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诸位尚在思虑,不妨我来先献个丑。”
这时,一位俊朗俊逸的公子站了出来,他摇着一把水墨扇,闲庭信步般,站在吟诗台。
他这一站,旁边一个负责录诗的清秀女子,便拿起毛笔,准备记录接下来的诗句。
此时,人群中议论纷纷:“是他。”
“何人?”
“此人是江南最有名的才子,陶闻柳!”
“竟是他!”
众人惊叹不已,陶闻柳的诗句,在大魏赫赫有名。
他出身书香门第,家中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江南又是文化圣地,陶闻柳打小熏陶感染,自小就才华出众,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
作为江南最负盛名的年轻才子,陶闻柳当之无愧。
他的名气,从现场女子的反应就知道了,原本矜持的少女个个盯着他,眼珠子动也不动。
只见陶闻柳一只手背在身后,头微微地望着天空,摆出古人吟诗必备动作,否则吟不出来似的。他眉头微微一拧,吟道:
“言志诗:
读律看书十四年,
乌纱头上有青天。
男儿欲画凌烟阁,
第一功名不爱钱。”
这首诗意思是说,“我”读书的意义是为了做一个清官,希望之后能够平步青云、一展抱负,“我”独爱功名,不喜钱财。
萧权摇头,果然吹牛是自古有之。
一诗终了,现场雅雀无声,无数才子面露钦佩之色。方才怀疑陶闻柳的人,都为他此等志向点头称赞。
连萧权身边的魏清,都为这样的清流拍手叫好。
他这一鼓掌,大家也跟着拍手叫好,特别是那些容易被蒙蔽的女子们,两眼都是星星,和同来的女眷窃窃私语,脸上飞起两朵红霞。
“不错,有才华不说,还志向高远!”魏清连连点头,早就听说陶闻柳有风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见萧权无动于衷,疑惑地道:“萧权兄觉得如何?还可以吧?”
“一般,不过如此。”
萧权想笑,这就是志向高远了?
不是他看不上陶闻柳这首诗,古来华夏多少读书人写出了令人热血澎湃的诗词,那些诗词如历史长河上的明珠,即使过了千年依然闪烁着耀目的光芒,指引着后人前进和自强不息。
这首诗,平淡至极。
魏清诧异,眉目之间有些不悦。
他认为这首诗的确不错,可在萧权口中却一般般,他知道萧权年轻气盛,但他不喜欢空口说白话,又吹嘘自己的人。
现在的陶闻柳已经是有名的才子,而萧权寂寂无名,萧权虽见多识广,可是和陶闻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只是魏清是有城府之人,没表现在脸上,道:“看来萧权兄胸有丘壑,不妨一试,让这些姑娘们也为你喝彩一番。”
“上是要上的,等那个人作完再说。”
萧权说的那个人,正是秦舒柔身边那个贵公子。
此人和秦舒柔相处甚欢,那张嘴巴巴地说什么,让平日里高傲清冷的秦舒柔捂着嘴笑个不停。
那贵公子走出场的时候,萧权发现,刚才意气飞扬的陶闻柳微微脸色一变。
只见那人上前,淡淡行了个礼:“陶兄,幸会。”
“见过朱衡兄。”陶闻柳虽然回了个礼,但有几分冷淡,举动之间有些许的不屑一顾。
众人见陶闻柳神色不对劲,有些惊讶。毕竟陶闻柳一向温润有礼,怎的见朱衡就变了脸?
人群中,有听过朱衡的名字的人,皆神色大变。
朱衡是京都出了名的天才之人,是大魏京都有名的第一才子,他作诗不如陶闻柳多,可流传度却和陶闻柳相差无几。
朱衡姓朱,这姓氏一听,便知他和魏监国的王妃朱氏是一家。
如今朱氏作为魏监国的亲戚,在朝廷正是风光,朱衡也参加了今年的乡试,未来也会进入朝堂,于是朱衡的身份更是贵重。
怪不得秦舒柔冒着被人指指点点的风险,也要和朱衡出游,他是才子,身份又显赫,无知少女最吃这一类了。
以前的萧定恐怕会怂,可萧权不会。
只见朱衡站上了吟诗台,道:“在下不才,请大家多多见谅。”
这装模作样的谦虚,在旁人却是礼仪周到,大家激动万分地看着朱衡,安静等着听他的诗。
“观书: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
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
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
此诗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我”读书不为别的,就为自我修养,权贵都在现实世界感受不到美好的世界,而“我”却在书中感受到春天。
思想之高洁,意境之清幽。
陶闻柳是为了做官,而朱衡却表达无欲则刚,只有书才是好朋友。
“好!不愧是第一才子!”众人纷纷自发鼓掌,连声赞扬。www.xiumb.com
秦舒柔面露喜色,崇拜地看着台上的朱衡,一点都没有官家小姐的矜持,全是小女儿姿态。
“朱衡兄,陶某佩服。朱兄思想境界之高,非陶某所能及,我心服口服。”
朱衡回了一个礼,扶起陶闻柳,没有半分高傲,反而称赞陶闻柳有才。
思想高洁,心胸还宽广,在场的文人士子纷纷赞扬。如此之人,不愧为京都第一才子。
“下一位。”旁边录诗的女子放下笔,站起来微微一笑道。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朱衡的诗一出,这些人有了几分怯场。他们知道自己的水平,和陶闻柳比,他们尚且差一截,何况是朱衡?
这个时候站出去,若是败了,便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安生地当个看客,虽然不能扬名,起码还能留下颜面。
迟迟没有人站出来,女子明眸皓齿一笑,道:“既然无人再来,那这次论道会获胜者乃是朱衡公子,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摇头,没什么意见,口中都是对朱衡的赞美之言。
朱衡谦虚地对着四面八方的人行礼致谢,却在人群中看见有一人嘴角微抿,几分笑意挂在嘴边,似乎有不服之意。
这个人,不就是秦舒柔那个不成器的枕边人?一个胸无半点墨的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朱衡本就嫉恨萧权娶了美若天仙的秦舒柔,如今来了机会,如果能让萧权名誉扫地,那他在秦舒柔心里还能有什么地位。
朱衡一脸谦虚,对着萧权行了一个礼,语气听不出一点嘲讽:“原来萧兄在此,前些日子,萧兄名噪京都,今日何不上来,让大家领略一番兄台的文采?”
大家瞬间把焦点移到萧权身上,京都前些日子出了什么有名才子?
众人一看,是一个生面孔,还是个寒门弟子。大家便隐隐听出朱衡的言外之意,最近出名的,不就只有秦府那个交了白卷的赘婿?
不过大家都没见过那赘婿,只是猜到几分,众人面露讥讽之意,纷纷嗤之以鼻。
朱衡得意洋洋,量萧权没有上来的胆量!
魏清眉头一皱,低声道:“萧权兄,这个朱衡怕是想借你又来衬托他一番,咱们实在比不过,还是不要上去了。你乡试结果未出,万万不能因为这场论道会,影响你在朝廷的形象。”
“稳着,莫怕。”
魏清一愣,萧权小小一个秀才,怎么在京都第一才子面前,没丝毫怯意?
他拽着萧权,急声道:“来日方长,君子扬长避短,不争一时之气!”
萧权拍拍魏清的手,以示淡定。既然敌人主动打上门来,他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何况秦舒柔就在他几步之外,岂能让这女子小看萧家半分
萧权一跃而上,跳上吟诗台:“朱衡兄文采卓然,恰好萧某有一拙作!还请大家赐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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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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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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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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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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