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宿舍大门口,觉得周围没有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言士则才停下脚步。宁得一不明所以,一个劲问言士则跑那么快干什么,言士则只能用自己急着上厕所来遮掩。他自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心里的那种尴尬从何而来,对于一个大老爷们儿来说,有一些怪异,甚至羞耻。
进了宿舍,其它舍友都在。言士则没有感觉到他们眼里有什么异样的神情,当即松了一口气,然后进厕所撒了泡尿,也算是圆了自己对宁得一的解释。傻乎乎的宁得一什么都没感觉到,和舍友们一茬每一茬地讨论今天英语考试的题目。他看见言士则从厕所出来,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他眼里感觉到的忧虑之色,宁得一不准备去问了,因为言士则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他。
是夜无话。第二日,宁得一和言士则又照常到操场边打拳。宁得一先是自己打了一遍。言士则一看,便知宁得一已拳势通畅,气行无阻,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于是言士则叫停宁得一,说道:“拳法你已经比较熟悉了,今天也不用自己练,我和你对打吧。”宁得一闻言很兴奋,连连点头。说实话,认识言士则至今,宁得一还没有真正见过言士则的身手,也很想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
两个人当即就在场地里摆开阵势,各自走开数步,相隔约摸一丈,相对抱拳。“哟,抱拳抱得不错。”言士则赞道。宁得一一笑道:“过奖!”行礼已毕,言士则做出让手的姿势,宁得一自然明白,也不会认为言士则让自己一招是折了自己的面子。宁得一不啰嗦,挺胸立正,大喝:“格斗准备!”声如洪钟,在操场上回响。声音未歇,宁得一一步冲出八尺有余,左手弓步冲拳直轰言士则面门。
言士则一直未动,直到宁得一劲风袭至,插在兜里的左手忽然出现在面前,于胸前一旋,隔开了宁得一的拳头。不待宁得一冲势消退,言士则右手搓拳为指,两指相并,以指作剑,直指宁得一胸口,正是一招“忘川问情”。宁得一昨日与谭禾呈交过手,体会到了不少实战经验,不再算得打架的小白,一招冲拳看似空门大露,实则内含后手。m.xiumb.com
宁得一脚下弓步不变,右拳借势后摆,左手回缩于腰间,顺手解了言士则一招,右手抡个大圈直劈言士则脖颈,使得是马步横打。言士则喝得一声:“好!”侧身闪退一步,右手指剑立剑格挡,以二指挡住宁得一小臂,竟让宁得一有一丝疼痛感觉,想来是用内力灌于二指,使之强度不输棍棒。
宁得一不会这窍门,真气只知被动护体,顺势流转,算是小输一筹。宁得一和言士则过得一手,没有讨得好处,当下更是谨慎,多出诱敌骗敌的虚招。但言士则又如何会上当,他在惊讶宁得一长进如此迅速、应变如此通达之余,还是难免有一丝戏弄之意。言士则也不去打击宁得一卖出的“漏洞”,反而展开轻身功夫,使出“东篱南山”,步态飘忽,剑势变换,让宁得一摸不着头脑。
宁得一也知自己再如何诱敌也是无用了,随手格挡言士则虚实不定的进攻的同时,心下开始琢磨如何破敌。结论是没有办法:言士则练的是上乘的武功套路,剑招广博,后手复杂,自然不是宁得一习练的军体拳可以比拟;其次,言士则习练内功多年,真气混厚也非宁得一如今可比,就算宁得一天赋难得,功力长进速度惊人,但仍是有所不及;除此之外,言士则交手经验比宁得一丰富的多,就像是城市里习武的武林人也有打不过身经百战的特种兵一样,言士则不用精妙的穿花剑,没有浑厚的真气,怕也不是宁得一可以轻松战胜的。可以说,宁得一必输。
过招快五分钟,宁得一看不破言士则的虚实,言士则也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言士则步法一收,以无穷剑意封锁宁得一诸方退路,宁得一只感觉周身剑气逼人,已是无路可退,招式也不自觉缓了下来,一直谨慎严防的漏洞也一一显现。霎时间,宁得一周身剑意尽消,恍若置身旷宇,不知何方。言士则动了,一剑突刺,正是“暗香凌寒”,周遭气息都似一滞,无声无息,只有暗香拂过。回神之际,言士则两指已抵在宁得一喉间。
时间复行,晨间的春风簌簌吹过,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洒下光芒。
“好剑!”宁得一咽了口唾沫,由衷赞道。言士则收回手指放下手臂,双手又插进兜里。一瞪宁得一道:“你骂我?”宁得一摆手忙道:“没有没有,真的是好剑!”这表扬听起来不是那么个味道,言士则一阵无语。
“你反应能力不错呀,看来昨天和谭禾呈的交手让你学到了不少嘛。”言士则道。宁得一道:“你知道呀!我还准备今天出手吓你一跳再跟你说这个事儿呢。”言士则一哂,嗤道:“就你那点本事,还吓不到我。你小子不要太得意了,昨天谭禾呈也留了不少手,才让你最后和他看上去打成了平手。”宁得一道:“我也知道谭同学似乎是有留手。哎.....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追上你们。”听宁得一话似乎有些丧气。言士则道:“让你谦虚,也没叫你妄自菲薄。幺总,你还不知道你练功两月不到已经有这样的本事,这种天赋和机缘是武林近百年的历史里我还没有听说过的。”宁得一闻言一喜,又对自己的今后充满希望。言士则道:“昨天课间谭禾呈来找我,跟我说了和你交手的事,他认为你这个人有些不同,也认为你天赋过人,将来恐怕成就不凡。还说时候适当,让我带你多见见恩施武林人士,逐渐融入施州武林。”
言士则这话宁得一听来觉得很兴奋,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他讲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撇开这个问题,宁得一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言士则:“老言,施州武林除了八大家之外还有些什么?”言士则看了看表,说道:“这个有点复杂,找个时间慢慢给你讲,现在还要去早自习呢。这样,你不是要过生了嘛,到时候请我吃顿饭,我再跟你细说。”宁得一也是听他说才想起自己要过生了,当下连声称好。请顿饭而已,能换来些恩施武林的轶事奇闻,我们的幺总自然是很满意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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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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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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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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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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