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宋晚心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景南,你说过今年的生日要陪着我的,自从到了简家你从来没陪我过一次生日,这一次你也要食言吗?”宋晚心很是平静的问着。
但只有宋晚心知道,她真的害怕顾景南转身就走。
她清楚顾景南这一转身就是要去找简未然。
她不愿意接受,也不想接受。
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顾景南仍然忍不住要去找简未然的冲动。
“晚心。”顾景南头疼的叫着宋晚心的名字,几乎是无奈的:“我不会走,答应陪着你过生日,我就不会离开。”
“你骗人!”忽然宋晚心的情绪就跟着激动了起来:“如果不是我刚好醒来,不是阿恒拦着你,你现在应该是要去找简未然了。”
她大口的喘着气,顾景南一个箭步到了宋晚心的面前:“你冷静点,晚心。”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宋晚心哭着:“昨天是简未然的生日,你已经明白的拒绝了我,晚上不能陪我参加庆功宴,如果不是简未然拿刀子捅我,恐怕你早就迫不及待的走了。”
顾景南没应声,因为宋晚心说的是实话。
他赶回来,确确实实是为了简未然的生日,而不是为了宋晚心。
傅恒见宋晚心情绪激动起来,压着宋晚心:“晚心,你冷静点,你给总要给景南解释的机会,他并没要离开,不是吗?”
宋晚心在傅恒的安抚里,是冷静了下来,但是看着顾景南的眼神却充满了泪意:“我太了解了,你是真的想走。”
“晚心。”顾景南沉了沉,很冷静的说着:“简未然做的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她现在是孕妇,一个人在别墅,我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简未然就这么好?”宋晚心似乎已经安静了下来,问着顾景南。
顾景南没说话,那抿着的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但宋晚心却不管不顾的,冷笑出声:“你知道,简未然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和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提及简未然的名字,顾景南有了反应,看着宋晚心。
就连一旁的傅恒,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下意识的看着宋晚心。
宋晚心脸上的嘲讽之意却变得格外的明显:“简未然指着我的鼻子和我说,你顾景南和她的婚姻,主动权永远在她的手里,而不是在你的手里。”
顾景南的眉头一拧。
“你要她手里的遗产,那是顾家留下的根基,但是简少和却立下遗嘱,这笔遗产必须在简未然结婚满五年,孩子必须在三年内生下来才可以动用。否则的话这笔遗产最终都会归到慈善中心。”
宋晚心一字一句的说着:“而那笔遗产里面,还有阿姨唯一留给你的所有物,那个玉镯,不然的话你也不需要这么费心费力的找回这笔遗产。”
顾景南的眼神已经因为宋晚心的话微眯了起来:“你说什么?”
“你不相信?”宋晚心的情绪跟着激动:“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简未然,我说的可有一句假话。”
顾景南是真的错愕了,只是这样的错愕他没让宋晚心看出来。
他没想到这份遗产的背后,简少和还留了这么一手。
这部分的钱和现在的顾氏集团比起来微不足道,但是那里却有着他母亲和父亲的定情信物。
在他父亲跳楼自杀的时候,他母亲也跟着去了,在死之前她一字一句的交代顾景南,如果有能力一定要拿回他们的定情信物。
结果,所有的一切唾手可得,却又被简少和这只老狐狸给狠狠的摆了一道。
顾景南的眸光阴沉了下来,所有的心思全都被简未然给彻底的缠住了。
他想到了在两人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漫不经心的简未然,字里行间都带着刺,明明白白的和自己说过这些话,但是他却从来没想到在简未然的话里还藏着更深的意思。
“景南。”宋晚心差点哭出声,那是疼痛带着痛苦:“简未然这样对我们,你还要记挂着她吗?她每一步棋都掐的很好,这个孩子难道你不觉得是简未然故意怀上的吗?”
“……”
“怀着孩子,欲擒故纵,逼着你结婚,再拿遗产一步步的威胁你,目的是什么。”宋晚心在引导顾景南,“简家的人,从来都不是省油的人,他们都是最心狠手辣的人。”
“……”
“难道当年的伯父伯母,不是听信了简少和的话,最后才会导致整个顾氏毁在简少和的手里吗?”宋晚心不断的提醒着顾景南当年的事情,想借此让顾景南对简未然的恨意越来越深。
现在的顾景南已经彻底的超出了宋晚心的控制。
那是女人的直觉,直觉的告诉宋晚心,顾景南的心思完完全全的在简未然的身上,简未然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牵动顾景南的情绪。
而她宋晚心,却再没了左右顾景南的权利。
她不甘心,怎么都没办法甘心。
“景南……”宋晚心叫着顾景南的名字几乎是绝望的。
傅恒想安抚宋晚心,但是却怎么都安抚不下来,第一次顾景南让他捉摸不透,最终他只能无奈走到顾景南的面前:“你在这里陪着宋晚心。简未然要真有什么事,多的是人可以过去,犯不着你亲自过去。”
这话听起来平静,但是却已经是在警告顾景南。
而后,傅恒离开了病房,把病房内的空间留给了宋晚心和顾景南。
因为抽泣,伤口传来的牵扯感越来越明显,甚至让宋晚心的额头冒了冷汗。
顾景南敏感的发现:“我去叫医生。”
说着顾景南转身就要走出去,但是很快他被宋晚心死死的抓着,那眼神楚楚可怜的看着:“景南,不要走不要走,你在我身边好不好?”
此刻的宋晚心,脆弱的不能再脆弱,仿佛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可以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不是在你边上。”顾景南许久后才无奈的安抚着。
宋晚心在顾景南的低声软语里,一下子绷不住,就这么抱着顾景南,哭着:“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景南,我要回到你身边,我要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顾景南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宋晚心的背部。
宋晚心则不断的重复着自己的话:“不要再和简未然在一起,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你……”
就算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她都可以舍弃。
她怕自己的坚持,最终只会让简未然称心如意,把顾景南彻底的拱手让人。
可不管她怎么哭,顾景南却仍然毫无反应,不回答她的话。
宋晚心心里的恐惧瞬间抵达了顶点:“景南……”
“你太激动了,先休息下。”顾景南的声音冷静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去叫医生进来看下你的伤口,医生说了,你不能情绪激动。”
说完,顾景南就松开宋晚心转身走了出去。
宋晚心几乎是失声尖叫出声:“景南……顾景南……”
但回应她的就只有关上的病房门,以及随之而来的医护人员。
顾景南虽然还在,也陪在她的边上,可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xiumb.com
一直到医护人员检查完,重新给宋晚心处理了伤口,又闹了一阵情绪,宋晚心才疲倦的睡了过去。
傅恒也没离开,就这么在外面的会客室等着,等到顾景南从病房内出来他才放下报纸:“你现在打算这么办?”
捏了捏头疼的脑门,顾景南许久才说着:“我不知道。”
“你……”傅恒看见顾景南是真的来气:“我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了,简未然大概是真的给你下了降头,你隐忍了十年才拜倒了简少和,最后却栽在简未然的手里,你还真是可以啊。”
面对傅恒的质疑,顾景南一句话都没说。
他闭着眼睛,靠着沙发假寐,眼中的疲惫显而易见。
“如果你真想跟简未然好好过,那就过下去,不要再给晚心任何希望。”傅恒冷笑一声:“两边都吊着,你不觉得你太渣?”
“你刚才说什么?”顾景南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傅恒有些莫名:“怎么,听我骂你,你是上瘾了?”
“不是,之前你要和我说晚心什么事?”顾景南掀了掀眼皮,却锐利的看着傅恒。
傅恒没回避顾景南的眼神,但是态度却显得格外的冷淡:“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晚心和我说的话,我也没必要和你重复,你这态度能给出什么结果。”
他面不改色的回避了过去。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把晚心的事盖在顾景南的脸上。
也只有这样,顾景南才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晚心的身上,但这样的结果并不会是晚心想要的。
她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完整的顾景南。
若只是同情,那么在五年前,那时候的顾景南会义无反顾的飞到巴黎找宋晚心。
而不需要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何况,同情得来的爱情,要来又有什么用。
倒是顾景南见傅恒这么说,只是很沉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他的话语里判断真假,但最终顾景南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闭目养神,没再交谈的意思。
傅恒也不出声。
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会,傅恒站起身:“我还有事,我要先回公司,既然你在这里,我就不凑热闹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顾景南也没再开口留着傅恒。
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凌晨6点整。
每天这个时间,简未然固定的生物钟都会醒来,不管是以前还是怀孕后。
沉了沉,顾景南看着抓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简未然一张背影的照片,他枯燥到无味,也不会刻意的追求潮流而不断的更新换代,里面的照片几乎也都是简未然的自拍,甚至有些还都还是简未然刻意下载到他手机的。
顾景南就这么看了一阵,就拿起手机就直接拨打了简未然的电话,但手机一声声的响着,却始终没人接起来。
他耐着性子,一遍遍的打着。
一直到顾景南的耐心彻底的耗尽的时候,简未然的声音懒洋洋的从手机的那头传了过来:“顾总……”
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语气,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态度坦荡荡的。
这样的口气,让顾景南的眉头一皱,不免真的开始相信简未然说的话。
但很快这样几乎是不可能的念头,就被抛之脑后。
他就这么站在窗边拿着手机一句话都没说。
倒是简未然笑了:“大清早的顾总给我电话要做什么?和我汇报下昨日和宋小姐的战况?还是宋小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准备来警告我?”
“简未然。”顾景南终于被简未然的语气给激怒了。
“在。”简未然仍然是散漫的,温润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顾总昨儿让管家放在门口的礼物我倒是收到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简未然的口气再平静不过:“很可惜我一个手滑摔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八音盒。”
但却听不出任何的惋惜。
当然更不可能有以前的每一年,在顾景南把礼物变着花样给简未然的时候那种惊喜。
平平淡淡的,不仅仅顾景南这个人,就连他送的礼物,都彻底的被简未然屏蔽在了她的生活之外。
“你……”顾景南的手心收心,指尖的关节因为过大的力道,已经渐渐泛了白。
简未然却没给顾景南继续说话的继续,冷淡的结束了对话:“如果没事的话,我要继续睡觉了。”
而后是简未然一阵低低的笑声:“万一没休息好,孩子出了什么事,顾总这财产可就真拿不到了。”
“顾总毕竟最记挂的还是那个玉镯,不是吗?”简未然的声音平缓却带着刺。
一字一句的戳在顾景南的心窝。
简未然和顾景南在一起的这么多年,顾景南了解什么是简未然的软肋,简未然也一样了解顾景南的软肋是什么。
互相牵制这种事,不是顾景南才会的,她简未然也可以打的一手好牌。
“我挂了。”简未然平淡的说着。
但是说话的间隙,简未然的眼神却始终落在了已经被收到柜子里的八音盒上,上面的裂痕再清晰不见。
就好似她的心口,已经被顾景南狠狠的戳了一刀子,不管多好的药,都不可能做完完美无痕了。
“你敢挂试试看。”顾景南阴冷的语调传来。
简未然也不甚在意:“那就不挂。”
随手就这么把手机放到了床边,她重新躺回到了大床上想闭眼再睡一个回笼觉,但是却发现怎么都睡不着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在那个仍然接通的电话上。
她是真的不知道顾景南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就这么隔着电话谁都没开口,甚至安静的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只有空调出风口传来的轻微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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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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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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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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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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