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太子妃在她这里换了司徒嫣然一条命,不管如今有过怎样的变故,慕容宴不曾想过食言。
“姑姑,司徒氏如今只剩你和那个所谓的皇帝,你高兴吗?”
面对司徒嫣然突如其来的质问,慕容宴愣了一下,手心捏着茶盏假装不在意。
“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父母,你还杀死了我的许多叔叔婶婶,你不觉得这是一场罪过吗,你可曾后悔过?”
司徒嫣然跪坐在地上,眼眶里泪水打转,见上面的人仍旧无动于衷,她颤抖着笑了笑。
“当过皇帝的人必然是心狠手辣,新皇帝到现在都还留着你,还真是对你姐弟情深啊……司徒氏当初是多么的辉煌,可现在呢,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满足自己对权利的渴望,不惜手足相残,剑锋指向自己血浓于水的至亲。姑姑,你真的没有后悔过吗?”
“……”
摇摇晃晃站起身,司徒嫣然一步一步走到慕容宴面前,一句一句发出质问,可那人依旧铁石心肠,不曾正面作出回应。
在司徒嫣然的心里,她的亲姑姑司徒御兰早已经是薄情寡义,六亲不认。
可慕容宴只是表面表现地风平浪静,她真的后悔到,几乎每晚都会做梦梦到被自己下令杀死的司徒氏旧亲。
可当年的局势艰难,如果她不那么做,便稳不定朝臣的猜忌心理,便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朝中政局,夺回司徒氏的天下。
后来自己被宫变夺权以后,司徒慕和带兵诛杀了除她以外的司徒氏众亲王,公主。可惜自己知道地太晚,一时无权无势,不能将那些遗孀悉数救下。
“姑姑,你当真……没有后悔过吗?”
司徒嫣然依旧这么问。
“够了!”
闻言,慕容宴一把掀开茶几,体内暴走的内力一时间控制不住震得屋内帷幔四处飞动。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护得了你一次不代表我能护你第二次……”
“姑姑可真是绝情啊……”
司徒嫣然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抹了抹眼眶,接着举起刀对准慕容宴。
慕容宴愣在原地,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反抗的动作,只是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屋门被人一脚踹开,覃粟提着剑正急匆匆地赶来。
覃粟取下簪子当做暗器,一把扔出去后十分精准地射中了司徒嫣然的肩膀。
接着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慕容宴听见屋内突然变得激烈的打斗声,最后终于忍不住咳出了心口郁积了好一阵的淤血。
“覃粟,莫要伤她……”
慕容宴痛苦地捂着伤口,食指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立马叮嘱覃粟道。
“啪”!
话说得似乎有点晚了,这司徒嫣然显然不是覃粟的对手,覃粟找到她招式里的破绽后迅速一脚就把她踹开。
“……”
司徒嫣然被覃粟踹飞以后,重重摔了出去然后直接撞在了一根柱子上。
“覃粟,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慕容宴强撑起身受重伤的身子,眉心紧紧拧成一条缝,再次叮嘱覃粟一番却不如她所愿。
只见覃粟跨着大步走开,面无表情地走到司徒嫣然的面前,剑锋抵在他的喉咙上。
“在这之前,她持兵器去司褚阁伤了嫦芩和四娘,之后在司褚阁里大开杀戒伤了许多无辜的客人,该死……”
“……”
慕容宴听过此言愣在原地,无奈紧闭了一下双眼,再睁眼之际覃粟的剑已经在司徒嫣然的脖子上割出血来。
“即便如此,你就算杀了她也无济于事,她造下的孽难道一死了之就能两清吗……”
说着,慕容宴一把抓起地上被自己之前摔碎的碎瓷片扔过去,将覃粟手里的剑弹开再次救下了司徒嫣然。
她现在想的事,司徒嫣然暂时不能死,玉峰山上的事她还不知道,兴许带她去过那地方以后她能释怀一些少带点仇恨,然后可以轻松活下去。
见状,司徒嫣然趁机从覃粟的剑下逃离开,捂着胸口酝酿了一下伤势接着再次冲上前。
这次的目的,她是专门真的覃粟,想要她的命。因为小皇帝在意她,如果她死了,把尸首带到她面前,可以缓解一些她对司徒御兰和司徒慕和的恨。
可她终究不是覃粟的对手,覃粟刚开始对她的戒备还未完全松懈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覃粟一把捏住司徒嫣然的脖子拖行一段距离后,轻松把她摁在地上。
“覃粟,不要……”
慕容宴那边仍旧怀揣着要留她一命的意思,此刻覃粟的剑已经刺了下去,但当慕容宴的求情声传过来的时候,覃粟只是将剑柄抵在了司徒嫣然的心口。
“我不杀你,你最好安分一点,要是再敢伤到我家主子,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手里抓着司徒嫣然的领子的动作瞬间松了松松,然后一掌把她推开。
司徒嫣然负伤躺在地上,一时间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是双手捏拳不甘心地捶地笑了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
慕容宴忍住伤痛,双脚不稳地走了过来。
覃粟上前去扶她却被一把推开。
“嫣然……”
血迹斑驳的双手扶起躺在地上的司徒嫣然,慕容宴抱住她把她放走肩头。
司徒嫣然抬头只看了她一眼,接着挪开视线艰难地抬起手。
慕容宴以为司徒嫣然想要握住她的手,下意识地立马双手抓住她冰冷僵硬的双手。
“嫣然……”
再次叫了她一声,怀里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眼眶含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掉。
接下来的动作,司徒嫣然从慕容宴的手心抽回双手,抓起落在一侧的短刀将然后抓起慕容宴的手让刀尖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主子……”
覃粟以为那一刀会刺向慕容宴,还没赶到之际就看见司徒嫣然接着用力拔出了自己胸口的刀,让鲜血从自己的心口喷涌而出,接着鲜血如溪流般散开。
慕容宴惊地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滚烫的鲜血,接着这温度便在她的手心渐渐散去。
“嫣然,不……怎么会这样,不是我……”
临死之际,司徒嫣然的双眸依旧与刚开始进屋的时候一样,恨意满满地盯着慕容宴。
她的声音嘶哑,手里的鲜血故意擦到慕容宴的衣服上:“司徒御兰,我要让你知道,你亲手杀了我的父母,如今我死在你手里,你同样也亲手杀了我……”www.xiumb.com
“我要让你痛苦一辈子,我要与你亲手杀掉的司徒氏一样,成为你的噩梦……你一定会后悔的,活一辈子就痛苦一辈子……”
说完,便躺在慕容宴的怀里迅速断了气,令人害怕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慕容宴极为少数地眼眶里挤出了眼泪,抱着司徒嫣然的尸首沉默地哭泣着。
覃粟瘫软地坐在地上,无奈伸手蒙上了司徒嫣然死未瞑目的双眼。
这样的沉痛哭泣持续了很久,慕容宴缓慢抬起头,目光寒冷空洞地看了一眼覃粟。
接着慕容宴抱着司徒嫣然的尸首默默走出门去,带亲自把她下葬立好碑后,慕容宴才开口说道。
“该回去了,北梁那群人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本宫亲自用上好的玉石磨出了一副好棋子,你只管把那盒白棋亲手给皇帝送去。就说这棋盘他的臣子早已经给他画好了,之后本宫会亲自陪他下完这盘棋,输赢不论。”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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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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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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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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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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