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活的就说不准了!
特别是季渊手上,还拿着根千年铁木质地的行山杖,似乎刚打完猎回来,现在多捡一条狐狸带回去做衣裘,基本是顺手的事儿。
叶辞风破罐破摔地阖了眼,自暴自弃地想,死在帅哥手上,也算不枉此生。
“别怕。”
呼吸衬得季渊的声音有些急促。
叶辞风耳朵一抖,仰着脖子,想确认自己是否出现幻听,却在季渊古井不波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狼狈的影。霎时间他呆住了。
蔫头耷脑的叶辞风,被季渊送入自己的前襟中。
男人沉稳的心跳,咚咚咚,一声一声擂鼓似的,彻底擂醒了他。
叶辞风挣扎起来。他本来不怕的,但现在有些怕了。
季渊许是以为他没听清,大手捂住他不老实的脑袋,认真地重复道:
“有我在。别怕。”
酥声入耳,化作一汪热血,暖活了叶辞风寒彻的心窍。
叶辞风抖了抖耳朵,挣扎得更厉害了,左一爪右一爪,将季渊的前襟糟蹋得不成正形。
不远处传来破风声。
“小子,你怀里可是一只赤狐?”
那位黑脸修士的声音,显然他们已经从幻境中清醒,总算找到此地来了。
季渊没有答话,左手继续捂着叶辞风的脑袋,右手抄起铁木棍,一步踏出,身形快得仿佛消失在世间。
下一瞬,一根木头棍,破开黑脸修士的护体真气,刺进他的膻中穴。
鲜血飞溅,黑脸修士捂住胸膛,仰倒在地。
“师兄——”
矮个子修士挥袖招出数枚金箍。
尚未来得及驰援,季渊已出现在他的身侧,以行山杖挑破他的太阳穴。
矮个修士半跪在地上。
黑脸修士抢步过来,面色惶遽,向季渊抱拳行礼,“在下乃天下第一宗,太玄门执事,道号清虚。不知方才那位狐仙,是前辈的灵兽,多有得罪,心中悔愧万分,略献薄礼赔罪,伏愿前辈收下。”
两人修为虽然不高,却在大宗门混到这颇有油水的差事,个个都是人精,见打不过眼前这位功夫高深莫测的男子,便立刻投诚,分别从怀中掏出一个乾坤袋,双手呈献给季渊。琇書蛧
季渊不接赔礼,反问道:“既然悔愧万分,何以只献薄礼赔罪?”
“………………”
两位修士瞄了眼季渊手里其貌不扬的行山杖,咬咬牙,将自己全副身家都卸下来,一面介绍内中种种宝物,符箓法宝阵法图……两人在当执事其间,没少吃拿卡要,林林总总家底委实丰厚。
季渊这才施施然,接下两人的赔礼,将两枚乾坤戒,塞入袖中,仿佛不屑一顾。
两位阴沟翻船的太玄门执事,赔得倾家荡产,还不忘捏着鼻子道了一声:“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季渊冷然道:“不必。”
二人长揖拜别季渊后,只召个制式的低阶蒲团法器,灰溜溜地掠空而去。
回云陵城的路上,矮个修士道:“师兄,难怪那狐狸区区采气期,便精通各家绝技,原来是位大能的灵宠。”
黑脸修士冷哼一声:“大能?若那人真是大能,哪里看得上我等的家底?这般雁过拔毛,无非是个装神弄鬼的穷酸散修。”
矮个修士迟疑道:“可他……他未用半分灵力,一合之内,便将你我制服。”
“回城后,托青蚨院查一查哪位元婴以上修士,精通剑术,杂学百家。若要我查出他的师门跟脚。”黑脸修士冷笑道,“单凭着恶意拘捕的名目,便能挂个案子在他头上,发九州通缉令,让他……”
黑脸修士狠话尚未放完,身形晃了两晃,从飞遁的蒲团上坠落向地面。
矮个修士连忙按下蒲团,转头去救。
“师兄,怎得了?清虚师兄……”
矮个修士接住那具坠落的身体,运转灵力查探之后,才发现他师兄经脉被一股巧力损坏,已寸寸断尽。
方才尚且谈笑自若,顷刻间,便已气绝了。
矮个修士心下骇然,尚未思索明白,猛地咯出一口血,灵台处一抹煞气爆开,使致他魂魄尽毁。
苍黄山脉,豺狼虎豹不时隐现林间,草长莺飞,生机盎然,山坳间,多了两具不足为奇的人修尸体。
·
一只小赤狐,从冷峻男子的领口,探出了头,并抖了抖耳朵。
人都被吓走了?
季渊清冷的气息,让叶辞风很沉湎。
不过是在他怀中窝了一会儿,叶辞风便感觉酸涩无比的经脉,略略有痊愈的迹象。
甚至连他躁动的魂魄,都老实起来,在狐狸壳子内安分得出奇。
叶辞风盘着尾巴,翻了个身,在季渊暖洋洋的胸口中趴着,斜飞的狐眼也虚眯起来,眼中星星点点,流溢着惬意的光,仿佛一个坐上豪华大轿的官老爷。
人形大轿季渊,赶走两位太玄门执事后,不紧不慢踱步离开,还不忘伸手掌住,在他前襟里颠颠晃晃的小狐狸。
小狐狸叶辞风再也惬意不起来了。
他躲开季渊的手掌,脖子一伸,耳朵一竖,傻眼了。
季渊这前行的方向,分明是要去他的家呀。
叶辞风的宅院,经过适才一番恶斗,早已破败成塌方现场。
圈禁了宅院的厚土阵已失效,巨石散乱在屋宇四周,柴扉早已倒坍,砾石遍地。
脏乱差的庭院内,立着一位粉衣小姑娘。
莫双儿醒了。
小姑娘似乎对此前的一切全无印象,许是见着人影,欣喜地迎了过来,走近才发现,来人竟是季渊。
她立刻叠步退至一旁,形容紧张,眼看着季渊踱至房檐前,席地坐了下来。
两人相隔不远,谁也不与谁搭话。
小姑娘不敢直视季渊,趑趄半晌,垂首走开了。
又挨了半个时辰,金乌西沉,夕阳晚照。
叶辞风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杵在他门口,原来是在等他回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那么问题来了。
季渊就算等到天荒地老,沧桑巨变,也等不来他叶辞风。
因为他根本就在这儿,哪也没去……
叶辞风从季渊的胸口,窜出半个身子,收敛起掌中利爪,用小肉垫拍拍季渊经络分明的颈。
季渊不明就里地垂眸。
“嗷——”小狐狸的声音软绵,水汪汪地望着季渊,示意他再靠近些。
季渊托起小狐狸,将他捧至自己面前。
天边的火烧云,将碧空烧成一片绯红,烧得天地万物蒙上羞赧的颜色,也烧上了季渊的脸。
季渊只静静地,将小狐狸捧进自己的深眸中。一心一德。人面桃花。
亘古不变的夕阳下,小赤狐仰起首,吻住玄衣男子的唇。
春风渡来一山春色,身后那遍野的桃林,红雨琳琅,盛若烟霞。
仿佛天地鸿蒙初开,万物生长,皆在此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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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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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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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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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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