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连秦府的门都没有进,就被一个奴婢打发了。
他眉头一皱,萧权不在秦府,能在何处?
疑惑的李牧一个转身,见一个白发苍苍的人站在不远处。这张脸,熟悉又亲切。
“属下见过文教谕。”李牧抬手,行礼。
文翰是七品,李牧是四品,却自称属下,可见李牧对文翰的敬重。
“许久不见。你也来秦府祭拜老将军?”
李牧把来由说了说,文翰听罢,眉头一皱,恰好,他也是为萧权而来,那道空白的密旨,他不得要义,想请教一下萧权。
文翰早上已经派人传了萧权,却一直不见他来,实在等不及了,便寻到了秦府。
“走,你和我一起进去。”
文翰是帝师,莅临秦府,秦府的主子没有不见的道理。
文翰和李牧顺利来到正厅,行礼:“臣下见过公主、将军。”
秦母点点头,欠了欠身,眼神直接掠过李牧:“文教谕,不知所为何事......”
她问还没有问完,刚才要去教训萧权的两个府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回来了,脸色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似乎受了巨大的屈辱。
不顾有外人在,秦母气得怒喝:“怎的!他还敢对你们还手?”
府将摇头,随后又点头,似乎十分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怎么回事?”秦母不耐烦地喝道:“快说!”
府将互相看一眼,他们身上的伤倒也不是姑爷打的,而是秦三公子,秦南。
刚才他们按照秦母的吩咐,兴冲冲地就要去揍萧权一顿。
到了柴门面前,他们连门都进近不了,秦南就拦住他们,不让他们揍萧权。
军命难为,府将不得不揍萧权啊。
于是就和秦南争执了起来。
本来秦三公子并没有打算刀剑相向,谁料姑爷兴致勃发,为秦三公子呐喊助威,还喊什么噢耶耶,哦啦啦的奇怪口号,真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知悔改。
秦三公子听得来了劲,就和府将们动起手来。
越打,姑爷喊得越大声,秦三公子就越来劲。
府将不敢伤害秦南,连剑都不敢拔,才被伤得如此狼狈。
“孽子!孽子!真是挑拨离间的一把好手!我亲自去!打死这个不知轻重的畜生!”
秦母丢下文翰和李牧两个客人,气冲冲地要亲自给萧权眼色看看!
“长公主,请留步!”
文翰一惊,秦府刚遭遇大难,再怎么不待见萧权,也不至于动用私刑。
何况,已经当众打了萧权两巴掌,还不够么?
秦母立定脚步,扭过头道:“文教谕,您是帝师,萧权不仅是你的门生,也是我的女婿。既是家务事,文教谕还是不要插手。”
高贵的秦母一个甩袖,就要离去。
“秦老将军若是在,绝对不会让公主这么对待萧权!”
文教谕一句话,秦母不得不停下来,她柳眉一横,等着他把话说完。文教谕急声道:“萧权是真心为秦府好的人,公主这么对他,寒了他的心啊!”
哈哈!
为秦府好?
第一次听到这样好笑的话!
文教谕年事已高,朝廷之事如诡谲云烟,按照他对萧权的理解,这次宋府被屠,大多数就是萧权干的。
宋府被屠,为秦府迎来了一线生机。
这么毒辣的报复,令那些想再对秦府下手的人,不得不停下来。
文教谕看了看四周,人多眼杂,他也不好说这些话。他上前几步,拦住了秦母。
这个举动,令众人一愣。
“公主,臣僭越了。但近日,臣不能让您对萧权动手,更不能让您把他打死!为了秦老将军也好,为了秦府也好,要是打了萧权,秦府便是不仁不义,令人心寒不说,还给了外人机会!”
文翰的话很重,重得让秦家人不满,其中秦风更是不满,文教谕真是看重这厮!
祖父死前,更是连兵符都给了萧权!
萧权有什么魔力?
这些天,秦家人明里暗里,要求萧权将兵符交出来。
萧权不仅不交,还假装听不懂,说是祖父给他的,就是他的了。
兵符是比整个秦府都要重要的东西,岂能在他的手里?
今日秦母打他,就是为了迫使他交出兵符,责怪他引路不力只是表面理由。
在兵符交出来之前,萧权就算死,也不能离开秦府半步!
“让开!”
秦母一喝,文翰不让。
秦父见苗头不对,上前行礼:“文教谕,你乃大魏泰斗,我们无比敬重您。可是今日之事,教谕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事关重大,我们也不好对您明说。待我们达到目的,我们自然不会多为难姑爷。”
目的?
“你说的是兵符吧。”文翰低声,秦父和秦母神色一变,“秦老将军既已给了他,就有他的道理。这对你们来说,它在他那里,是最好不过的,秦府何必咄咄逼人?你们就算不信我,也应该相信秦老将军的决定啊!”
现在魏监国一派暗里在疯狂地搜寻兵符,在萧权身上,是最安全的。
毕竟,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秦老将军竟然托付给了姑爷。
“诡辩!”秦母冷笑一声,“那是父亲临终前脑子不清醒,才做了这样的决定!秦家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姑爷把持这么重要的物件!”
说罢,她一把推开文教谕!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她也要迫使萧权把兵符交出来!
如果不交,她的慈悲之心也就到此为止!萧权的母亲和妹妹已经被监视起来,若是萧权不配合,她们也活不了!
秦母急步走去,文翰拉扯,秦母见状恼羞成怒,推开了他。
两人拉扯之间,年老的文翰一个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琇書網
幸好一双手,即使扶住了文教谕,他的头不至于撞到旁边的石头。
是易归。
翩翩公子模样,让秦舒柔眼前一亮。
今日的易归衣着素白,风度翩翩,精气神十足,和秦府人阴沉沉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就好像是一束光,照了进来。
他身上的文气十分地飞扬,和萧权有几分相似......
呸!
萧权能有什么文气!草包一个!秦舒柔把这个念头按了下去,她绝对不可能原谅老口口声声要休了她的萧权!
“文教谕,你可还好?”易归要将他扶起,文教谕连连摆手:“别、别管我!去拦住长公主!”
易归有些为难,他和长公主身份悬殊,她又有武功,上场打仗的人,他哪里拦得住?
“你怎么就没有护才呢!”文教谕一拍大腿,护才?护才?
李牧不就是他的护才吗!
只是后面李牧当了官,文翰就不让他跟着了。
“李牧!”
文翰的声音颤抖着,这熟悉而令人兴奋激动的声音,令李牧热血沸腾:“属下在!”
“护住萧权!万不能让长公主碰到他!”
要是这个时候,兵符落在秦府手里,如狼似虎的魏监国一派,必然灭了秦家的门!
秦八方临死前,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这才交给谁都想不到的萧权啊!
“是!”李牧领命而去,昆仑奴出身的人是天生的战士,唯有战斗的时候,才觉得在活着!
李牧憋很久了!
秦父见势不妙,秦母不是李牧的对手:“秦府之内,不得动刀剑!”
秦父话音一落,文翰更大声:“你就算死!也要保住萧权!”
“属下领命!”李牧点头,飞身追去!如同一阵轻风,消失在了众人跟前,速度惊人!
秦父大惊,扭过头望着文翰:“文教谕,您再喜欢萧权,也不必如此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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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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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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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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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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