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焉支汗>第22章 且看这千里寒凉如何沉浮
  二十八夜半,青灯山,青灯渊。

  别苑一处屋舍,一盏豆灯之下,两人靠窗相对而坐,沸茶滚滚,驱散寒意。

  一人小啜一口,徐徐道:“可否明了?”

  下首一人行礼恭声道:“定不辱使命!”

  上首之人点点头,依旧波澜不惊,从袖中抽出一枚饕餮云纹令放在桌上,随后轻轻挥一挥手示意其离去,下首之人赶紧恭敬拿起桌上令牌起身,连刚斟上的茶也顾不得品,大步离去,最后轻轻的带上门,走入夜色中去。

  屋子中只剩上首之人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沸茶,连离去之人看都未看一眼。

  初三,天有大雾,久久不散。

  陇城如在仙境,多数商铺乐得偷闲歇业一天,只有刘长佑这倔老头如往昔一般风雨无阻,早早开张,等着酒客上门,不过酒客全无,如此大雾至少也得等到大雾消散才会有酒客上门。

  刘长佑并不心焦,二三十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历经风雨早就看淡了一切,就这么乐呵呵的坐在店内哼小曲。

  他的女儿倒是个闲不下来的主,没有客人不用置办酒菜她也能找些洗菜抹桌的活计,眼瞅着桌子都被抹的油光发亮,光可鉴人了也没个停歇的样子,刘长佑多次劝阻不过也是支吾过去,刘长佑索性也就不再管她。

  多活动活动总是好的,到了他这个年纪想活动活动也非易事了。

  刘长佑就看着自家闺女在店内操劳,他就着茶水哼小曲,哼着秦风小曲,公子佳人,厌厌良人总是乐道之事,可哼着哼着就渐闻金戈之声,一句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就使得刘长佑语调颤抖,哽咽难言,再一句岂曰无衣,无衣同袍,块垒顿生,心中凄凄,悲泣无言,刘长佑掩面,涕泗满衣襟,遥想当年何曾如此情难自禁?

  如今茕茕独立,今夕何夕,往昔何夕,再无旧人可言。

  陇城中,老人独自垂泪,遥想当年。

  张北草原,少年磨刀,活在当下。

  此时的张北草原晨雾未散,风吹草靡,不见人迹。

  张北草原以南即是五溪聚,汉阳郡水草丰泽之地,汉人因其偏远视之无用,名不远扬,倒是羌人视其为命,因此以吾寻为主的羌族四部落分散周边。

  这次吾寻等部遭遇百年之灾牲畜所剩无几,而那所剩的不足三成的牲畜正是羌人拼死驱赶到五溪聚才保留下来的,五溪聚算是羌人重地。

  而张北草原是陇西郡与汉阳郡交界之地,实有稀奇,张北草原常年多雾,身处其中视不足十步,因此张北草原人迹罕至,没人想着此处会有玄机,常年安宁。

  不过此时却不似往日般安宁,虽说浓雾未散,但是风中带有刀剑之味,浓雾中隐有干戈狰狞。

  一阵风过,浓雾略被拂散,浓雾散处,赫然一匹大马闯出,马上一人,脸覆金面,狮盔兽带,白袍黑甲,手提龙雀大环,刀尖雾凝嘀嗒,背负黑漆劲弓,雕翎羽箭,端的是凡尘修罗。

  再深处,首排百骑,其后不知所止。

  人衔枚马勒口,点钢环首大盾,森森生寒意,雾气凝而落,眼眉落珠,顺颌而下,悬于刀刃,打折劲草,再一阵风来,迷雾涌动,俶尔不见。

  张北草原所现兵马正是刘虔所率,此正是决议六日后清晨。

  各部依计行事,不出所料的话,此时各部将军率部都已就位,对五溪聚方圆百里形成合围,只等着雾气一散即刻发起进攻。

  人马俱静,静静等待攻击号角。

  陇城,长佑酒馆。

  此时陇城雾色褪了大半,酒馆总算迎来了酒客,虽然也就寥寥几人,可也算开了张,刘长佑恢复如常,依旧笑咪咪的看着众人,不过桌边多了一碗清粥,一碟小菜。

  张北草原,天色大亮,驱薄了雾气,只听一阵沉闷号角,原本岿然不动的兵马闻声而动,渐闻马蹄声起,南下而行,片刻后马蹄如雷,震耳欲聋,南下疾驰。

  几乎同一时间,各处兵马齐动,朝向五溪聚,步步紧逼。

  刘虔当头,亲率六千步卒,两千骑卒南下,片刻不停歇,如此一个时辰后已逼至五溪聚不足五十里之处,刘虔命分兵四千向两翼分散,自己领步卒骑卒各两千居中坐镇。

  不过此时的五溪聚却并无异常,这不禁让刘虔有些不安,按说凭羌人的敏锐嗅觉七十里外就能察觉到不对劲了,可如今已推进到不足五十里,可里面还是平静如初,刘虔不禁怀疑得到的消息是否准确了。

  刘虔放缓了行军速度,步步为营的推进,以防有变。

  就在此刻,刘虔遍体生寒,头皮发麻,下意识的侧身偏转,只见一支雕翎长箭顺着肩膀划过,射在刘虔身后一名骑卒身上,只见那骑卒一声未吭就栽下马背,随后破空声才至。

  刘虔起身举刀上扬,怒喝道:“迎敌!”

  身后士卒以刀敲盾,铮铮然,金戈声起。

  一箭过后,再无动静,片刻后,大地震颤,马蹄如雷,一支兵马突兀现于视野中,人人披散发辫,面上点墨,低声嘶吼,胯下一色大马,当前更是一排焉支大马,正是羌人无疑。

  羌人兵马携风雷之势席卷而来,吾寻再不是当日与甘梓相见时的店家小二,此时披发左袵,以革束额,身负猎弓长箭,手提一杆长戟,戟尖前指,竟也是重甲披挂,凉州高级制式铠甲,与刘虔一般无二。

  而羌族士卒一色骑卒,着轻质皮甲,轻质皮盾,如此较之凉州士卒略处劣势,不过轻便舒适却远胜凉州笨重铁甲,因此羌人速度远胜凉州士卒。

  此时,羌人全速冲锋,抛射向凉州士卒一轮轮箭雨,而此时刚起速的两千骑卒硬生生的被箭雨憋回了速度,箭雨虽说未造成多大损失,可骑卒并未配备大盾,只得由步卒上前持大盾抵挡箭雨,如此一来凉州兵马速度被压缩了一大半,而羌人利用这一阵箭雨全力冲刺,速度达于巅峰,距凉州士卒已不足两百步。

  刘虔见无法与羌人拼冲刺后,倒也果决,命两千步卒上前竖大盾,长矛重枪斜指成拒马之阵,两千骑卒居后,稳坐马背,劲弓长箭交织攢射,刘虔更是亲手射出令箭,命甘梓、马豪两翼回防。

  而刘虔这战术立竿见影,羌骑虽说有甲盾,却不足以防护如此密集攢射,只得钻入马腹躲避箭雨,而马匹并无防护,箭矢如蝗,钉向马身,一时损失较大,而被重点照顾的吾寻一骑却是毫发无损。

  一支大戟被吾寻舞的泼水不入,箭雨全被阻隔其外,更有余力护及身下坐骑。

  万幸的是羌人速度全盛,冲锋到凉州士卒近前时,凉州士卒不过攢射出三拨箭雨,虽有伤亡,却影响不大。

  此时的羌人已近在眼前,凉州两千步卒以拒马阵严阵以待,若是羌人以如此速度撞上必然人马俱碎,可羌骑却并未减速,依旧是全力出击。

  直到距此阵二十步时,羌人当头一排悍卒尽皆松缰弃马,于马背之上飞离,被身后袍泽稳稳接住,两人共乘一骑,全力冲刺,而失去主人控制的战马全速一头撞向拒马阵,相触瞬间,战马尽皆肚破肠断,血肉淋漓,悲嘶喑哑,而凉州步卒被战马如此大力冲撞更是直接成为肉泥,拒马阵一瞬间就被撕开口子。

  而羌骑后排悍卒紧随其后,丝毫未给凉州士卒补缺的机会,血红着眼睛提刀砍杀,凉州大军顿时大乱,军心涣散,任由羌骑直冲。

  刘虔奋力搏杀,策马疾驰,好不容易才收拢队伍,与羌人展开厮杀,可羌骑速度尤在,凉州士卒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不敢缨其锋,至于居后骑卒丧失速度之势,本就先输一筹,再加上无步卒一般还有大盾护身,故凉州骑卒与待宰羔羊无异,面对羌骑洪流毫无还手之力。

  吾寻居后率羌骑一路披靡,眼看着要冲出刘虔防线,突然此时左右两翼杀出两队人马,将羌骑拦腰而断,而这两队人马正是甘梓、马豪所率,紧赶慢赶总算合围上来。

  吾寻当机立断,疾驰至腰,一声呼哨,原本已冲出去,想回头冲撞的羌骑拨转马头头也不回的朝北而去,吾寻与甘梓、马豪所部冲撞在一起,速度锐减。

  刘虔赶紧收拢残部准备与甘梓、马豪会合。

  羌骑陷入甘梓、马豪泥沼一时无法摆脱,眼看着着刘虔即将率军赶到,吾寻当机立断,不再与甘梓、马豪两军正面冲撞,而是选择迂回两侧分流突围,甘梓、马豪兵力不足,断了羌骑离去脚步已是极限,此时根本无力再两翼布防,只得拼死抵近封道,只求再多困羌骑一时,等待刘虔大军及后援车潇赶到形成合围,聚歼于此。

  然而事与愿违,羌骑死力冲击两翼薄弱之处,多点开花,最终撕开缺口如洪流决堤般涌出,而恰在此刻,刘虔残部已近在咫尺,车潇更是一波弩箭已至。m.xiumb.com

  吾寻最终在虎口咬合之际逃出生天,扬长而去。

  而凉州步卒鞭长莫及,只得看着他们疾驰而去,张北草原再次回归死一般的寂静。

  次日,一夜无言的刘虔率部到达五溪聚羌人巢穴,此时其余三位将军也会合而来,而此时的五溪聚空余一地篝火余烬,各处毡帐空无一人,就连牛羊也无所剩余,很明显,羌人早有准备,提早就将妇孺,牛羊等转移而去。

  刘虔铁青着脸一个个掀开帐门进行查看,一无所获后,站在最大的账房之中一脚踢散脚边篝火余烬,转身对身后的三位将军咆哮道:“诸位可否给我一个交待,当日我曾明言隐秘行事,可如今诸位看看此地,羌人视之为命的地方可曾有一口牲畜,一个妇孺?!”

  众人也面色难看,齐声道:“大人恕罪,此是我等行事不力,我等甘愿受罚!”

  刘虔厉声道:“罚你们有什么用,我是痛心啊,精心筹谋最后却功亏一篑,如此败北颜面扫地啊!”

  车潇沉声说道:“大人,属下皆为久经沙场之人,自当知晓军令如山,断不会泄露如此机密,在末将看来应是各种风言使吾寻起了疑,早做了准备,才有此败,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人不必烦闷。”

  “诚然,此役羌骑听到了风声,虽为失利,可其间所失所得却未尝不是幸事,此次失利败就败在我凉州多步卒,少骑卒,羌骑势猛,挡与围皆万分辛苦,士卒就算再悍勇也无计可施。”

  “但凡我凉州马政兴,骑卒不至如此孱弱,必然可与羌骑纠缠牵制,为步卒合围创造机会,到时步骑合一,没了风雷之势的羌骑也就是束手待缚了,也就不会有如此失利。”

  “再者,却也是郡兵经验不足欠缺磨砺,无法达到如臂使指,此一役有如此教训足矣,知耻而后勇未尝不可。”

  刘虔听闻车潇一席话,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失态了,谁又能想到吾寻竟如此谨小慎微,不过是五部将军齐聚陇城稍显异常,再者这五溪聚数百年来不为汉人所知为羌族百年基业,从不曾有汉人踏足,如此隐秘重地吾寻竟然只凭市井几句闲言就敢犯羌人众怒撤离而出,如此果断我也当有此一败。”

  众人也不禁感慨万千,吾寻此人近妖,换作他人早就着了道,唯有他仿若天助,全身而退。

  众将心中都暗自想过,假如是自己能否躲过如此精心布局,几乎每个人的答案都是否,几句谣言就弃掉多年苦心经营之地任谁也觉得荒诞,再则如何平息部族怒气也是天大的难题,更何况在短短几日就做到这些,他们想想就头疼,可这些匪夷所思之事竟然统统被吾寻这个男人做到了。

  众将心中明白,他们的劲敌出现了,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而已。

  刘虔明白,此役输的心服口服,也不再为难众人,刘虔疲倦的揉了揉面庞,说道:“就这样吧,传令下去,撤。”

  车潇等人领命而去,收拢大军准备回返。

  刘虔一个人蹲在羌人大帐之中,仔细的擦拭刀上血迹,一下又一下,直到擦拭的刀刃雪亮这才罢休。

  他随手扔掉粗布,猛然起身,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赶紧跌跌撞撞的扶住帐内一方大案,好半天才恢复回来,委实是蹲的太久血液都凝滞了。

  刘虔将擦拭干净的龙雀大环收入鞘中,余光瞥到案上好像有字,赶紧晃晃脑袋仔细凑上去,这下没错了,确有字迹无疑,竟是被人用刀剑刻在桌上的,刘虔转到大案另一头,这才看清是何字迹,只见大案从上至下一列大字,上书:金面饕餮不过如此。

  案是普通木案,不过多年擦拭案角都圆润了,案面蜜黄独具纹理颇有些韵味,不过这八个大字却是大煞风景,字字入木三分,露出黄白之色,都没有拭去刻字所留木屑,若非字体不凡那可真就算得上不堪入目了。

  刘虔看见这八个大字倒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无奈苦笑,没办法,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人家嘲讽两句就得受着。

  刘虔轻轻拂去桌上木屑,用手指仔细的感受刀剑刻字所留下的痕迹,瘦劲清峻,意态跌宕,分明是一气呵成,如锥画沙,极有造诣,更是隐有杀意,实是难得,刘虔一时有些痴迷。

  索性拔刀出鞘将此案劈削成独余八个大字的木牌,随后刘虔用嘴吹去木牌上的木屑,仔仔细细的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突然大笑不止,背手离去。

  当陇城那日大雾散尽后,竟难得三日朗朗天日,暖意着身,刘长佑也坐到了向阳之处,蹭些日光。

  今日那对父子又来自家酒馆了,刘长佑叫闺女好酒好肉的招待着,要是年轻些许,咽的下苦蒿,嚼得动筋肉哪用的着自家闺女忙碌,可惜今夕终不似少年游,也就不去烦扰了。

  其他酒客见着真佛,也就没平日里那般随意,收敛了许多,就着酒菜小声聊些家长里短,不敢打扰,但却密切的注视着那一桌,那桌叫些什么,必定也得在自己桌上添上,每个人脸上的喜色却是遮掩也遮掩不住的,能和凉州刺史于此地吃一样的菜,也是幸事了。

  刘虔对于这些,也只能无奈苦笑,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有刘菩饶有兴味的看着各桌添酒加菜,咬着筷子头,坏笑着对刘虔说道:“爹,我们添什么其他桌就添什么,你就没点想法吗?”

  刘虔忙着跟碗中菜蔬较劲,随口答道:“什么想法?”

  刘菩压低声音怪笑道:“咱们父子二人吃肯定是吃不过他们的,不如我们点些死贵的东西,看他们怎么办,看他们会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刘虔闻言一口饭还没咽下去,瞪着眼颤抖着手指指着刘菩,好不容易咽下去了,低声怒骂道:“你当谁是胖子呢,想吃好的自己掏银子,别跟我这玩你那些花花肠子,你爹还没糊涂呢!”

  刘菩一看刘虔如此嘴脸,哪还有戏弄他人的想法,苦大仇深的咬牙说道:“是,可不是没糊涂嘛,正当壮年也也敢说糊涂二字,除了你怕是没别人了,一天天就惦记着你那点银子,搞的谁稀罕一样!”

  刘虔一听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习惯的举起筷子就向刘菩头上捋去,刘菩偏头一躲,起身就奔向酒馆外,边跑边说:“爹你就慢慢吃吧,我先行一步!”

  刘虔嚷嚷道:“晚间早点回来!”

  众酒客皆是窃窃嗤笑,刘虔可懒得管他们,继续吃喝。

  几日前的那场失利本就是这几日长佑酒馆的谈资,以三郡兵力围攻羌人却被人家生生撕开口子远遁,原本想着可以替安夷、乐都两城陷落报一箭之仇,可事实却截然相反,刘虔在百姓眼中就成了一个好大喜功之人,百姓愈发不待见刘虔以攻为守的策略。

  可刘虔并不担心这些,他所思不在此,所以他才敢在这长佑酒馆大快朵颐,丝毫不在意百姓各种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进过暮食后,刘虔心满意足的走出长佑酒馆,示意酒馆外的侍从别跟着,独自走向城门处。

  此时城门尚未关闭,刘虔叫守城士卒不用管自己后,迈步走上了城头,看着城内城外一时思绪纷飞。

  城内小而美满,城外大而壮阔,偏安城内真的就是太平盛世了吗?坚厚城垣就能保得一境安宁吗?

  不会的,人家不怕,坚厚城垣有时比蝉翼还薄,铁马金戈之下必无完卵,要知此时恰如锦衣孩童手捧黄白独行闹市,人皆图之,命不由己。

  所以一定要出去,离开这一隅圣境,浴火而起,血与骨以风刀霜剑重拾之,待从头,重逐鹿,看这千里寒凉如何沉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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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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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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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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