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的旗帜就插在山顶,粗壮的木杆直抵天上,旗帜迎风招展。
陈胜扛着巨阙剑,那巍峨的身影,矗立在旗帜之下。
而在陈胜的眼中,烟尘滚滚,红底黑字的大秦旗帜正飞速接近。
“假王陈胜,现在投降,本将予你全尸。”
战马前蹄翻腾,王离将马槊摇指山头,嘹亮的呼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如若不然,杀!”
“杀~杀~杀~”
百战穿甲兵的军威,杀气滔天,甚至震慑了明亮的日头,天空竟转层云滚滚。
陈胜怎么可能投降,他将巨阙剑指向王离,这座土山之内,便四处冒出人来,也各有旗帜竖起。
王离见状没有任何忌惮之意,败逃了一个月的陈胜所部,精锐丧尽,军心涣散,即使在这座土山坚守,也已经是注定覆灭。
“哈哈哈,负隅顽抗,那便全作本将的功勋。杀!”
他拍动战马,即刻下令,对陈胜作出最后一击。
“王离,从嬴政身死、各地起义造反至今,还不曾有一个帝国的大将死亡。你,够份量了。”
陈胜在山头上对着王离虚空低语,然后便高举大剑,运足内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杀!”
“冲啊。”
“杀~”
漫山冲下数不清的落魄士兵,尽管甲胄不全,兵刃不够锋利,但他们依旧吼声震天,冲锋起来悍不畏死。
这样的对手,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百战穿甲兵已经打习惯了。反贼开头一阵很猛,很快就坚持不住,然后溃败逃命。大秦的精锐,对付这些凑合起来的民兵,根本小菜一碟。
王离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一如往常地率领部下直捣黄龙,想要成就平叛大功。
但是今天——
如丝剑气撕开空间,秦兵尸体躺倒一地,吴旷手握长剑,双眼精光灼灼,口中言辞轻吐:“冬灭位,吴旷。”
陈胜泰山压顶一般,带着巨阙剑砸落,猩红的剑气冲荡四方,“夏荣位,陈胜。”
这最重要的两个位置,由陈胜、吴旷亲自镇守,其余各个位置也全部就位。
“春生位,周文。”
“秋枯位,吕臣。”
“秋之白露,加我宋留。”
“冬之大寒,加我田臧。”
“春之谷雨,加我张贺。”
“夏之芒种,加我邓说。”
“春之惊蛰,……”
“夏之夏至,……”
倾尽农家弟子全力的地泽二十四阵法,陈胜、吴旷汇聚了所有的农家精锐,前面一个月的败逃,就只为了今天这一战,灭了王离!
王离手下大将,阴豺用双爪撕开了两个农家弟子的胸膛,惨烈的血腥喷溅在他的脸上。
阴豺没有任何不适,相反,他享受着这种血腥暴力的快意,“咿呀哈哈,杀~”
凭他的实力,杀人碎尸就像是玩切水果,只见他舌头一舔嘴唇,六道利刃划过,又有四人惨死。
“今日就是农家呃——”
一道剑光闪过,阴豺的话语断在喉咙中。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向前方那个模糊的人影。
噗~
脖子处血液飙飞,阴豺就此殒命,死不瞑目。
他的尸体倒地后,双脚升起缕缕白烟。
而杀人者,正是冬灭位的吴旷。
身陷地泽二十四阵法的秦军士兵,或许杀着杀着手臂突然冻僵,或许举着兵器砍人时突然丧失力气,有的跑了两步自己就气喘吁吁,还有的发现反贼人人都是大力士……
王离抡动马槊,将三四个人斩杀在半空,没等喘息一口气,便又有一圈人围了上来。
他发现不对劲了,今天的贼兵勇猛得异常,而且,攻势维持的时间太长了。
懂军阵、讲配合,这才是在战场上持久作战的秘诀,一波流冲锋的江湖草莽,绝不可能打得过精锐的军队。
可今天这些反贼怎么回事?
“喝啊~王离!”
轰~
巨阙剑震开战场,凡挡路者通通吐血倒飞,落地之后再起不能。
“陈胜?!”
王离见着陈胜手中抓着的那个东西,顿时怒满胸腔,一声吼叫便持槊杀去。
陈胜丢飞血虎的首级,狰狞一笑,“你很快就会跟他团聚。”
“将军,我们败了,快走!”
“将军,快撤!走啊~”
战场厮杀混乱不堪,但天平的倾斜已经出现。
王离还想去杀陈胜,却被身边的亲兵死死拖拽。
“将军,快走!”
“王离,你休走!”
又有亲兵被巨阙剑砸得骨头尽碎,瘫倒落地之后维持着一丝一缕的呼吸,然后在无数人的踩踏中被碾死。
王离看着这一切,两眼的瞳孔高光已经有些微弱。
身边的众人都在保护他,大家拼死冲向陈胜,企图拖延巨阙剑主追击的脚步。
然而,一个个尸体零落成泥、碾作尘土,终究不能阻挡那猩红的剑气越来越近。
我败了?
我败了!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出身秦国王家,大秦战神王翦之孙,大秦名将王贲之子,他王离自踏入战场的第一战起,一直到现在四十岁,从未打过败仗。
今天,竟然败了。
败给了出身农家,根本就不懂兵法的草寇。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王离,受死!呀啊~”
霸剑残月。
陈胜怒目圆睁,霸剑剑法横斩而出,一轮血月镰刀直追王离。
还有想要阻挡攻击的亲兵,在这轮血月剑气之下,纷纷断为两截。ωωω.χΙυΜЬ.Cǒm
而王离——
“陈胜!”
王离嘶吼着回转身形,举起马槊抵挡这道剑气。
但巨大的实力差距下,王离被这一剑直接掀飞,落地之后咳一大口血,已爬不起身。
砰~
陈胜已从空中落地,硕大的脚板踩在王离身上,然后伸出巨掌,将头颅拔出脖子。
“王离已死!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如同轰雷阵阵,陈胜高举血淋淋的头颅,充满伤痕的巍峨身躯,沐浴着鲜血,如同一尊魔神。
本就战事不利的百战穿甲兵,在主将战死之后,士气沦丧,彻底溃败。
“大哥!大哥!”
吴旷循着那轰雷一般的笑声,在战场中找到陈胜,他很着急,因为接下来也是争分夺秒的战机。
“大哥,我们能杀死王离,荥阳一定想不到。趁着消息没有扩散,我们要火速派人伪装成百战穿甲兵,赚开荥阳城。荥阳城一破,函谷关,关中之地,就都是我们的。”
“好主意!我这就派人行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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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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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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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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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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