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回到了青山,烁阳青禾在木屋外戏闹着,一个调皮了,怕被娘亲责骂,求着哥哥帮忙。一个拍着胸脯,拿出做哥哥的样子教了她一首诗。
“娘亲听见我背诗,真的就不生气了?”xǐυmь.℃òm
“你信哥的,娘亲一准儿会高兴。一高兴,就不生气了。”
……
声声朗诵传进姜沉鱼的耳朵里,这声音,真实的根本不像梦境。
她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看着头顶上的床幔,耳边是比在睡梦中更加真实声音。
她回到空间了?
姜沉鱼猛的坐起来,不及多想,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紧闭的房门猛地被人从里头打开,把站在门外的两个孩子吓得一愣。
“娘亲?”
烁阳出声后,青禾才反应过来,哭着扑进了姜沉鱼的怀里。烁阳虽没有青禾这么做,可也快步走到她跟前来,紧紧抿着唇,满是委屈。
姜沉鱼把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我回来了!娘亲回来了!娘亲终于能回空间了!”
青禾抬起挂满了泪水的脸,“娘亲,这是京城,不在空间。”
姜沉鱼没听见,一直喃喃重复这两句话,甚至手上的力气越收越紧,把烁阳青禾抱得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哥……”
青禾挂着眼泪,撅着小嘴,小声的问烁阳:“娘亲是不是傻掉了?”
烁阳神情微妙,刚要摇头,又听得姜沉鱼一声软绵绵的训斥:“臭丫头,你说什么呢?”
青禾哇的一声又哭了,紧紧抱着娘亲,“娘亲还会骂人,她没傻!”
烁阳:……
听着青禾哭,姜沉鱼才稍稍收敛了些情绪。秋容听见哭声,神色焦急的跑来,慌乱的不成样子。瞧见姜沉鱼站在那里,秋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
“小姐!”
姜沉鱼拉着青禾,只得朝她点点头。秋容上前来,几番哽咽,最后终于笑出声来,“小少爷说你还得两日才能回来,没想到竟然悄悄回来了。小姐可是饿了?奴婢去给小姐做些好吃的?舟车劳顿,奴婢顺便烧些水,一会儿小姐可以沐浴。”
不等姜沉鱼吩咐,秋容兴冲冲的又跑了。
她微叹一声,拉着青禾烁阳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端详了好几遍,“没伤着吧?”
烁阳摇头,“娘亲放心,我们没伤着。”
青禾紧紧抱着她的脖颈不松手,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娘亲,青禾好想你。”说着,小丫头又委屈起来,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诉着苦:“娘亲突然不见,吓死我了。娘亲你以后可不能突然不见了,青禾这么小,都照顾不好自己。你走了,青禾就没人管,没人要,就得去路上要饭了。夏天酷暑,青禾这么怕热,身上还会起小疹子,别人瞧见都要把我打到街尾去。冬天太冷,青禾没衣裳鞋子穿,饥寒交迫,一定会死在路边的!”
这话说的……
烁阳哭笑不得。
就算没他这个哥哥,青禾在青山里横行霸道,还能渴着饿着?她会这么说,不过就是想让姜沉鱼再心软一些。
娘亲心一软,又怎么舍得责罚她呢?
烁阳知道青禾念完了这段苦情戏,接下来一定会装睡。只要睡着了,娘亲更舍不得骂她了。
果然,哭过一阵后,青禾趴在姜沉鱼肩上沉沉睡去,因为之前哭过,现在就算是熟睡了也还有几声抽泣,看得人心疼的不行。可若是细看,也能瞧见青禾闭着的眼睛微微眨动,不时的偷看着她的反应。
姜沉鱼哪里舍得责备,只当做不知,轻轻把青禾放在自己床榻上,盖上被子,见她的小手一直拉着自己的衣裳,姜沉鱼轻笑,拍了拍她的小手,“娘亲哪里都不去,娘亲已经回家了。”
她把那只手小手抓进手心里,轻轻的捏了捏,又盯着那张哭花的小脸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拉着烁阳走出房外,姜沉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娘亲这么疼青禾,你会生气吗?”
烁阳摇头,“青禾是妹妹,是女孩子,不仅娘亲要疼她,我也要疼她。烁阳是长兄,男子汉,要有担当,又怎会生气。”
姜沉鱼欣慰的红了眼眶。把烁阳抱在怀中,久久不愿放开。
“娘亲,我错了。”
半晌了,烁阳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姜沉鱼放开他,“你哪里错了?”
烁阳愧疚的低下头来。“是我担心娘亲,所以骑着苍龙巨翅雀寻娘亲,惹下大祸。”
姜沉鱼心里更不是滋味儿。自己生养的儿女,知道青禾刚才装睡想要躲过责罚,也知道烁阳为了维护妹妹自己担下过错。
烁阳打出生就乖巧,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有着不符年龄的沉稳。有时候姜沉鱼宁愿他任性一些,调皮一些,这才是个小孩子该有的性子不是吗?
她侧眸看了看还未关上房门的屋子,稍稍扬起声音,说:“我一早说过,青山里的那些灵兽不能离开空间。现在整个那个大邺遭此祸劫,死伤大半,这份责任,你确定你能担得起?”
她的语气并非很严厉,可烁阳的脑袋还是越来越低,就差埋到胸口了。垂在身侧的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拳头,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紧握。
姜沉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千言万语,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倒塌的房屋你可以赔银子,房子也可以再盖起来,可那些死了家人的百姓,你如何与他们交代?”
“娘亲!”青禾光着小脚走到门口,哭得不成样子,“你不要骂哥哥,是我,是我一个人干的。”
烁阳猛地抬起头来,把青禾挡在身后,“是我!”
姜沉鱼唇线抿的紧紧的,不觉自己已经红了眼眶。
“怎么一回来就训两个孩子。”墨临渊过来,将青禾抱在怀里,又把烁阳护在身后。他微不可察的皱起眉来,目光从姜沉鱼转向两个孩子,“是你们惹娘亲生气了?”
青禾哭的更大声了。
烁阳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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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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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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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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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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