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临走前叮嘱了一下护士小姐,说有急事的话可以call她,护士小姐点了点头。
事实上,因为自身特殊的异能力,久野梦我在医疗部相当受欢迎。再加上她是森鸥外直接拉进的港口mafia,尽管现在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医疗部成员,但绝大多数人都相信小姑娘的身份地位迟早会升上去。所以她只要不干什么太离谱的事,医疗部的各位都很随她。
横滨的风从港口吹来,裹杂着海洋散不去的腥咸,久野梦我站在港口mafia大楼的顶部,眺望着远方平静的海面,偶尔泛起的点点浪花,皆有金灿灿的阳光点缀着浪尖,粼粼闪烁。
久野梦我记起了,之前在意大利时,她不时也会站在Vongola的顶层,远望着阳光笼罩下的西西里,视野所及之处,有层层叠叠的山石,也有清澈透亮的河水。
“久野。”
少年略欢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传到她耳中时,已经有些被风吹散了。
久野梦我回头,看着黑发少年朝自己走来,风掀起他披在双肩的黑色外套衣角——那是森鸥外送给他的礼物。琇書網
至于久野梦我的礼物……别问,问就是本来要给手术刀,被她拒绝了。
“我刚刚去医疗部找你你不在,护士小姐说你在楼顶。”太宰治驻足在她身旁,有些得意地说道:“虽然即使她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在这里。”
他张开双臂,像是在迎接着上方存在着的某人的怀抱,但实际上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只拥抱了满怀的横滨的风。
久野梦我也伸了伸手,掌心向着风袭来的方向,感受到风温柔的舔吻。
没有人讲话,除了呼哧而过的风声,久野梦我什么也没听见,周围安静得仿佛世界都睡着了。
“哒。”
太宰治忽然往前踏了一步,老实说,太宰治站的位置有点危险了,要是普通人在旁边估计都得着急拉他后退点,生怕他掉下去。
但是久野梦我应该算不得普通人,她没什么反应,也大抵猜到太宰治要做什么。
在少女沉静的目光中,太宰治转过身,两鬓的黑发擦过他的颊侧,少年微弯着眸子,笑意盈盈,唇瓣一张一合间吐露着邀请:“要一起跳下去吗?”
“我没有跳楼的爱好,太宰。”久野梦我拒绝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太宰治脚上轻轻用力,久野梦我看见了他没有一丝挣扎地向后仰去,仿若干涸已久的鱼儿,而身后是他归宿的海洋。
然后她猛地拽住了他。
少女没有一丝暖意的橙黄色眸子对上少年同样冷寂的鸢色眸子,他们的情绪是一模一样的平静,正常来说应该会有的紧张、恐惧或是庆幸都不存在。
久野梦我率先说:“你要是摔坏了脑子,我可救不了你。”
太宰治笑了笑,他垂眸,望着被纤细手指扣着的手腕。他一动不动,就着这个略危险的姿势说:“久野本身并不想救我吧。”
久野梦我没理他,她又用了几分力,把太宰治从危险的位置拉了回来。
太宰治继续说:“从本身情感点出发,你并不想救我。可为什么最后还是拉住了我?”
“从本身的情感点出发,你也不是真的想跳。你不过是在赌,我会拉住你罢了。”久野梦我松了手,“恭喜,你赌对了。——我会救人的确和情感没有半点关系,我不会怜惜那些生命,但是我所做的是正常人在相应情况下都会做的选择,我只是选择了大多数人支持的选项而已。”
她没有善意没有恶意,不会担心生命逝去给自己带来的后果,也不会举出什么荒唐的热爱生命之类的理由。久野梦我只是想着,绝大多数人都会伸出手,所以她也伸出手。
非常简单的理由。
简单到可以剥离情感、摒弃系统。
久野梦我往出口的方向走,头也不回:“所以不要再探究我了。”
****
十束多多良离开的时候,还是久野梦我送他离开的。
临走前,亚麻色短发的青年说道:“久野,横滨有点乱,即使有异能傍身,也还是小心点好。”
久野梦我:“谢谢提醒。再见了,十束先生。”
十束多多良转身的瞬间想起,上一次与小姑娘在东京分别,是他送别她。而这一次在横滨重见,他们的角色默契地对调,由久野梦我送别他。
或许是觉得这巧合有些好玩,他浅浅地笑了笑。
久野梦我出了车站。
横滨的天空色调很重叠,且因无法对比几乎看不出差别,青空在头顶延展,仿若预示着什么。
“喂!”
男人扯着嗓门的大喊从后方传来。
久野梦我边往前走边想着,这人喊声倒挺耳熟的。
那人又喊道:“久野梦我!”
咔。
久野梦我自然而然地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同时她意识到——
那喊声不只是耳熟,而是声音的主人就是她想到的那个人。
她扭头。
男人一袭银色长发如重水般流淌开,在阳光下划出漂亮的弧度。而他眉头蹙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姑娘的迟迟回头,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写满了不耐烦。
“……斯夸罗。”
斯夸罗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久野梦我面前,不满地啧了一声:“我叫你半天了,非得喊你名字才回头吗?”
久野梦我接话:“不然呢?”
斯夸罗:“……”
久野梦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她说道:“我不知道你在横滨。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横滨?”
“路过。我要去东京参加指环争夺战。”
“哦。”
斯夸罗:“……你哦什么你根本没听说过这玩意吧?”
“嗯。”久野梦我点了点头,“但你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我当然能明白。”
指环争夺战,顾名思义,就是争夺Vongola守护者指环的比赛。
这名字太直白了,就算之前从来没听说过,也不妨碍久野梦我理解。
“……”
“Varia其他人呢?”
“站里呢。”斯夸罗指了指某个方向,“我出来逛逛,正好看见你了。”
久野梦我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而后又很快收回视线,斯夸罗看见了小姑娘的眼中浮现出一个词语——正好,他几乎是瞬时就读懂了那句正好的含义。
“别说见过我,斯夸罗,尤其是别告诉贝尔。”
果然。
“嘁。”男人轻嗤一声,“消失了半年多一点消息都没有,重见就让我当没见过,不愧是你,久野梦我。”
斯夸罗莫名生出了一种想抽烟的冲动,但是身上完全没有带烟,只得作罢。他手指动了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过食指,“什么时候回Varia?虽然贝尔嚷嚷着要把你的房间改成杂物间,但是Xanxus可一点都没动。”
“回Varia?”她似乎很奇怪斯夸罗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歪头想了想,“可能得过很久,我暂时连回意大利的打算都没有。”
“……”
意识到男人的表情有些扭曲,久野梦我平静地补充了一句:“斯夸罗,我不是Vongola的人。”
“……”
Varia的剑士很早就知道,对待久野梦我不能留有情分,因为这家伙根本不会顾及一丝一毫的情分。但或许是太久没见,斯夸罗一时模糊了这一认知,然而在此刻,银发男人终于再一次记住了这一点。
对待久野梦我果真不能留有情分。
斯夸罗想。
有那多余的情分不如喂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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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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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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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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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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