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子生联考是这次全市的重中之重,作为全市中数一数二的老高中,校领导对于这次尖子生联考的重视程度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考试,传言说吴副校长头顶多出几根白发来,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在建校几十年以来,全省的教育水平普遍提高,全市的普通高中发展竞争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萌发,只为争夺天上下下来的雨水。
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谁能培养出更好的学生,就能获得更多的财政上面的支持。
对于这所在市井里的高中来说,一方面是市内高中数一数二的名声在外,考的不好面子往哪搁都是个问题;再者对于这所老高中来说,翻新是吸引生源地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总不能还是拿车库当食堂,拿锅炉房当澡堂,而且学生宿舍楼已经濒临建筑使用最后期限,一切都需要重建。
没有好的生活住宿条件导致的生源减少是致命的打击,一所没有生源的高中还谈什么省重点市重点。
对于这所市井中的老高中来说,这两方面的原因不论哪个都是至关重要的。
其他普通高中已经在新区等地进行了新校区的申请建设,有的高中已经建好了新校区用来吸引下一届的生源。
像是要接近六月的天气,一切都变得焦灼起来,至少在全市尖子班的学生看来是这样的。
班主任的阶段性暴躁在此刻显露无疑,越演越烈直到结束这一切,这本不应该出现在一群十五六岁拥有着大好时光的少年的青春时代里的一切。
一切想来都是那么违和,但偏偏就是这么一群孩子,在这样的一个年龄里要承担起来自于各方面的重重压力。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小测能考成这样,那公式都背了千八百遍还是记不住!还是忘!还是写不出来!”卷子摔在讲桌上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聒噪的声音在每一个在这个教室里的学生心里放大了几倍,反而安静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里,没有人说出一句话。
“突突突——”窗外传来的声音衬托着所有人的沉默,三楼的教室清晰的听到楼下除草机发动工作时发出的声音,不用看就可以想象到除草机这时的走向。
已经除完了靠近垛石的一旁,现在正在向里剪除生长的最茂盛的部分。
听到机器的声音不过五分钟,果然闻到了特有的除过草之后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生物老师讲过的一道生物材料题讲过,被剪除过的草会受到生长胁迫,从而散发出一种气味分子作为一种信息传递到周围能接受到这种信息的所有生物种群以作为警醒。
周三,每周校里统一进行除草的时间,在向着六月进发的时间里,校园绿地中的草种好像生长地格外快。
张茶曾经试图研究这种草种的品类,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结果,只听校里雇佣了十几年的老园工说过,这草种换一届领导班子就更换一次,早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类的草种了。
往常听到除草机的响声都是在充实的课堂上进行,风一吹,进窗子里来的全是清晨的味道,新鲜的味道,没有人能抗拒这种美妙的气味。
而现在的情境里,周三的清晨,班主任的声音暂时让这股味道失去了其表面上的善意,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在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警醒的意味,空气中飘荡着快要炸裂的信号,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包括散发出着信号的人。
像是在拉长受折磨的时间一样,沉默贯穿着始终,令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的感受着能够使人无比焦虑的几分钟的时间。
距离的减少并不能代表心灵之间的贴近,反而是警醒的意味更加绵长。
“周三,下周一全市尖子生联考,我看你们都能考成什么样!”音量仿佛开到最大,像是在耳边炸开的氢弹。
空气中的草味分子一瞬间释放到极致,警醒的标识仿佛布满了整间教室,张茶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感觉,接收到了来自于草叶断裂的恐慌以及来自于最后一丝拼尽全力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
此刻的世界仿佛进入了倒计时,就等除草机到来的时刻,绝处逢生的境地绝无仅有。
尖子生联考前的最后一次小测,全班没有一个人笑着考完全场考试,作为最接近联考卷子的一次小测是除草机试运行的一次,已经让很多草不能硬挺地生长。
张茶再没有任何的心思去揣测那一次李慕水微重的力道其中代表的含义,甚至李慕水是否用了力道对张茶的记忆来说已经进入了模糊期,不记得了,是最好的选择。ωωω.χΙυΜЬ.Cǒm
对于张茶和李慕水来说,这次的尖子生联考无疑是重要的,一个要竭力稳住自己的成绩,一个要竭力证明自己的成绩,或许在重要的考试面前任何人之间的关系都会被放小了看,也是因为这样许多的人才错过,有的错过几时,有的错过一生。
李慕水没再问张茶有关她和郑初文的事情,张茶也没再把那种模糊在记忆里的力道拎出来想想清楚,时间一天天过去,事情还没整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这样近了。
“同桌,借你本书。”
“同桌,你今天中午吃食堂啊!”
“同桌,老师上课讲的是啥,就这道题。我没听懂!”
“哎!你拿我笔干嘛!”
“我的没水儿了,借你的用用。”
……
到最后联考前的几天里,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已经到了标准同桌之间的程度,或许在两人之间看来是这样的。
“李慕水,这次你要好好考啊!再考不好,老班骂你我可管不了。”
窗外的阳光隐隐约约照下来,浅浅的穿透一层透明玻璃,上面映出老班的讲课的影子。
挥着小手,开口闭口都是漫画人物一般的可爱,落在李慕水的眼里让张茶看见了。
“你看我啊!同桌,你看玻璃干嘛!”张茶不满的声音传到李慕水的耳朵里,脑神经联通着的脑回路走到嘴角的地方。
“呵……”
不知道为什么张茶好像又犯病了,李慕水磁性的笑声真的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嘛!靠,太好听了!还有这个侧脸,好帅!嘴角勾起的弧度直接将张茶击昏在当场,一动不动的盯着李慕水的侧颜。
李慕水扭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张茶一幅痴汉的表情,脸颊浮上红色,一双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顺势笑得更加灿烂,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无奈,这人,是真的还没意识到对我的依赖和喜欢吗?很受用的朝张茶投以关爱的目光。
“我帅吗,同桌!”李慕水蛊惑的声音飘进张茶的耳朵里。
“帅!”脑子没有一丝意识,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的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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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你喜欢我?
等你离开,等我难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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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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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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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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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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