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下午来就一点也不含糊,七月天的大太阳,看的我这个究极生物都一阵颤抖,他们居然真的打扮的一身严严实实地来了,就为了给我搬一个衣柜。
“那个.....你们需要我帮忙吗?”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屑地主一样站在一边,除了在一边叉着手干站着,什么也做不了。
隐部的队员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我怎么了?
我不就是穿了条小洋裙吗?难道我看上去不像是力能扛鼎的究极生物吗?
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丝毫没有尴尬,反而直接询问站在门口指挥他们的隐部小队长,“你们要怎么带过去这么大的一个东西啊?应该很麻烦吧。”
“汽车,火车,再转汽车。”
“鬼杀队这么有钱吗?”我稀奇了:“买车是不是有亿点点奢侈?”
隐部小队长面罩外的黑色眼睛瞥了我一眼,在看到我一身宛如富家小姐的打扮以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语气中也多少带点不耐烦:“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办妥,您不用为此事多费心。”
就在这时,他们刚好抬着我的实心大木柜从楼上下来了,从动作中可以看出极为吃力,看得我不禁虎躯一震——可别给我摔了,这玩意可是任意门,要是摔了那可不得了!
特别是其中一位小哥,从裸露的皮肤可以看得出,他年纪不大,身高也就比我高一点,体型也是肉眼可见的不太行,此刻搬东西完全就是逞强,但是一张小脸都憋得通红。
在路过大门的那一刻,他大概是太急着出门了,脚下一个重心不稳,就被我家门口的门槛给绊到了。其实被搬到都是小事,主要是我家门口是有一个上去的台阶的,他本就走在前面,这一下可以直接给他的脑瓜子磕破咯!
我没有多想,身形几乎移出残影般的速度,甚至要比这个小哥下落的速度更快一步,顺利地稳稳接住了他!
但,不幸的是,他的头直接砸到了我的胸。
怎么说呢,我确实地感受到了那一下的痛觉......
但我明白,越是尴尬,越是要面不改色,就当做没有发生过,那样才对。
“搬不动就不要逞强了,这位兄弟。”我从后一推,这个少年立刻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迅速从我身前弹了起来。
小哥几乎是惊恐地看着我,脸爆红:“你你你你——”
我挥挥手,直接让他给我让出了一条路,然后摘下了我一只雪白的手套,轻松地抬起了他负责的衣柜的一角:“还是我自己来吧。”
另外三位隐部队员忽然就抬起了头,震惊地看向我:“!”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八成是因为这个衣柜被我分去了大部分的力吧,他们手下忽然轻松不少。甚至可以说,这大半个衣柜都靠我这一下撑了起来。
隐部小队长立刻把那个小哥拉到一边去说话了。
就这样,我一脸平静地帮他们把我的衣柜搬上了货车。
等等,那是货车吗?
我有点狐疑地看着这个甚至还带着敞篷的皮卡,总觉得莫名眼熟,莫名像是那种抗战剧里喜欢出现的类型.......
但我也没多做犹豫,在跟他们说了一声“抱歉,让一让”以后,就徒手把我的衣柜举了起来,然后一脸平静地塞了进去,其过程基本上与“如何把大象塞进冰箱”一样地心平气和。
之后还是不戴手套了吧,怪脏的,委屈我的手套了。
正当我站在那里拍手上的灰尘的时候,隐部小队长叫住了我,对我说:“您的东西会先被拉走,接您的车马上就来。”
这一次,他的语气似乎就不是那么的轻视了,反而带着几分莫名地恭敬,甚至加上了微微鞠躬的动作,不过我也无意去计较他的态度问题。
我主要纳闷的是另一件事:“为什么会有专车接送?不是,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感觉忽然阔了起来。”
“这都是菱和财团对我们的捐助。”隐部小队长答道。
我诧异地问道:“久川悠希?”
他连连点头。
这个财团的名字.....我皱了皱眉,总不会是在影射我们世界的三菱财团吧,也难怪这车.......
果然还是不要太深交了,军火商听起来厉害,实际上还是有点怎么说呢,不太好。
说着话的功夫,就在卡车开走没多久之后,一辆小轿车就从路面上驶过,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车里有司机,看上去也是西装革履的打扮,看上去也是体面人。确实,这个年代会开汽车的,多少还是有点水平的。
司机一路上都没有与我们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把车开到了东京火车站。
隐部小队长一路上帮我提我那我塞满了写作用品与衣物的硕大行李箱,虽然我再三强调不用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这么做。
我见他坚持,也就没有勉强。
“为什么要帮我拿箱子?我其实自己可以的。”等火车开来的时候,我站在嘈杂的火车站,望着前面一条条裸露的灰色铁轨,问道:“你也看到了,我刚刚举衣柜的时候......”
毕竟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也只有产屋敷家族、柱级剑士以及少量的总队隐部队员,并不包含这些地方性的隐们。
我倒是不担心该如何解释,实在不行就说我力大无穷呗,蜜璃她不也是这样的嘛。
“.....此前话语间对您多有怠慢,实在是我的不对。”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非常感谢您救助了中谷那孩子,要是没有您,那孩子就要没命了。”
“你说这个?哦,举手之劳罢了。”
我的视线投向了他手里的箱子:“其实我可以自己拿的,我的箱子我知道有多重......你其实可以放到地上,我不介意的。”
“这不好吧,您可是富家小姐......”他迟疑地看了一眼:“这还是很明显的吧。”
隐部小队长这么说,怕是也是看到了我那一柜子的西装洋装和服,再加上我的房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穷人。
这倒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把我写文赚来的钱,很多都拿来买衣服了......
反正我也不吃饭也不会死。
当然,要是有吃的那就更好了。
我听他这么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作者而已,你太看得起我啦!我这个人又喜欢打扮自己,也许是这样给你造成了一些误解吧.....”
正在我说话的时候,火车便从不远处驶了过来,巨大的蒸汽与嗡鸣声瞬间将我的声音淹没,连同小队长后面说的话,我也没有听见。
“走啦走啦!”
我兴高采烈地说。
·
等上了车,一开始还能看看书,但是当我把手里那本无聊的书看完以后,就没有什么能看的了。
我这一无聊,就想抓个人聊聊天。
眼前的这个隐部小队长看起来就很适合,不如.......
“小哥你是为什么要加入鬼杀队啊?”我有些好奇地问:“我之前只接触过鬼杀剑士,对你们这样的后勤却不了解。”
隐部的小队长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原先也是想成为鬼杀剑士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我在前往藤袭山试炼之前临阵脱逃了,但我又不甘心,于是就成了隐。”
“这很正常。”我安慰他:“又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斩杀鬼的。”
“不,不是这样子的。”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身为武士的后代,却根本不敢拿刀战斗,实在是太讽刺了.....我们家里,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一般不都是被鬼袭击之后才不得不来的吗?
“如果愿意的话,说出你的故事!”
我饶有兴趣地坐直了身体。
隐部小队长看了我一眼,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因为,我不是因为家里人被鬼夺走了性命,才加入的鬼杀队。”
“我是为了钱。”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似乎感觉极为难堪,但还是说出了后面的话:“说来可笑,我们家在这样的状况下,我身上居然还有一个子爵的称号。”
......
这位自称姓岩仓的隐部小队长给我讲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华族故事。
在明治维新以后,在这样的新时代里,曾经被武士赖以生存的东西,一下子就成了不被需要的东西。岩仓的家里住在东京,禁刀令虽然也不是管的特别严格,但是持刀上街肯定是万万不可的,所学的剑术也成了废弃的计俩。
而岩仓的父亲,却仍然延续了他们祖祖辈辈延续下来的武士老爷的脾气,即使家里的财政情况日渐捉襟见肘,他还是不愿意去工作。
以前有幕府的时候,家里还有俸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要靠自己。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父亲一病死了,而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此前为了给父亲治病,家中的财务已经散尽,母亲是以前也是贵族小姐,即使穷到不得不卖掉祖屋,搬到破落的村落里,她还是不愿岩仓将子爵的头衔卖掉。
“所以我想着,不卖就不卖,但是我总不能看着弟弟妹妹被饿死在家里吧。”他苦笑了一下:“我是家中的长男,所以不得不承担家中的财政状况。”
岩仓想到家里还有一屁股债务没还,他便自己偷偷退了学,每日出来打工,然后再回去假装自己是去上了学,再偷偷地补贴家用。
“我此前因为家道中落,又白白占了一个子爵的头衔,被学校里的很多富商孩子欺负过。”他羞愧地低下头:“所以,之前才对您多有冒犯......是我先入为主了。”
“啊,没事的。”我摸出刚刚在火车站门口买的金平糖,示意他自己抓一点:“那你后来是怎么遇到鬼杀队的呢?”
“因为那天,我目睹了曾经保护过我的一个学长,被鬼吃掉的场景。”
岩仓的声音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曾经,只有他帮过我,我退学的时候,他还鼓励我成绩很好,不应该放弃......”
“可是那天晚上我下了工,想要偷偷去他家门口给他送点东西,权当感谢他的礼物.......”
岩仓说着,几乎是目露恐惧:“我目睹到了鬼从他们家门破门而入,到杀光全家的全过程......我却像个胆小鬼一样,虽然腰间揣着每日母亲一定要我带上的短刀,但却完全僵直了身子,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别提去帮他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就这么看着,看着学长无助的、带着血花的手掌敲击在玻璃商户上。他看到了我,我那时候就站在楼下,就这么无端端地和他对上了视线......”
“我很确定、我真的很确定。”
“他看到我了,他在对我说,救命.......”
“而我就带着这样的恐惧的目光,眼睁睁地见学长被一口口撕咬而死。”
“我能看见他的目光一点点绝望.....”
岩仓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哽咽道:“我可真不是个东西。”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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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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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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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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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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