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辆车的油量可能坚持不到研究所,”楚曜看着油表上即将见底的汽油担忧道,“或许我们应该先去城市里。”
无论是寻找加油站,还是换一辆车,去城市都是最好的选择。
周临野点点头:“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这,往西南方向开,是最近的城市。”
“晚上在车里将就一夜吧。”楚曜踩下了油门,他和周临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周临野将座椅完全放下,能勉强躺在上面,楚曜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了他;随后将车灯关掉,以免吸引到堕落者的注意力。
楚曜摘下眼镜,将眼镜放到了仪表台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也躺在了座椅上。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周临野没有睡着,他在座椅上翻来覆去的,总感觉怎么躺都不舒服。
“你睡不着吗?”楚曜问道,实际上他也没有睡着。即使身体精疲力尽,但脑海里总充斥着许多问题。
周临野用鼻音“嗯”了一声,他坐了起来,朝楚曜问道:“你说...末日就非得你死我活吗?”
他进入这个世界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巴不得别人去死,纵使周临野明白是病毒的原因,但他还是不能接受。
楚曜轻叹了口气,从兜里翻翻找找,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戒了烟:“人类的价值观不一样,主要看天秤两端的砝码是什么。”
“若一端放着的是自己的生命,另一端放着的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己的生命...”
“这个世界的末日,从源头上就已经断绝了人们团结的可能性,”楚曜说道,“人类也不过是高级一点的动物,而动物都是自私的。”
周临野意外的没有反驳他,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动物?你有看见过动物吗!”
“没有,”楚曜回想了一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别说猫狗了,他连一只蟑螂,一只老鼠都没瞧见,“你也没看见?”
“对!”周临野的声音里藏着兴奋,“或许病毒会和动物有关?”
楚曜思索了一番,肯定了周临野的想法:“丧尸电影里,病毒也会感染动物——而这个世界里动物却全部消失了,必然和病毒有关联。”
“有没有可能是动物也感染了病毒,但由于没有进食人肉,所以饿死了?”周临野又提出一个假设,“若是动物不会被感染了的话,按理说我们应该能看见一两只才对。”
“最大的疑点是,为什么感染病毒之后,只能吃人肉?”楚曜开始头脑风暴,“其他食物吃进身体里会被排斥,但为什么人肉是例外?”
周临野补充了一个观点:“丧尸吃人有两种说法——一是对血液的渴望,可人肉中的血液含量并不多,曾革他们告诉我他们发病时并不是撕咬食物,而是吞食食物;还有一种说法是:丧尸的身体已经被病毒完全操控,吃人是病毒扩大感染的一种做法。”
“曾革不是还告诉过你病毒也在空气中,所以我们才会被感染吗?”楚曜烦闷不堪,问题越来越多,他们却一个答案都不知道,“病毒既然可以在空气里生存,为什么还要感染人类呢?”
“嘘——”周临野看向车窗外,夜色中,他看见一道人影正缓慢的他们,看上去并不是堕落者。
楚曜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的【链接】控场加上周临野的【等价交换】,他并不认为现在有觉醒者能杀死他们。
黑影停在车前不远处,没有再继续靠近,云遮盖住了这一处,将月亮的最后一丝光也吞噬殆尽。
楚曜猛地将车灯打开,在车灯的照耀下,人影的模样也清晰的浮现在他们面前——出人意料地,是一个女孩儿,脸上灰扑扑的,一头长发也似乎因为很久没清洗了而结成一团,看上去年纪不过才十五六岁。
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看上去楚楚可怜,但楚曜和周临野自然没忘记这个世界的人都被感染了病毒,都没有被女孩的外表所迷惑。
“你是谁,为什么要靠近我们?”周临野打开了车门,率先开口道;在加油站经过梁慧的事之后,他在看到人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楚曜也推下了车,以防梁慧的事又重演一遍。
“我...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女孩站在原地,似乎没有攻击意图,周临野靠近了才发现,女孩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大小不一的伤口,“我才跑出来,我不想被抓回去。”
“不行”,楚曜摇摇头,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女孩,“我们没有多余的食物。”
周临野则担心的是另一个方面,若带上女孩的话,一旦女孩发病,他和楚曜真的能对女孩痛下杀手吗?因此他也不打算带上女孩。
“我不用食物!”女孩像是有些急了,不停的跺着脚,“我能给你们食物!”
周临野脸上露出戒备的神色:“你有食物?肉?”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孩,能有食物反而不正常。
女孩摇摇头,手伸向自己背后,二人这才发现女孩背了一个粉色的包,包上印着不知名的动漫角色,容量并不大;女孩从包里拿出了一包零食:“肉多奢侈啊,我有薯片。”
楚曜和周临野脸上都浮现出了狐疑,才反应过来女孩或许是在耍他们,但也不能完全否认这个可能,周临野说道:“你吃一口给我们看看。”
身体本能对人肉外的食物会产生强烈的排斥,适应力强于周临野,也不能抵消这种本能——小女孩则更不可能了。
小女孩犹豫了:“真的要现在吃吗...”
“你不吃我们不会带着你的。”楚曜在一旁冷静的说道。
“可是我刚刚才吃饱——”女孩的犹豫没持续多久,鼓起腮帮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撕开了薯片的包装袋,然后抓起一把薯片,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周临野和楚曜都看见女孩咽了下去。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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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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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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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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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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