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顾景南都在交代着要怎么应对简未然现在的刁钻古怪。
直到管家记住,顾景南才挂了电话。
韩云祁和傅恒陪在一旁,看着顾景南,没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心一股脑的挂在简未然的身上,又何必在这里僵着,回去哄哄不就好了。”
顾景南端起酒杯没说话。
“只要你哄哄,简未然很快就会好,晚心的情况也有点线索了,这一个月过去我想会顺利的。”
“……”
“晚心好了,那么简未然也不会这样了,你现在就让着他一点。”
但不管韩云祁怎么说,顾景南都没开口。
韩云祁和傅恒对视一眼,两人也安静的陪着顾景南喝酒。
忽然顾景南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立刻就走了出去,傅恒和韩云祁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一路走到了会所安静的位子,这才接起了电话:“说。”
“顾总,事情已经出结果了。”李源的声音毕恭毕敬的传来:“詹姆士说他和宋小姐并不是未婚夫妻关系,宋小姐也不会和他结婚。”
“不结婚?”顾景南的眉头一拧:“你确定?”
“是,事情处理的很干净,詹姆士只认为殴打他的人是宋小姐的狂热粉,要拿他下手,那样的贵族少爷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的。”
顾景南安静了下。
“然后……”李源似乎有些犹豫。
“说。”
李源停了一会才开口:“詹姆士还说宋小姐喜欢的不是他,而是您,所做的一切也无非就是让您能回心转意,所以让对方冤有头债有主,要找的也是您,而不是他。”
连这些话都说出口了,可想詹姆士被威胁成了什么样。
但这字里行间却又隐隐的让顾景南明白了什么,只是他始终安静没去戳破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
“李源。”顾景南的声音沉沉传来:“去查晚心原先的手机号。”
“查什么?”
“那个手机号是否还在使用,再查查最近是否有人打电话给简未然,但是却用这个号码显示的。”
李源回过神:“我知道了。”
而后顾景南就挂了电话,把李源告诉自己的消息串联了起来。
和简未然争执的时候他并不是冷静的,加上简未然的字里行间都在讽刺宋晚心,所以那么说的时候他直觉的认为是简未然搞的鬼。
可如今晚心和詹姆士根本就不要结婚,为的就是挽回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这么凑巧的在婚礼当天发生了。
加上之前宋晚心长时间的消失给人造成心理暗示。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问题的话,为什么就偏偏这么凑巧?
在顾景南沉思的时候,忽然韩云祁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心思喝酒就回去,别在这呆着,阿恒已经先走了。”
“我问你一个事。”顾景南的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韩云祁见顾景南严肃了起来,安静了下:“你说。”
“晚心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到什么地步?”
韩云祁想了想才说着:“除去角膜被压迫让眼睛失明,还有可能会牵连到脑部手术的事晚心并不知道外,脑部肿瘤的事情晚心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对于药物的利用呢?”顾景南继续问。
“应该很清楚,晚心这么长时间来不可能把握的不好对药物的控制,在医院的时候用多少药怎么控制,有时候可能比护士还先说出口。”
“这样?”顾景南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沉。m.χIùmЬ.CǒM
如果这一切都成立的话,那么唐一情的讽刺和简未然字里行间的控诉就成了事实。
宋晚心是在算着时间利用自己的病情,也赌自己对她的愧疚和不可能放下手,直接破坏了自己和简未然的婚礼,这样一来受刺激的人就是简未然。
简未然怀着孕,正常人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不可能做到那么冷静的。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猜测。
“怎么忽然问这些?”韩云祁奇怪的反问。
顾景南却收敛了下来:“没什么,忽然想到就问问。”
韩云祁也没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行了,这都几点了,你赶紧回去吧,医院那边暂时还好,晚心稳定了不少,起码不吵不闹了。”
顾景南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韩云祁也跟着下了电梯。
可顾景南一出门却看见已经离开的傅恒站在会所的门口,一根根的接着抽烟,那眉头却始终没舒展开,看见顾景南的时眼神却越发变得严肃,就连韩云祁也能感觉到傅恒此刻的阴沉。
“出了什么事?”韩云祁率先开口。
“晚心的家人,有线索了。”
宋晚心的家人有线索了,这意味着找到角膜的概率就大上很多。
可傅恒的神色却没松懈下来。
“出了什么事?”顾景南立刻问着。
傅恒的眸光看向了顾景南:“我顺着线索回到了孤儿院找到了当年孤儿院的负责人,他说送晚心来的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看的出是在有钱人家做事的人。”
顾景南没说话,但是心头那种不安的预感却因为傅恒的话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孤儿院的负责人说对方什么也不说,给了一大笔足够当时的孤儿院五年的开销的钱就留下了一句话,这个婴儿一定要安然无恙,只要一个月后就会有人来带走婴儿。”
“所以负责人把孩子留了下来,因为当时孤儿院也缺钱,就算对方没人来接这笔钱也足够度过现在的周转期。”傅恒说的不疾不徐的:“但是一个月后对方就来接人了,负责人还是很有印象的。”
顾景南和韩云祁谁都没开口说话,三人就这么站在原地。
“因为男的俊,女的俏,唯独对送婴儿来的妇人负责人却问不出任何的来历,但是负责人对她的长相还是有点记忆的,于是我就找了画师来。”说着,傅恒的眸光就这么落在了顾景南的身上:“可画师画出来的人让我感到惊讶,我想比起我来,你对她的熟悉度应该更深才是。”
“什么意思?”顾景南的心跳加快了一下。
傅恒把画师画好的画像拿了出来,放在顾景南的面前:“你认识她吗?”
在负责人的回忆里画师很认真的画了下来,又一点点的根据回忆不断的修改才定格了这样的画面。
顾景南还没来得及说话,韩云祁倒是反应了过来:“这个女的不是简家以前的佣人吗?在简家服务了很多年,差不多也就是五六年前才退休的。”
顾景南没说话。
他当然认得这是简家的佣人刘庆兰。
在刘庆兰离开的时候,顾景南还额外给了一笔丰厚的退休金。
因为刘庆兰称的上是在简家唯一对宋晚心好的佣人,毕恭毕敬的都叫着宋晚心为“晚心小姐”。
如今看来却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想知道后面的事,就必须找到刘庆兰。”傅恒说的直接。
有些事破茧而出却又让人觉得扑朔迷离。
“兰姨退休后就回了老家。”顾景南终于开口,仔细的回想着:“这期间我还回去看过兰姨,但是在前两年兰姨得了肺炎就去世了。”
傅恒,韩云祁:“……”
“兰姨这条线索也断了。”顾景南的眸色低敛。
傅恒掐灭手中的烟:“但起码也算是有眉目了,刘庆兰就只是一个佣人,怎么可能拿的出那么一大笔钱,只可能是被授意的,在简家能授意这么做的人就只有简少和。”
换句话说,简少和也许一开始就知道宋晚心的身世。
可既然知道,为何又那么排斥宋晚心跟着顾景南一起被简家收养呢?
“查简少和和晚心,给他们做亲子鉴定。”顾景南一字一句的说着:“但是亲子鉴定的结果,不准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晚心。”
宋晚心多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顾景南再清楚不过。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个结果的话,那么宋晚心是最不能知道的人。
傅恒和韩云祁相视一眼:“嗯。”
而后,顾景南一言不发,直接开车离开。
在顾景南的车影消失后,韩云祁才叹了口气:“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恐怕……”
傅恒也不说话了。
顾景南直接回了别墅。
此刻已经凌晨,别墅内早就静悄悄的,只有大厅一盏孤单的夜灯留着。
顾景南下意识的朝着卧室走去,在看见在大床上蜷缩侧睡的简未然面上的冷凝也渐渐的放了下来。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
睡着的简未然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纤长的睫毛压在眼睑上,白皙的肌肤在昏黄的小夜灯下却越发显得透亮。
可在沉睡中她依旧眉头紧锁。
那是简未然有心思重的时候会有的模样,顾景南很少看见这样的她。
任何时候在简未然看来都比不过睡眠和食物。
可如今这样的困扰却已经占据了简未然的思维神经。
是他的错。
顾景南的喉结滑动,忍不住朝着简未然的方向走去,高大的身影渐渐覆盖了小夜灯的光亮,简未然的脸系数落在了眼底。
手探了出去想抚摸简未然,但最终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
顾景南不知道自己怕什么。
或许是在害怕如果简未然醒来看见站在面前的人是自己会勃然大怒,如今的简未然已经禁不起任何的刺激。
手最终收了回来。
他看见了简未然的肚子像波浪线一样动着,然后又悄然的停了下来,顾景南的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意。
“宝贝,晚安。”
这话,是对简未然说的,也是对肚子里的孩子说的。
那忍了很久的手还是没忍住的轻轻的抚摸上简未然的肚皮,很安静的贴着,感受着。
简未然忽然动了动,顾景南的手猛然的收了回来。
而简未然的眼睛却没睁开,就这么翻身换了一个方向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唯一没变的就是不曾舒展开的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
看了很久,顾景南才离开了卧室。
在他离开的瞬间简未然就睁开了眼睛,一言不发的靠在床上,再无任何睡意。
顾景南终究还是走了,她以为这人会留下来陪着自己,显然现在对于顾景南而言,更重要的人是宋晚心。
来去匆匆,看的无非也就是自己是否离开而已。
简未然脸上的嘲讽越发的明显,但是她的态度却显得越发的安静。
就这样一直坐到天空微微泛了鱼肚白,她的腿坐到发麻才站起身,想离开这间透着太多回忆的主卧室,去外面呼吸新鲜的空气。
而顾景南并没离开别墅,只是回到书房安静的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一直到桌面上的烟灰缸已经彻底的满了出来都不曾停止自己手中抽烟的举动。
脑海里想着全都是昨天那让人彻骨阴寒的猜测。
在这一刻顾景南从来没想到这件事里会牵扯到简少和,如果简少和知道宋晚心的身世那么事情还不会变得过分的复杂,如果简少和和宋晚心就如同自己想的那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最难面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简未然。
那个被简少和捧在掌心长大的简家公主。
还有接下来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让顾景南第一次有了被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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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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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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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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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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