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觉得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他就早早起来去上阳学院上课,继续恢复读书人的日子。
今天在课堂上课的时候,曹沐芝讲课时罕见地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是有事没事往他身上瞄去。
两人一旦对视,她便迅速移开目光,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日在朔城分部听见曹沐芝和顾谨的对话后,唐煌对她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曹沐芝背后居然如此大的靠山,想到自己过去对她的欺负,心里有些后怕。
堂堂的千户侯大人居然称呼她为小姐,在她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娘们藏着也是够深的。www.xiumb.com
不过唐煌猜测他们两人之间估计有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背后的纠缠纷乱他也没心思去八卦。
他一整天都在认认真真地上课,再没有做什么越界的举动惹她生气了。
曹沐芝似乎还有点不习惯自己那么认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被自己平时欺负多了。
下课后她把自己带到一片竹林,满脸关切地问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家里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若是觉得要她的钱不好意思的话,她可以亲自买些油米送去自己家里。
唐煌也没跟她客气,开口就问她要了几担大米的钱,一点都没想着要还的意思。
结果曹沐芝果真是如那天所说般,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给他,惊得他眼珠子都掉了。
曹沐芝将银票交到他手中,嘱咐他不许告诉其他人这件事,上面的钱只能用来买生活用品。
若是被自己发现他拿去花天酒地的话,便要板子伺候!
她还告诉自己在城东那边有一家面馆,里面的老板是她的老朋友。
若是肚子饿了的话可以去那家面馆吃饭,账都记在她曹沐芝的身上。
唐煌搞不懂曹沐芝想干什么,教书教到贴钱给自己的学生,大骊估计没几个先生会像她这般。
难不成那天他偷听到的话都是真的,曹沐芝真的愿意花钱供他念书。
真是小刀扎屁股,给他开了眼。
若不是不合礼制,唐煌都想跪下来喊她一声干娘了。
反正这女人挺好的,自己以后也吃人嘴短不去惹她生气,大家和睦相处就是了。
敢情曹沐芝原来是个小富婆啊,想到自己过去没有和她交好还惹她生气……错过那么多蹭饭的机会,唐煌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最后曹沐芝神秘兮兮地给了自己一个信封,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人看见,要他答应自己回去家以后再拆开来看。
当时自己就愣住,心想不会是情书之类的东西吧,这女人不会想包养自己吧。
最后唐煌有些委婉地表达了他们的年龄不合适,况且上阳学院也不允许师生恋。
面对曹沐芝那张错愕无比的秀丽脸庞,他还语重心长地劝她不要一意孤行,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若是日后他不想继续念书奋斗的话,会亲自来找她的,暂时还不行。
最后他的下场自然是极惨的,被曹沐芝提着戒尺一顿收拾,连银票也被她收走了。
眼见到手的银票一下子就不见了,唐煌心中有些悲凉,坐在雪地上叹气好久。
不过想到自己以后吃面可以记账,似乎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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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唐煌背着自制的竹筐,来到落魄街附近购置过冬的煤炭。
少年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嘴里吹着响亮的口哨,一副怡然轻松的潇洒模样。
最近苏袖都在家里陪着他,不允许他在家干一点重活,甚至连饭都煮好喂给他吃。
唐煌躺在床上,望着在家里为他忙忙碌碌的黄裙少女,忽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有钱的人。
虽然现实不是天底下最有钱的人,但他现在确实比之前有钱多了。
尤其是郑大秋口中那位顾大人奖励他的那笔钱,足够他和小姨过一个不愁吃喝的新年了。
至于顾大人派人给自己送来的那些药液,自己暂时还没有去使用。
因为开脉需要找一位上五品的道士来使用道法手段激活气脉,开脉过程甚至会有点危险。
当时自己满脸苦愁地看着瓶子里的药液,心想自己从哪里找一个这样的道士。
如果这次妖潮没有波及到朔城的话……
唐煌这般想着,远远就看见卖炭翁正盘腿坐在地上,身前的草席上堆满煤炭,正懒洋洋地喝着小酒。
每逢冬日,朔城煤炭价格都会迅速上涨。
城内稍微富庶点的家庭都会在院内设有地窖,以便在秋季时就购置煤炭。
唐煌从兜里掏出几串铜钱,每次买煤炭之前,他都得好好计算一番。
虽说现在手头宽裕了一些,但之后要用到的钱还很多,不能随便乱花。
如今城内很乱,妖潮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来袭,他实在不放心让苏袖离家太远。
现在便趁着苏袖出门的间隙,偷偷溜出来把这段时间要用的煤给买了,不过今天钱好像没带够。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讨价还价确实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唐煌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将铜钱翻来覆去数了好多次,好几次装进口袋,最后还是掏了出来。
他下定决心走向卖炭翁的摊前,蹲下身子拾起一颗黑黝黝的煤球,细细查看成色。
在两人搬进杏花巷之前,是住在城北的一个窑口旁的小木屋里。
每逢凛冬来临前,苏袖会带着他去窑口那边捡一些细碎煤块,再去小树林里面砍一些木柴。
两人用木材混着煤块来烧火取暖,勉强能够取暖不至于饱受苦寒。
久而久之,唐煌便习惯性会去窑口那边逛一下。
他看见地上有碎煤块便下意识想捡回家,辨别好煤炭的水份和灰份更是熟能生巧。
虽然两人日子过得艰苦,但彼此搀扶总能过下去。
唯独有一次两人去捡煤球的时候,被窑口的工人看见以为在偷瓷器,一怒之下便将他们关在小黑屋里,直到窑主回来才将他们释放出来。
那天大雪纷飞,两人彼此搀扶着,在雪地里蹒跚而行,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家里。
回到家后苏袖点起炉火的刹那,唐煌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初次萌生了一死了之的冲动。
这样的冲动很快就消失,他死了的话,苏袖一个人怎么在朔城活下去。
作为一名穿越客,唐煌从未记恨老天爷给了他这样的身世,更不会再死一次。
卖炭翁似乎不满意少年的挑挑拣拣,呼出满嘴酒气,讥讽道:”小公子,不就是几块煤炭,用得着在这里选来选去吗?嫌不好的话去别家买吧。“
唐煌依旧低头道:”你这里的煤怎么卖?“
卖炭翁不紧不慢竖起五根手指,懒洋洋道:”五十八文一担,已经卖得比别家便宜了。“
”我买半担就够了,便宜点二十五文可以吗?“
浑身透着酒臭味的老头,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大黄牙,眼神鄙夷道:”小公子,这都是官府用的煤,你嫌贵我还嫌贵呢,就这个价钱,你爱买不买吧。“
唐煌蹲在摊前犹豫了很久,想起小姨晚上睡觉冻得紧紧缩在被子里的样子,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五十八就五十八,给我来半担吧。“
卖炭翁这才嘿嘿笑道:”好嘞公子,这就给公子上秤。“
唐煌接过老头称好的半担煤,拎起来掂量了几下,直言不讳道:
”少了五两,你的秤砣有问题。“
卖炭翁神色恼火道:”你这竖子莫要满嘴胡言,老子做生意向来诚信待人,败坏了老子的名声,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煌认真道:”你的的秤砣下面有吸铁石,这样秤砣的重量就比原本重了许多,这样称出来的重量就少了很多。“
被揭穿的卖炭翁顿时吃瘪,眼见路人开始围观自己,从煤堆里挑了两块大的丢给到唐煌脚边,挥手赶人:“妈的,你小子下次不许来老子这里买煤,今天碰到你真晦气。”
唐煌弯腰把两块煤炭丢进竹筐里,起身后说道:“做生意要诚信待人……”
卖炭翁勃然大怒,用力将酒壶往唐煌脚边一丢,“老子还需要你来教训?有多远滚多远!”
唐煌默不作声付了铜钱,背起竹筐转身就离开了。
“满嘴道理,胆小如鼠,读书人就这鸟样。“扫兴至极的卖炭翁挥了挥手,满眼鄙夷地看着少年的背影。
唐煌背着竹筐混在人流中,步伐不缓地穿街走巷,与人流擦肩而过。
直到他看见街道拐角处,有个年轻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正笑脸温柔地拍打孩子的背部。
妇人背上的孩子睁大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站在人流中的负筐少年,看见这一幕后,忍不住撇过头去。
原本习惯了独来独往的自己,好像一下子变得有些伤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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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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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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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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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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