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扒着房门问道,“陆济,今天给我直播间里砸礼物的是不是你?”
顾卿洲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没有答复。
白然自顾自地继续讲,“五十二个灵魂契约呢,我算了一下得有二十七万,这是妖管局给我的补偿吗?”
顾卿洲听着,看了一眼祁慕白,大约猜到了些什么。
他并不想揽这个功劳,但当然也不能帮着祁慕白这么做,于是随口扯了个慌带了过去,“可能是哪个员工吧,并不是我干的。你直播间号是多少?我去看看。”
“来看就好啦,不用砸礼物。”白然倒是没有什么捂着马甲的想法,她把自己的直播间告诉了顾卿洲。
顾卿洲看着白然给出的这个平台和房间号,微微怔神了一会儿,眼神阴沉了下来,好一会儿后,他故作平静地道,“好,我记住了,等你直播的时候我会来看的。”
白然送走了顾卿洲后,回到房间里打了个哈欠。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外面秋风瑟瑟,白然在房间里开着暖气,干燥且温暖,比起之前在救济房里要好了太多。
不过这里虽然条件好了很多,但却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白然把自己带来的小花放在了床头柜上,才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她又打起精神检查了一下这里有没有监控设备,之前她可是听倦零说过,有些酒店变态到装监控录像。
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后,白然才开始装饰了一下家,精神却还是紧绷着想着今天的事。
今天来的人大概率不是陆济。
她敛着眸,装着好像什么不清楚一整天,但她并非什么都不懂。
对方虽然也有妖管局标配的令牌一样的东西,但是却并不是陆济,很有可能是陆济口中的顾大师,或者是什么别的同事。
总之不是坏人就行,也许妖管局有自己的安排。
她没有去戳破,只是在心底里留了个心眼。
这个人肯定是比陆济要厉害很多的存在,自己不想得罪,也就最好不要探究。xiumb.com
白然如是想着,恰巧看到愿狐套着它那牛油果形状帽子趴在床头柜上,努力让人注意不到自己。
她把它拎了起来,愿狐蹬了蹬短腿,用圆鼓鼓的眼睛看着白然。
“林姨她们……她到底去了哪里?”白然问道。
愿狐磨磨蹭蹭地搓了搓小短手,倒是没有继续拒绝说话,反而讨好地道,“这个我不可以说,但是但是,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呀!”
白然:“……”
她直接上手戳了一下愿狐的脸,入手是玩偶软乎乎的触感,愿狐立刻用手阻挡住了她的动作,“快停下来!太过分啦!”
白然面不改色,继续疯狂戳戳。
直到戳到愿狐叫都叫累了,她才松开了手,“恶狠狠”地问道,“说不说?”
愿狐“呜呜”叫着捂着脸,好半天才道,“说了我会死的,我真的不能讲呀。”
“我会保护你的啊。”白然一脸诚恳地胡说八道。
愿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还是不说话。
白然只能把它放进了顾卿洲准备的小盒子里,关得死死的,避免它再作怪。
.
白然只防住了愿狐,却没有防住祁慕白。
夜深,祁慕白从猫窝里爬了出来,再次变成了人形。
他对这个地方不太满意,他直觉这儿和归一宗很近,那股子惹人厌烦的气息也很近。
但是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确实好很多,在祁慕白想到怎么给白然买套房子之前,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自己暂时的小窝。
不过他还是像圈地盘一样将整个房间放上了一层结界,任何人,包括陆济想要进来都得得到他的同意。
准确来说,是得到白然的同意。
做完这一切,祁慕白坐在白然床边,抚平了她因为噩梦而皱起的眉头。
白然最近总是睡不好,今天更是梦到了归一宗的事儿。
她喃喃地叫出了一个名字,祁慕白垂下眼帘,去厨房里拿了个保温杯,倒上了一杯热水,放在她的床头。
他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想要完全保持人形,但龙角却还是不老实地冒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刚准备变回猫的形态,却发现白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扒着被子正看着自己。
“你是穷奇吗?”她小声的问。
祁慕白惊到了,但白然的问题她都会如实回答,所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白然刚刚睡醒,还有点迷糊,她看了眼床头的保温杯,打开喝了口,水还是热的,看起来是新装好的,“这是你给我装的吗?”
祁慕白又点了点头。
“不是会说话的吗?”白然嘀咕了一声,“怎么忽然不会说话了?”
祁慕白逐渐确定她还没醒过来,不由得放松了些许。
他抬手手拨开她额间的碎发,沉声道,“怕你害怕。”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存了千年的佳酿,低沉悦耳。
白然露出了一个笑,“我现在不太怕你了。而且,你声音很好听。”
祁慕白嘴角上扬了些许,“谢谢。”
白然抱着水壶又躺了回去,一边闭上眼睛,一边还小声地抱怨,“你怎么老是晚上才来呀,之前不是答应好带我下山的吗?晚上我都要睡觉了,没办法跟你走啦。”
祁慕白听到“带我下山”四个字地时候,猛地顿了顿,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
他把她怀里的热水壶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尽量隐藏好声音里的凶性,“好,我明天就来。”
“晚安。”白然的声音已经小到听不见。
祁慕白掖好她被角,轻轻地道,“晚安。”
他第一次升起了和顾卿洲同样的想法。
过去就让她过去吧,那些痛苦的回忆,你也不必记起来。
.
白然醒来的时候,有种恍惚地感觉。
昨晚的记忆没有完全丧失,她模糊地记着一点,似乎是那个穷奇又来了。
她拿起手机,看到了来自陆济的消息:
【鹿叽:我们发现了一处那个组织的秘密基地,林姨就被关在那里,今早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但是她的精神似乎了出了点问题,还是得拜托你继续盯着愿狐。而且,那里只是个临时落脚点,要想彻底捣毁这个组织还需要一定时间。】
白然看到消息松了口气,只要还不是漫无目的就好。
她刚回了一个“好”字,便又看到了另一条消息:
【鹿叽:那个……你今天几点直播啊。】
白然稍怔一秒,回道:
【然然白又白:今天不播,没什么心情。】
陆济回得很快:
【鹿叽:我之前不是说过让你保持正常的生活吗?就,不要受到影响。】
【鹿叽:放心啦!我就在对门,我就是豁出去也会保护好你的。】
白然想起自己昨天的猜测,趿着拖鞋走到了门口,从猫眼里往外,只能看到走廊和正对面的门。
到底是陆济住在那里,还是昨天那个人住在那里呢?
白然扶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陆济回了个“好”。
顿了顿,她又打字问道:
【然然白又白:那个……昨晚有什么人来过我房间吗?】
陆济瞬间警觉:
【鹿叽:!有人对你做了什么吗?】
【鹿叽:不应该啊,我们这边防守还是很森严的!】
白然连忙回道:
【然然白又白:不是,也……没什么。】
放下手机,她看着摆在床头的热水壶,认真地觉得昨天的事情不是个幻觉。
穷奇真的来过,但是,他是怎么突破妖管局的防守进来的?
他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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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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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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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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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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