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乱声将太后从睡梦中惊醒,她只是简单梳理一下便匆匆离开寝宫,那些平时待命的侍从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伶人春还算忠诚的守在门外。
急匆匆的步伐让太后感到有些疲惫,她呼吸变得急促,望了一眼前方黯淡的建筑,那是皇帝的居所,当然皇帝现在不可能在那里。
“你去把前面的门打开。”
太后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下达命令。
“是。”
伶人春接到命令后,一路小跑的打开大门,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间,便转向缓步走来的太后,朝着太后恭敬地弯腰行礼。
打开房间魔法灯光的开关,天花板上装饰华丽的小吊灯投射出耀眼的光芒,太后一身素衣的站在门口,屋里的摆设华丽而简单,宽大以黄色为基底的丝绸大床,一张典雅的小圆桌,两个镶金的靠背椅,墙壁是清一色的金黄色,脚底是光滑的大理石地板。
太后缓缓走进小皇帝的房间,隐隐约约感受到一阵凉气,放眼望去房间没有一点人气,空旷而冰冷带着凄凉的氛围,一想到小皇帝平时就是住在这里,太后的心便隐隐作痛。
她走到小皇帝的床前,一个人孤独的睡在一张大床上,每天晚上都会做些什么梦呢?
她的手放在丝绸床单上,轻轻地来回抚摸,这是冰冷而又光滑的触感,就像摸在小皇帝身上,她讨厌这样的触感,所以才很少碰小皇帝。
她又转身站在镶金的玻璃窗前,推开玻璃窗一股强烈的风灌入房间,有点令人瑟瑟发抖啊!她的左手握住右手的小臂,窗外是一棵歪脖子树,上面还系着一个秋千。
古旧带着破损的秋千,连系着的绳子都变得粗细不一,那个秋千是什么时候的?太后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隐约觉得是先帝绑的。
最后,她又走回房间的中央,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床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这了,你自己在这住的还好吗?”
屋外的伶人春瞪大眼睛,依旧弓着身子不发一言。
“肯定不好吧!我的儿叶桦,你要是住的好又怎么会去夜枭府,找那个没被教育好的孩子呢?”
太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表情越发哀伤痛苦,她悲伤地对着眼前的空气说着
“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吗?太天真了,我了解夜枭府!了解炽天使之力!你找那孩子联合的想法太天真了!他根本敌不过最强的那个鬼侍!”
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她苍白的脸,落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得支离破碎的同时又化作更多的泪珠。
太后的声音无比悲伤,她的心像烂了一个大洞,只有眼泪能堵住的洞,可是眼泪永远不会往心里流。
“我不是你的生母,所以你就恨我吗?让那个孩子举兵杀我?太可惜了,先帝明明这么钟爱你,你却做出这种事,我又怎么能继续让你坐在王座啊?”
“别怪我狠心,叶桦,我的桦儿,是你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才害了你啊!”
太后背过身,轻轻擦拭哭泣的眼睛,背后仿佛是小皇帝叶桦坐在床上。
轰的一声爆响从远处传来。
“算了,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太后冷冰冰地说着,伶人春怯生生地跟在太后身后,向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在宫殿的另一角,夜锌纵马游荡,他刚从太后的寝宫出来,却没有找到太后的任何踪迹,一路上属下四处搜索,他们没有来向自己汇报,看来也是一无所获。
难道太后已经逃跑了吗?不对,我已经下令封锁所有出口,她一定是藏起来了,而且王牌鬼侍还没有打出,她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让权。
“你是谁?竟敢在皇宫骑马,快停下!”
夜锌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士兵阻挡自己前进,在他们身后是一座高大围墙的院落,莫非太后藏匿于此。
夜锌一拉缰绳,战马双蹄悬空嘶吼,一名士兵被马蹄踏死,另一名士兵在惊慌中被长刀斩杀,直到此时消亡者们才姗姗来迟,夜锌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在外等候。
因为夜锌看到房屋的门被一个侍女关上了,他骑马来到房屋前翻身下马,毕竟屋子太矮,骑着马可进不去。
染血的长刀插进门缝,轻轻一提,门锁就被一分为二,夜锌听到里面传来两声惊愕,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他故意迟迟不打开门,等到屋内的人稍稍放下心,再猛地推开房门,一脸威严持刀立在门外。
“啊!”
“额!”
一声惊愕,一声倒吸凉气。
夜锌故意用强烈的视线直视屋里的两个女人,一个女仆打扮的年轻女人搂着床上的少女,那名少女异常消瘦抱着小熊毯子瑟瑟发抖,眼眶深深凹陷,皮肤白皙,骨瘦如柴,炯炯有神的眼睛像黑夜里的烛火,她咬着微微渗血的煞白嘴唇,像一只被虐待的小兽。
即使夜锌依旧板着脸,但眼神没有这么吓人了,大抵是少女让他想起些什么,产生极为少有的同情吧。
“你们是谁?可知太后殿下的踪迹?”
少女想要回答,却被女仆紧握小手,她用余光看了女仆一眼,便紧闭嘴巴。之后旁边的女仆故作镇定的说
“你,你是何人?可知这是叶樱公主的寝宫!”
“事态紧急,误闯公主殿下寝宫还望公主殿下赎罪,如今宫内出了反贼,我等代表夜枭府前来镇压,不知公主殿下可知太后现在何处?”
叶樱公主听到他是来保护太后的,于是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抢先女仆回答道www.xiumb.com
“不知道,我不知道母后在哪,她很少来看我的。”
“原来如此,外面危机四伏,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四处走动,属下还要奉命镇压反贼,就先告退了。”
夜锌言罢,便提刀离去,后面的公主忽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夜锌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会儿,便翻身上马潇洒离去。
他不想告诉公主自己的姓名,于是装作听不到,当骑马走过门口的时候,他嗅到一股花香味。
“樱若子?我记得是一种美丽而脆弱的花,夜枭府好像没有种过这种花。”
夜锌喃喃自语。
屋里的叶樱躺在女仆的怀里,她把纤细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感受咚咚的心跳声,又把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好烫。”
女仆听到公主微弱的声音,立刻惊慌地检查公主的身体,看看哪里有没有受伤,公主一言不发的双手抱脸,低着头连眼睛都充满笑意。
刚才的那个男人威武霸气,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应该刚经历一场打斗吧!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睛,真是令人着迷啊!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咳!”
忽然叶樱公主猛烈地咳出一口黑血,旁边的侍女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叶樱公主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憔悴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很痛,但是她第一次喜欢上这种痛感。
夜枭府?好像在听过这个词?记不起来了……。
叶樱公主闭上充满血丝的眼睛,带着笑意沉沉睡去,旁边的女仆忙碌地擦拭血渍,她用余光瞄了一眼公主的睡脸,只有好朋友来探望她的当晚,才会笑着入眠。
一想起刚才那个可怕的男人,女仆的双手便止不住的颤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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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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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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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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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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