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帝啊”,亨同视网膜上的画面随机开始了慢放,差不多只有每秒十二格林,这样的技术恐怕远在法兰西的卢米埃兄弟也自叹弗如了。
“果然是这位妙人儿”,亨同在慢放的镜头之中,终于张开嘴,尽情的感叹了起来,为啥偏偏要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了侬?他恐怕要感激上帝的仁慈了。
记得去年辰光亨同也曾经在上海老城厢瞅见过罗佳琳美丽的身影,她是那样的曼妙,就像雨巷之中那位带着紫丁香般忧愁的佳人。
而今自从罗佳琳离开了新沙逊洋行之后,许久的辰光过去了,再一次让亨同看见心头挂念的佳人,他不禁目不转睛的、贪婪的望着她的身影,一刻也不肯移开了。
终于,行驶的马车就要和罗佳琳擦身而过了,对面又有马车疾驶来过来,亨同想起来去年辰光在上海老城厢阴差阳错的和这位佳人错过了,心头不由得一急,他可不想留下啥蒙太奇似的遗憾,别对面的马车过去了,心中的人儿也消失不见了。
“快停车”,亨同有些急切的叫喊道:“赶快”,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伊马车夫有点莫名其妙的勒紧了缰绳,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亨同不等马车夫开口询问,更加不会等到此人过来服侍他下车,他敏捷的钻出了车厢,一只脚踏在了踏脚板上,另外一只脚已经跨上了街沿,身手够麻利的。
亨同两三步走了过去,“Hello”,他人未走近,招呼声已经赶来上去,“亲爱的小姐,侬还认识鄙人吗?”,随着话音,她已经来到了罗佳琳的面前。琇書蛧
罗佳琳听到了亨同的话语声,颇有些诧异的抬起埋着的头,要说她埋头赶路,却万万没有料到忽然半路冒出来个程咬金,而且还是西洋的,脸上惊疑的表情十分的明显。
这辰光亨同已经看出来了罗佳琳流露出来的惊疑不定的表情,他不但不气馁,而是毫无征兆的热情洋溢了起来,当然了说是毫无征兆,只是对于毫无预感的罗佳琳而言。
若说亨同在前头走着,罗佳琳还能想起在上海老城厢的耶稣堂中,那位嗓音充满磁性、话语娓娓动听的洋人,只是正面对着这么一位不速之客,她原本焦急而又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了害羞的绯红,一直到了耳根。
亨同一见罗佳琳害羞的表情,不禁眼中散发出了欣赏的光芒,那辰光初次遇见这位佳人,印象之中是一位有着丁香般气质的美人儿,而这辰光却又不一样了。
记得有首竹枝词里厢讲,西域移来不夜城,自来火较月光明。居人不信金吾泰,路上徘徊听五更。整个外滩之上就像千万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映照着,活像是水晶宫一般,天上的凌霄宝殿也不过如此了,更加显现出来她的妙处来了。
这辰光在明亮的自来火灯光,以及间或的电灯光芒的照耀下,罗佳琳柔弱的模样被衬托得楚楚动人,亨同炯炯有神的目光迎上去,赛过了最亮的电灯光芒。
“果然是一朵活色生香的夜来香”,亨同由衷的赞叹道:“好一个美人儿”,随着这一声情不自禁的赞叹,他的愁容早已经越过黄浦江,到了浦东去了,越过了这么宽阔的江面,了得唻。
罗佳琳被这位洋人注视得颇不好意思,不禁心如鹿撞,面红耳赤起来了,她想也没想的、自然的扭身,想要从亨同身边绕过去。
看到这里厢,这位从内到外散发着殷勤的上海滩名人有些弗欢喜唻,好歹亨同自认为在租界里头,还没啥人说是不认识伊的,哪晓得竟然还有人想要绕开他走的,尤其是自己心仪已久的佳人。
想到这里厢,亨同笑得更加殷勤了,他活像拦路虎似的,打点起全副的精神,竭力的调动着笑神经,再看看这张浓眉大眼的、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堆起来的笑意,那可比如今辰光上海滩房地产的泡沫还要多唻。
有了这样的铺垫,亨同似乎觉得理直气壮了,“亲爱的小姐,鄙人乐意为您效劳”,他温存的对着急于离开的罗佳琳嚷嚷道。
“伊不是新沙逊洋行的那位买办吗?”,罗佳琳已经认出此人来了,她心头不禁嘀咕道。
只是妙龄的姑娘,对于异性的目光总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情窦初开的罗佳琳,显然清爽这位异性男子热情的背后目的,由此及彼,她回忆起了前些辰光,在老城厢耶稣堂里厢的那一幕。
“小姐,侬怎么唻?”,亨同一见对面的这位佳人有些神情恍惚的模样,不禁再次的呼唤道,他的话音之中充满了磁性,十分的富有男性深沉的美感。
“哦哟”,罗佳琳一听,脑海之中闪电般的联想到了那样的一个夜晚,自己心旌摇动的那份莫名的感受,“吾真是怎么唻?”,她不禁深深的自责了起来。
或许华人之中那种从一而终,或者某种微妙的感受让她察觉到了,因而心慌意乱,也不一定的。
而外部的局势仍然按照自身的惯性运转着,日人福泽谕吉发表“脱亚论”,主张日本应加入西方“文明国”之列,以欧洲殖民者对待亚洲国家之办法,对待亚洲邻国之中国和朝鲜。
值得留意的是上头日本人发表的言论这件历史事件,对于大清国要引起警惕。
“小姐,侬有啥事体,需要鄙人效劳的吗?”,亨同顿了一顿,越发殷勤的对着罗佳琳说道。
都说相思中的人们,要伊去摘天上的星星,保管有许多都会拍着胸脯以示没问题,这就是荷尔蒙的作用,亨同也是如此。
难道亨同有意在佳人面前吹嘘吗?看看就连并不了解他的罗佳琳也面露出了一瞬间的不相信的表情。
亨同目光如炬,早已经把罗佳琳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了,“哼哼”,他不禁在心头不服帖的哼了一声,要说上海滩上,无论哪一道,也无论商官场,果真不像上海滩是人们鄙视的吹牛皮,他自信没啥他拎不清的。
想到自己的潜在实力,亨同不由得面露着得意的笑容,一双眼睛自信的望着面前茫然的佳人,不是说亨同他有多么的精于算计,而是罗佳琳流露出来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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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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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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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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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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