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距离过年还有七天的时间。
萧权的院子今天有点热闹,萧权一直请病假,没去护才府上班。
今天大魏的官员开始放假,护才府的老李提着酒菜来拜访萧权。
萧权自从瘫痪后,曹行之、大司农徐叔平等以前对萧权多加赞赏、寄托厚望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人情冷暖,萧权了解。
人走茶凉是常态,萧权不在意。
倒是护才府的人,天天嘘寒问暖。特别是李牧,托人天天捎来书信,说护才府都在等着他回去,鼓励他要精神饱满地对待生活,不要垂头丧气,好好养病。m.χIùmЬ.CǒM
这话说的,好像心态好就能让瘫痪消失似的。
看不出来,李牧还是一个唯心主义。
不过,护才府的关心,萧权还是很开心。患难见真情啊!
老李灌一口酒:“萧大人,你赶紧好起来,没你在护才府,无聊得要紧!大李天天心事重重的,我们话都不敢说一句。”
大李,说的就是李牧。
私底下,护才府的人都随了萧权,不再叫李牧为大人,而是大李。
老李和萧权小酌畅谈,在院子里背书的秦风,耳朵偷偷地竖起来。
“心事重重?”
萧权眉头一皱,老李凝重地点点头,李牧的眉头就没一天舒展过,天天像吃了屎似的。
老李这比喻,让萧权哭笑不得:“大李谈恋爱了?”
“噗!屁!”老李口里的嘴喷了出来,恋爱这个词,只适合怀春的少男少女,对于他们这些三四十来岁的男子,恋爱这个词,太奢望了。
老李拍了拍萧权:“他是担心你这病。为了给你找到治疗的药方,他找遍了京都的良医。”
李牧还有这样的心思?萧权眼睛眨眨,李牧一个大老爷们,平时虽嫌弃他,内心却是热心肠。
“不过,你也知道,京都的人都看不起我们护才府的人。大李给你寻良医,受了不少冷眼。”
“寻到了么?”
“哎......可别提了,良医不少,没有人愿意治你。”老李无比嫌弃地摇头,“你说你得罪多少人,个个人都落井下石,连那些自诩医者仁心的大夫,一听到是你都摆手,大李怎么求都没用。”
老李今天倒不像是来安慰人,像是雪中送冰块的。
萧权哭笑不得,不过老李一向大大咧咧,他也习惯了:“让大李好好批公文就行了,不必为我发愁。”
“你真自暴自弃啊?”
老李紧张极了:“可别!我们还等着你振兴护才府呢!你这瘫痪得太突然,又不是脊椎受损,要是找到一个良医,指不定就好了。”
“没希望的。”
萧权快速地瞥了一眼竖着耳朵的秦风,假装无比失落地道。
今天秦风这小子一直在他们面前晃悠,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萧权好不容易来个人探望,这小子鬼鬼祟祟,耳朵恨不得钉在萧权身上。萧权一个眼神,让白起盯紧点。
“可惜!可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瘫就瘫!”老李拍着大腿,眼泪都快下来了,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之前听说诗魔收了萧权为徒,护才府的人别提多高兴了,还没高兴够五天,拜师的神话就成了笑话!
萧权只淡淡一笑,就让所有人以为他真瘫了,不然一定会有人阻挠他长出文根的龙纹。
没有文根,他就无法和白起联神,还打个屁的仗!
护才又离不开主人,长文根一事,不容有错漏。
“老李,这个文根,你有没?”
萧权从来见过文根长什么样子,老李一听,像是受到奇耻大辱似的:“哪个男人没有根?你要看我的根?
本来就欲哭无泪的萧权,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哥,你这样,别人会以为我对你图谋不轨。”
“咋的?有啥不能看的啊?咱们谁和谁啊!等一下,我先脱衣服。”
盯着秦风的白起,被老李这豪迈之言,吓得扭过了头:“主人,不拦着么?”
老李都宽衣解带了。
萧权摆手:“别别别别!”
上次被陶闻柳当众说他和宥宽有一腿,要是老李来这一出,萧权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哦。”
萧权这么拒绝,老李虽然困惑,还是停下了手,萧权松了一口气,看不出来老李如此豪迈。
“哎呀,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今天只能陪你喝几杯,我还得回家陪我的老母亲吃饭呢。”
老李一边系上腰带,一边告辞。
老李爱吃,萧权让白起打包好秦府精美的糕点、干果,肉干,还给带上了两坛琼酥酒,以及五十两银子。
秦风鄙夷,萧权好大方,那秦府的东西这么慷慨!这些上好的食物,护才府的人也配吃上?
秦风憋着气,却又不敢说什么。
“哎哟,这么多东西,我不能要。”老李十分高兴,嘴上说着不要,手已经伸过来了。
萧权一笑,将东西塞他怀里:“你今天来看我,我很感激。快过年了,也不能给你些什么,这身体也不能去你家拜访。这五十两是我给你家老太太的红包,祝老人家新年康健,事事如意。”
“多谢多谢。”
“走,我送你到侧门。”
萧权推着轮椅,将老李送到了门口,今天小年夜,下了零星的雪,倒是有了几分过年的氛围。
“不必再送了,天气冷,你脚不好,赶紧回去。”老李笑眯眯的,手里东西这么沉,收获良多,今年托萧权的福,能过个好年了。
他连声道谢,一个七品的朝廷命官,得了这么些东西就如此高兴,看来平时护才府的确没有油水可以捞。
“放心,我很快就升官了,到时候就有机会向陛下要些资金,给你们涨涨福利。”
老李手头的酒差点砸地上,萧权这状态,能保住这个七品小官就不错了,还能升官?
他靠什么升官?
萧权保持神秘地一笑,他又不是靠腿吃饭的。
给皇帝提出宫墙有毒后,皇帝修缮了皇宫,很快,那些嫔妃就会怀上了。
为皇帝绵延子嗣出一份力,这在哪个朝代,都是一等功好吧!等同军功!
萧权不说,老李也很识趣地没问,又关怀了几句,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雀跃得不得了。
萧权摇头一笑,真是容易满足!
他转动轮椅,正要回院子。谁知被两个人抬起他的轮椅就带着往秦府外跑!
“谁!”
萧权正要回头看,头也被蒙住了!
萧权被人带着,消失在雪夜之中!
“哼,和我抢公主?你也配。”
躲在角落的秦风幽幽一句,不给萧权点教训,他都不会夹起尾巴做人!
“姑爷!好好过你的小年夜吧!”
萧权被扔在一个京都偏僻的角落,那两人还将他轮椅拿走!
让他像条狗趴在湿冷的雪地上!
丫的!
秦风!
萧权狠狠地捶一下地面!激起地面半化的雪水,溅了一脸!
一双精贵的鞋子,出现在萧权面前,他头顶传来熟悉温润的笑声:“萧兄,看你脸色这么红润,亏我还以为你过得不好呢。”
那人享受着高高在上的站姿,只微微垂下眼看着萧权。
是魏清!
萧权冷笑:“你来看我笑话?”
好啊!魏清陷害她入狱,他还没找魏清算账!
魏清倒送上门来了!
“萧兄,你现在,好贱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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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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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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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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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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