不,我可以跟他讨要。”
“以白亦非的智谋,会看不出你的问题?”陆言一点点逼近对方,试图从她眼睛里窥探出一点痕迹。
“他需要我,不会因为这点东西跟我翻脸。”她说这话时,眼里似有恐惧,语气落寞,好像回忆起不好的东西。
“他需要你提供那些美貌的处女?”
听到陆言这么说,明珠夫人更是对这背后强大的情报网感到心悸,“是,他的秘术强大,但维持的条件也很苛刻,需要大量的处子之血。”
陆言思量一番,看着这个瘫在地上的女人问道:“现在,朝堂局势你知道多少?”
“四公子跟姬无夜走得越来越近,张开地之孙张良跟九公子交好,文武大臣对立,白亦非态度不明。”
“连你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吗?”
“不知道。”,明珠夫人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露出一点苦涩的笑,“说到底,我不过是他的利用对象,被捧到现在的位置,坐困深宫,不见天日。”
陆言眉头一跳,叹服这演技,心里吐槽不已:“呸~这韩王宫,你们谁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不见天日?!更不用说你还能跟韩王的儿子玩仙人跳~”
“天泽的解药,你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材料备齐,六七日就可。”
“把需要的材料写下来。”
明珠夫人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笔和皮纸,一边回忆一边写,甚至有几株植物她还画了图。
“就是这些,大都长在百越之地,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很难收集。”声音轻柔,一副为陆言着想的样子。
“不用你费心。”
想探听我的底细,门儿都没有,陆言一记手刀呼上去。
“你——”明珠夫人话卡在喉咙里,失去了意识。
“那个,麻烦你把她送回去。”陆言尴尬地回头,看着倚在门口的一方。m.χIùmЬ.CǒM
一方盯了眼陆言,又看了眼明珠夫人,“呼~”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一个粗布袋子,把女人套进去,扎紧,抗在肩上,消失不见,身手很是麻溜。
陆言走出门去,手上拿着明珠夫人刚刚写的这些东西,冷笑不已。
这女人看起来恐惧得不行,中间流露出那么多情绪,可心跳就没怎么变过。如果不是本身就对她怀有深深的戒心,说不定还真被瞒过去。
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等天泽他们现身了。
还有,那两只鸟挺会藏啊,墨鸦,墨鸦,你怎么还不把白凤给拐回来~
……
卫庄在王宫内发现了一批死去的宫女,这些宫女的肌肉、手指的茧,都不是一般伺候的宫女能够形成的。
“一批训练的宫女被杀死,杀人者的剑很快,她们没有感受到痛苦,也没有剑意的残留,这是个老手。”
卫庄只是远远地站着,因为他知道会有人来清理现场,如果靠近,不可避免会留下一些痕迹。
他抬头望了望月色,环顾一周,找到一处藏身的地方,准备守株待兔。
当一方带着绑架的女人回到王宫时,身边还有几个帮手,几个人清理现场,一方则把明珠夫人扔回她该呆的地方。
一行人很快将现场清理干净,尸体也运出宫去,光洁的地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卫庄等到所有人都离去,又隔了一段时间才走出来。他踩在刚刚躺着尸体的地方,没有发现一点痕迹,“这样的手法,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刚刚那个为首的人还带着一个布袋,看大小和形状,应该是装的一个人。”
他辨了辨方向,朝着韩王寝宫而去。
……
“我从没想过第一个任务就是干这种事。”
一方的冷眼让陆言大感吃不消,无奈只能回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呵呵呵~”
“她的话不可信,你这么做目的在哪儿?”一方当然不是计较任务的性质,他只是不理解今天行动的意义。
陆言笑着解释:“我当然也不信,不过从她的话里,可以得到很多信息。”
“第一,控制天泽的,不是蛊,很可能只是一种毒。”
“蛊,相互蚕食,剩者为蛊。白亦非给的解药必然有蛊母,不然天泽根本不会接。而有蛊母的瓶子,不会有新蛊。”
“现在祸害天泽的,应该是一种药物。要么加强了蛊,要么就是削弱天泽抵抗蛊的力量。明珠夫人的话,佐证了这一点。如果是培育新的蛊母,六七天不够。”
“第二,我告诉她的恐惧,她感受到了。以前她是夜幕捧上去的潮女妖,现在夜幕一分为二,她先天站队白亦非。姬无夜只要不蠢,必然先拔掉她,有四公子韩宇为助力,一个韩王爱子,一个大将军,后宫内还有不少人盼着她死,她的处境……白亦非身为驻外的大将,能给她的助力,十分有限。坐困深宫,他的外援,太少了。”
“你能成为她的外援?”
“逼迫她甘心被我利用而已。天泽现在估计也就她能救,蛊毒混合,不少医家人也没办法的。”
“那,这不就是你曾经说过的,白嫖?”一方透露出来的目光里,带上了鄙视。
陆言:……
“你的心法卡在大成境之下,不是没有理由的。”
“嗯?”陆言听到一方这么说,疑惑不解。
一方看着陆言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你以前自吹自擂,说火舞旋风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修炼。曾经我不信,现在我渐渐信了。”
“什么……意思?”
“或许你有远大的理想,你也面对过很多的生死,拥有超出常人的谋略。但大智大勇,不是这么简单。”一方说到这里,把剑抱在怀中,一个跳跃后不见踪影。
陆言被几年来亦师亦友的一方这么一说,陷入沉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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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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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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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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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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