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场的三人,以及那些同样在海瑞品尝咖啡的养尊处优者,也没有人知道当时的狼狈场景。
彼时的萧甜正哼着小曲,想着这次提档之后的奖金,却不想在报社门口却看到了一位哭泣的报童。
“小报童,谁欺负你了?”
见状,萧甜连忙上前,为他擦拭眼泪的过程中,却隔着门听到报社内一阵喧闹打砸。
她连忙将报童护在身后,打开了报社的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呆滞。
一群同事远远地躲在办公桌后,脸上尽显惊恐神色,而彭永鸿的眼神中尽是怒意,手上的椅子高高抬起,眼看着就要砸向躺在地上面色难看的梁世峰。
“彭老师!您这是要做什么!?”
萧甜来不及多想,慌忙冲上前去拦在了彭永鸿面前。
她身高不及对方,只能张开双臂将梁世峰拦在自己身后。
彭永鸿自从入职以来,在报社虽然有些沉默,但与人交流间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文尔雅。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这位与世无争的记者升腾起如此大的怒火,都被吓得手足无措。
看到萧甜的一瞬,彭永鸿连忙收力,整个人差点因此摔倒。
若非萧甜及时赶来阻止,恐怕现在梁世峰早已头破血流。
“彭老师,别这样,好吗?”
萧甜盯着彭永鸿怒气渐渐散去的瞳孔,试探性地小声道。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非常荒谬的事,彭永鸿死死地攥紧了握着椅子的手,随即便将其稳稳地放回了地上。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同行来砸场子了?”
支呀一声,众人身后的报社大门被缓缓打开,只见一只被擦地锃亮的洛杉矶皮鞋踏了进来。
社长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报社,缓缓开口不威自怒。
就如同见到了救星般,梁世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望这边走来,满脸委屈道:
“社长,是彭永鸿,他早上一来二话不说就对我一顿狠打!估计是觉得被我抢了饭碗,心生嫉妒!”
社长微微点头,将身上那高档西装脱下挂在了报社的衣架上,轻舒了口气后,看向了彭永鸿。
面对他那毫无感情却又令人发毛的目光,彭永鸿只是淡淡道:
“这些报纸,不能卖,负责文案校对工作的我还未对梁世峰的文章进行审核,就直接登上了报刊。”
“擅自安排业务内容,我想社长您也是不会允许的。”
从暴怒之中走出来的彭永鸿显得格外冷静,面对社长的施压,他还是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明日报从来不是靠血肉馒头赚取流量的报刊,我们以优质的内容起家,梁世峰做这种报道只会毁掉我们报社。”
“如果您觉得无所谓,那此处也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见社长依旧沉默不语,彭永鸿便上前一步继续说着。
“你来我办公室,梁世峰,你把这些桌椅都摆放好。”
说罢,社长直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m.χIùmЬ.CǒM
梁世峰有些诧异,他捂着脸上肿起来的一大块,诧异道:
“社长,是彭永鸿把这里弄的一片狼藉,为什么让我……”
话说到一半,社长便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瞥了梁世峰一眼,他便只能将后半句话憋回去。
彭永鸿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从入职报社的那一日一直到现在,他都未曾跟社长说过几句话,如今面对面依旧十分生疏。
“社长,多说无益,这批报纸与我,只能留一个。”
彭永鸿深知暴露各位参与者的后果,届时他们白日会受到各种无良媒体的骚扰,晚上这些媒体离去留下一片狼藉,赚的盆满钵满,而受害者还要承受死亡的威胁担惊受怕。
因此只要他在明日报社,就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况且依照梁世峰的性子,这些消息李警长必然告诫过他不能外传,为了一点流量连良心都不要了。
“报纸重印,新的版块你来撰写。”
社长脱下手中的皮手套,十指交叉抵着下巴,沉思片刻之后,便缓缓抬起头来道。
听罢,彭永鸿一时有些发愣,他没想到社长居然答应的这么快,以至于在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最近你的状态确实有些不正常,对于你岗位的调整,并没有别的意思……给你批了一周的假,看了那么多凶杀现场,我也没体谅你的压力。”
社长对内宣城,彭永鸿因损坏报社财物,不仅要扣薪水,还勒令其调整一周,若是再发现一次便会辞退。
但只有彭永鸿与社长二人知道,他不仅能好好休息七日,还带薪。
彭永鸿在家一躺就是整整两日,窗外的云朵也已然不知道变了多少形状,他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同时思绪万千。
两日来,他一直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也不知道李警长为何第一日就将信息全都透露给了一个陌生人。”
想起了梁世峰的那副嘴脸,彭永鸿始终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气。
或许是因为彭永鸿的表现,让李警长以为明日报社的记者都如他一般严谨地对待工作。
好在临走前那批报纸也在他眼前被处理了,几人的身份也暂时得到了保护,社长明令禁止一周内不许刊登与此事有关的任何文章。
“一团乱麻,从赵无显身上能得到的线索也十分有限,若单从时间上看,是巧合的可能性也不小。”
夕阳将最后一束光射进彭永鸿的房屋之后,夜幕便蹒跚而至。
彭永鸿坐起身来,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喃喃道:
“得准备晚餐了。”
刚站起身来,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彭老师,彭老师!”
一同传来的,还有萧甜焦急的喊声。
彭永鸿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上前开门。
才刚刚拧开门把手,萧甜却迅速将门推开闪身进来,还未等前者有所反应,便迅速将门关上,整个人靠在上面,那清灵的容颜满是惊恐。
她水灵的眼睛渗出几点泪光,看到彭永鸿就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二话不说紧紧将其抱住。
彭永鸿当即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萧甜因极度的恐惧,全身一直在剧烈的颤抖。
半驻香后,对方似乎才渐渐回过神来,她从彭永鸿怀里探出了头,断断续续地抽噎道:
“彭老师,有人在后面……跟了我一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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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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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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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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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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