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坡下站着两名中年男子,一人正捂着头骂骂咧咧的,另一人则是站在一旁捂嘴直笑,典型的幸灾乐祸。看这一身打扮,又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下去还是不下去?
犹豫间,蒋佑宁和蒋佑奚被惊动,跑了过来。
“哪来的小孩,是你们砸的我?”被砸的男子一把抓住蒋佑宁,面露凶色。
“你放开我妹妹!我们没有砸你。”蒋佑奚怒吼。想到蒋初音前几天教的侧踢腿,一个劲头就朝着男子下身踢去。
男子一惊,赶紧闪躲。
“还好小爷我躲得快,你要死啊,踢哪儿呢!”男子恼怒,空着的一只手一把抓住蒋佑奚。
其实不是蒋佑奚想踢那个地方,只是身高限制,刚好就到了那个部位。
“这里只有你们两个小孩,不是你们,难道是鬼不成?”男子不依不饶。
“放开他们!是我砸的你。”见势不妙,蒋初音一骨碌顺着藤曼滑了下来。
走近才看清二人。骂骂咧咧的男子着一身黑色衣裳,相貌勉强能看,单看面相,不像是大凶大恶之人,远处的另一男子,着一身素净的浅蓝色衣裳,手执一柄纸扇,相貌端正,姑且算是仪表堂堂吧,一身的书生之气,看着也算文静,不过他的眼睛十分好看,就像,里面藏着闪烁的星辰。
“姐。”佑宁、佑奚齐齐叫道。
“原来你是他们的姐姐,小孩都这么无赖,当姐的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男子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们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价,赶紧放开他们!”蒋初音怒声呵斥。
“小爷我就不放,你要怎么样?”男子得意洋洋。
话音刚落,蒋初音一个回旋踢,脚尖直抵男子面门:“放,还是不放?”威胁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明显。
蒋初音出手太快,两名男子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心中皆是一惊。
男子无奈,只好松开了手。
手一松,佑奚兄妹赶紧跑到蒋初音的身后躲着。
蒋初音收回腿。
“果然是泼皮无赖,呸!”男子狠骂一声。
蒋初音回了他一个白眼,冷声道:“刚才是我不小心砸到了你,对不起。”
话落,捡起背篓,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男子吼道。
“不然呢?”甩下一句话,蒋初音三人径自离开,丝毫不理会男子的反应。
看着蒋初音的背影,一直没有开口的楚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世子,你笑什么呀?”随从肖力不解。
“这姑娘,有点意思,回去好好查查。”楚钰笑得爽朗。
这笑,肖力已经许久未见了。
“世子,很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不过,这死丫头怎么就有意思了,暴力女一个,就是一只母老虎!”
“不许这么叫她。”话罢,楚钰拿着手中纸扇故意敲了敲肖力刚刚被砸的地方。
肖力吃痛,大呼:“世子,不带你这样的啊!”
“活该!”话罢,笑着离开。
主仆二人慢慢悠悠地下山。
因着肖力的打扰,蒋初音只得另外找了些藤蔓枝干,好在这山十分富裕,到处都是大自然的恩赐。xiumb.com
回到家,蒋初音把今天捡到的木柴晒在院子里,趁着天色好,多晒晒,好点燃。
“初音姐,铁榔头家出事了,一起去看看吧。”周良急急跑来,本是想带着佑奚去的,见蒋初音也在,就也叫了她。
出门前就说出事儿了,现在还出着呢?算了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去了,佑奚、佑宁也在家里别去了。”
“姐,去看看吧,我想去。”佑奚开口,这个年龄的孩子大多好奇心强。
也罢,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大事,不如一起看看去。
几人到的时候,铁榔头家院子外已经围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一群看热闹的。
“铁榔头虽然喜欢跟着野狼一起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本质不坏,都是野狼支的坏主意。”
“田娘子才是可怜哟,平日里人那么好,也不知是前世做了什么孽,要遭这么多罪。”
“不过铁榔头堂堂男儿,着实疼他娘子,平日里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他娘子,现在他娘子受苦,他一直跪在门口求着稳婆。”
“……”
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蒋初音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铁榔头的娘子田娘子怀孕八月,今早失足摔了一跤,当时就见了红,腹中已然是个死胎,现在的问题是这孩子出不来,一直卡着,造成了田娘子大出血,已有些时辰了,要是再拖迟下去,只怕会是一尸两命。
蒋初音赶紧推开人群,进到院子里。
远远瞧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只见田娘子躺在床上已经快奄奄一息。
“周良,你带着佑奚赶紧去齐勋家,就同他讲,我用我家一年的口粮换三样东西,三钱藏红花,五钱三七粉,再要一片老人参片,记住了吗?骑你家的马去,快去快回,一定要快!”
看蒋初音一脸慌张神色,周良也不敢多问,知道这是救命的东西,赶紧带了佑奚跑出去。
蒋初音上前对铁榔头说:“或许我可以救你娘子。”
铁榔头抬起头看着蒋初音,下一秒磕起了响头:“蒋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娘子啊,求求你,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她,只要你救活了我娘子,我铁榔头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来报答你!”铮铮男子汉,为了妻子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足够了。
“你先起来,我只有五成的把握,如果……”蒋初音如实说出。
“我知道,如果出了意外,我铁榔头绝不怨你,都是天意,求求你救救她。”铁榔头已经声嘶力竭。
“我尽力而为。”话落,蒋初音进了屋子。
田娘子已经脸色惨白,身下的被子早被血水沁得湿透,一旁的稳婆也是束手无策。
现在药材还没到,不能立即施救,蒋初音只能先教田娘子调整自己的呼吸。
蒋初音虽说前世是个法医,但闺蜜几个中中西医的都有,自然也有妇科圣手,平日里也经常聊起一些东西,虽说不曾亲自动手实践,快十年的学医生涯也不是瞎说的。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周良回来。不过一同来的还有齐勋。
“药材呢?”蒋初音急切地问周良。
“我不同意交换。”齐勋傲气开口,还故意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药材。
“齐家少爷,我求求你救救我娘子,救救我娘子啊!”铁榔头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你娘子,关我什么事。”齐勋傲慢。
“打一架,输了,你乖乖换东西给我。”蒋初音说得斩钉截铁。
打一架?齐勋下意识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与蒋初音得距离,神色有些窘迫;“你说打就打啊,那本少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不会是知道打不过,所以不敢吧?”蒋初音都懒得跟他废话了。
“我……”齐勋挽了袖子,“打!”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呼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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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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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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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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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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